酒馆后厨,蒸汽氤氲,空气中充斥着洗洁精和食物残渣的气味。
索尔和贝尔套上了橡胶手套,站在水池前,与堆积如山的油腻碗碟对峙着。
贝尔笨拙地擦洗着一个盘子,目光却忍不住瞟向身旁的索尔。
即便是做着最卑微的杂役,上神大人的姿态依然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高雅,仿佛他手中搓揉的不是油污,而是在打磨一颗蒙尘的星辰。
然而,越是如此,贝尔就越是感到一阵揪心的羞愧。
他低下头,道歉:“对不起,上神大人……都怪我太没用了。如果我能再强一点,赚到更多的法利,您就不用陪我在这里做这种事了……”
他想起了自己刚来到欧拉丽时的窘迫,被无数眷族拒之门外,是索尔大人向他伸出了手,给了他唯一的归宿和希望。
可现在,他回报给上神的,却是一起在后厨刷碗抵债的屈辱。
索尔的动作没有停顿,他甚至没有看贝尔,语气却异常平静,仿佛在阐述一个宇宙真理。
“抬起头来,我的孩子。油脂与污水并不会沾污你的骄傲,低头认输才会。”
他拿起一个盘子,水流冲过,盘面变得光洁如新。
“在我漫长的生命里,能让我为之动容的事物寥寥无几。无非两样:洞悉万物本质的智慧,以及……直面万物终焉仍不改其志的意志。”
他侧过头,星辰般的眼眸通过氤氲的蒸汽看向贝尔。
“你的歉意我收到了,但我更高兴的是看到了你这份不愿让我蒙尘的心意。我相信,能拥有这般灵魂的你,终有一天会兑现你的承诺,助我取回曾经的伟力。”
“是!我会加倍努力的!”贝尔眼中再次闪铄起名为希望的光芒。
短暂的停顿后,索尔告诉了贝尔一个好消息:“而且,我们这几日的辛劳也并非全无意义。”
贝尔疑惑地抬起头。
只见索尔抬起湿漉漉的右手,手套指尖处,不知何时凝聚起一小撮极其微小的、闪铄着梦幻般微光的尘埃。
它们缓缓盘旋,仿佛内里蕴含着一整条微缩的银河,与周围油腻的环境格格不入,美得令人窒息。
“看,这就是【星尘】,创造万物的基石,也是我力量最微小的碎片。”
索尔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虽然只有这一丝,但足以作为媒介,为你开启一扇通往星辰魔法的大门。”
【星尘】是他力量的根基,星尘越多,他就越能取回曾经创造群星时的力量。
而同时,他也能用【星尘】来赐予自己眷族力量。
至于【星尘】要如何获得。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击杀地下城的怪物,通过吞噬对方的魔石,然后提炼成【星尘】。
稍微复杂一点,但效率更高的,还有培养眷族,然后通过眷族的实力提升来获得【星尘】的回馈。
“魔…魔法?!”贝尔猛地瞪大了眼睛,几乎是尖叫着喊了出来,声音之大甚至盖过了后厨的嘈杂。
吧台方向立刻传来了蜜雅店长不满的吼声:“后面的!安静点!碗没刷完还想把屋顶掀了吗?!”
贝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捂住嘴,但眼中的狂喜和急切几乎要溢出来。
他凑近索尔,用气声激动地追问:“上神…上神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我…我真的可以学习魔法了?!”
索尔肯定地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当然。也是时候让你领略我那无上智慧的一角了。”
“太…太好了!太好了!”贝尔狂喜地喃喃自语。
整个人象是被注入了最强劲的兴奋剂,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刷碗的动作变得飞快而毫无章法。
脑子里已经被“魔法”,“星辰”这些词汇完全填满。
极度的兴奋冲昏了他的头脑。
终于要学会魔法了吗?!
就在他手舞足蹈地拿起下一个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彩釉餐盘时,湿滑的手套没能抓稳。
啪嗒——哐啷!
一声清脆无比、令人心碎的响声在地板上炸开。
所有的动作和声音都戛然而止。
狂喜的表情冻结在贝尔脸上,索尔优雅的微笑僵硬在嘴角。
两人的目光,缓缓地、僵硬地,同步向下移动,最终聚焦在地面上,那只已经死状凄惨的华贵餐盘上。
空气死一般寂静。
索尔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一种无比沉痛,仿佛在宣布一颗恒星寂灭般的语气,缓缓开口:
“……噢。看来今晚,‘伟业’的清单上,除了刷碗,又要添上一笔沉重的债务了。”
——————
“魔法!魔法!”
