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大营前。
寒风卷着枯草,凄凄惨惨戚戚。
朱祁镇仰着头,死死盯着天上那张所谓的“人物卡牌”。
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象是一把烧红的尖刀。
狠狠地扎进他的眼球,搅动着他的神经。
“负一百……叫门天子……”
他喃喃自语,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斗。
远处,德胜门的城墙上。
那隐隐约约传来的哄笑声,顺着风,钻进了他的耳朵。
那是他的子民。
那是他的军队。
此刻,却都在像看猴戏一样,肆无忌惮地嘲笑着他!
“不!不是这样的!”
“朕是天子!朕是真龙!”
“你们怎么敢!你们怎么敢笑话朕!”
朱祁镇的眼睛瞬间充血,变得通红一片。
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崩断了。
巨大的羞耻感,瞬间转化成了滔天的愤怒和恐慌。
他感觉自己就象被剥光了衣服,扔在了闹市口。
被两个时空,亿万双眼睛,像看小丑一样围观!
“朕要回去……朕要回宫!”
“只要回了宫,朕还是皇帝!朕要杀光你们!”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他猛地推开身边看守的瓦剌士兵。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真的冲了出去!
“拦住他?”
一个瓦剌兵刚要拔刀,却被旁边的百夫长按住了手。
“慢着,大汗说了。”
百夫长一脸戏谑地看着朱祁镇的背影。
“让他去。”
“咱们也看看,这大明皇帝,到底是怎么个‘叫门’法。”
没人阻拦。
朱祁镇就象一条断了脊梁的野狗。
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冲向了护城河边。
他的龙袍早就成了破布条,挂在身上象个乞丐。
脸上满是泥污和血迹,哪里还有半点帝王的威仪?
他冲到了吊桥边。
对着那高耸的城墙,对着那紧闭的城门。
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
“开门!快开门啊!”
“朕是朱祁镇!朕是你们的皇帝!”
“你们这群瞎了眼的奴才!没看见朕回来了吗?!”
“快把吊桥放下来!朕命令你们放下来!”
他的声音沙哑,难听,带着无尽的仓皇。
他在护城河边跳着脚,挥舞着手臂。
象极了一个撒泼打滚的无赖。
城头上。
刚刚还在哄笑的明军将士们,此刻却渐渐安静了下来。
不是因为敬畏。
而是因为……恶心。
他们看着城下那个歇斯底里的男人。
那就是他们曾经效忠的君王?
那就是所谓的“大明战神”?
为了活命,竟然能在敌人的阵前,对着自家的城池,摇尾乞怜?
“呸!”
一个老兵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真他娘的丢人!”
“老子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给这种软骨头磕过头!”
城下。
朱祁镇还在哭喊。
“于谦!于谦你在哪!”
“朕知道你在上面!快给朕开门!”
“只要你开门,朕赦你无罪!朕给你升官!”
“求求你了……开门吧……”
喊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整个人瘫软在泥地里,双手还在无力地抓挠着虚空。
而在他的身后。
那群瓦剌士兵,一个个抱着骼膊,脸上挂着看热闹的表情。
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嘲讽,还有深深的不屑。
他们虽然是蛮夷,虽然杀人如麻。
但也敬重英雄,敬重硬骨头。
可眼前这个玩意儿?
这也能叫皇帝?
连草原上的土拨鼠,被抓了还知道咬人呢!
“嘿,这就是大明的皇帝?”
那个瓦剌百夫长嗤笑一声,用马鞭指了指地上的朱祁镇。
“还没我家养的羊有骨气。”
“这种货色,抓了都嫌脏手。”
这种赤裸裸的羞辱,虽然隔得远,但通过天幕的特写。
每一个微表情,每一句嘲讽。
都清淅无比地传到了洪武朝君臣的眼中。
奉天殿外。
原本还在讨论火炮威力的众人,此刻全都闭上了嘴。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去看那张龙椅上的男人。
太惨了。
太丢人了。
这简直就是把老朱家的祖坟刨开,把骨头拿出来晒啊!
龙椅上。
朱元璋的手,死死地抓着扶手。
指甲因为用力过度,已经崩断了,渗出了鲜血。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象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看着天幕里,那个还在哭嚎的“后代”。
那个正对着敌人摇尾乞怜的“孙子”。
那个把大明朝两百年的脸面,丢在地上踩了又踩的“皇帝”。
终于。
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
彻底断了。
“够了!!!”
一声足以震碎苍穹的咆哮,从朱元璋的喉咙里炸响!
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御案!
“给咱……把这玩意儿挡住!”
“别给咱直播这玩意儿了!”
“咱没眼看!”
“咱朱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没卵子的畜生!”
“丢人!”
“太他娘的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