哪怕现在已经凌晨3点了,贝尔整个人依旧无比兴奋!连走路都是飘的。
因为他终于要开始学习梦寐以求的魔法了。
索尔的居所位于迷宫都市一隅,一栋毫不起眼的二层小楼,外墙布满风雨侵蚀的斑驳痕迹,与那些光鲜亮丽的神明总部相比,显得格外寒酸。
吱呀——
老旧的木门被推开,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与外在的破败截然不同,屋内虽小,却收拾得异常温馨整洁。
一层大厅陈设简单,几张旧沙发围绕着一个低矮的木桌,壁炉里残留着冰冷的灰烬,却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宁感。
索尔随手将外套脱下,挂在门边的衣架上。
“贝尔,”他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把上衣脱了,我为你更新【状态】。”
“是!上神大人!”贝尔毫不尤豫地扯下身上那件布满战痕的粗布上衣,露出相对瘦弱却已初具锻炼轮廓的上身。
他依言在房间中央的矮凳上坐下,背对索尔。
索尔来到他身后,他伸出食指,一滴蕴含着微不可察星辉的血珠渗出。
他将那滴血珠滴落在贝尔的脊背正中。
嗤——
一声轻微的异响后。
一片柔和的辉光瞬间自滴血处绽放,迅速勾勒出一个繁复而玄奥的、由微小星点构成的圆形图阵,那便是独属于索尔的【星辰恩惠】。
无数闪铄着微光的数据流从图阵中升腾而起,投映在索尔面前的虚空之中,清淅罗列着贝尔的各项能力参数。
索尔凝视着那不断跳动、最终缓缓定格的数值,眼中流露出一丝了然与淡淡的欣赏。
他低声自语,评价道。
“虽说众神的力量不及我万分之一,但不得不承认,他们所构建的这套【恩惠】体系,倒是意外地适合你们人类的孱弱躯壳。既能安全地引导出潜能,又不至于让这份力量反过来将你们吞噬……”
所谓【恩惠】,是众神千年前降临下界,给予下界孩子们的力量。
通过【恩惠】,就算是再弱小的人类也能够依靠锻炼,击败强敌而获得强大的力量。
片刻功夫,贝尔的状态便已经完全更新完毕,索尔拿来一张纸,将数值拓印在纸上,递给贝尔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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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
(物理攻击力。影响肌肉力量、负重能力、近战物理伤害。)
(物理防御力。影响肉体坚韧度、抗击打能力、体力恢复和抗毒性。)
(身体控制力。影响平衡感、敏捷性、出手速度、命中率)
(移动速度。影响奔跑速度、反应神经、闪避能力、跳跃力。)
(魔法相关。影响魔法威力、魔法防御力、魔力储量及恢复速度。)
发展技能:无(升级后会根据经历与愿望获得的被动技能)
魔法:无
技能:无
飞升: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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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属性值就分为力量,耐力,灵巧,迅捷,以及魔力五大类。
属性值最高为999点,每提升1级,属性值就会清零重新开始计算。
但这并不意味着之前积累的能力就消失了,这些属性会化作了个体的基础能力隐藏起来。
可以说,全属性999提升等级和全属性只达到500就提升等级的人,同样刚刚达到2级,战斗力还是会存在一定差距的。
贝尔的目光扫过纸面,最终停留在最下方那突兀而陌生的栏目上。
“上神大人,”他指着【飞升】那一栏,好奇地抬起头,“这个【飞升】是……?”
索尔瞥了一眼,语气平淡地解释道。
“曾经有一些……嗯,你可以理解为类似众神,但更令人不快的存在,他们窃取了我的力量,并用那力量去改造了一些地表生物,创造出所谓强大的【飞升者】。”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但很快便收敛了。
“我虽憎恶那些窃贼,但这种【飞升】的技术,其底层逻辑与众神赐予你们的【恩惠】类似,都是一种能完美适应你们地表生物躯壳的提升仪式。这算是我们眷族独有的……一点福利。”
“飞升者?!”贝尔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个词听起来就充满了力量感,“上神大人……我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索尔肯定地点头,“但以你现在的身体强度和灵魂容量,根本无法负荷哪怕最基础的飞升仪式。。”
“lv2……飞升……”
贝尔双手紧紧攥着那张状态纸,兴奋之情几乎要从身体里满溢出来。
“2级就能飞升啊!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达到2级呢?”
索尔看着他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不由得失笑:“飞升之事,慢慢来,现在还不急。”
他话锋一转,将贝尔的思绪拉回到当下。
“现在,先让我教会你如何使用魔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