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侯,让你见笑了。”
“既然襄侯无意朝堂之事,那老夫就不多言了。”
“朝堂大事,还是要靠袁公来定夺。
睿只不过是一州牧,实不敢过问太多。
刘睿告辞。”
刘邦说罢,便转身离开了袁府。
“刘睿为人奸猾,也不知他此言是真心还是假意。
无意朝堂?
他要是欺骗咱们怎么办?”
“刘睿说真话如何?
假话又如何?
我们不用看他说什么,看他怎么做就是了。”
“如果他当真对朝堂之事不感兴趣,那他见过皇帝之后,立刻就会回荆州。
他走了,咱们也就安心了。
如果他一直流连京城,与张让沆瀣一气,咱们下手除了他也不迟。”
“兄长所言甚是。
陛下撑不了多久了。
待陛下不在了之后,我们就让董卓率兵进京,掌控整个京师。
到那时,天下便轻松落入吾等手中。
我们手握天子,号令天下。
刘睿区区荆州牧,又能算得了什么?”
“此策虽妙,可是想要调动董卓大军,须有大将军的调令。
若无大将军之令,董卓的西凉军根本入不得关来。
又何谈入主洛阳?”
“这件事无需担忧。”
提到大将军何进,袁隗脸上显出轻蔑之色,对袁基道:
“何进不过是一杀猪的无脑莽夫,比之刘睿可差远了。
他身边不是有本初在吗?
那蠢货,还真以为本初诚心效忠于他,是他的心腹。
只要本初劝说何进,想要让他下令轻而易举。”
“所有的细节,我们都推演过无数次了。
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只要董卓顺利进京,天下便尘埃落定。”
“父亲和叔父算无遗策,基佩服!”
袁基心中难掩激动,他们袁家四世三公,虽然攀到了世家的顶峰,可说到底比之皇家还差一筹。
而且这样的富贵也不安稳,若不能更进一步,很有可能粉身碎骨。
如果能趁着皇帝驾崩的时机,掌控京师和幼帝,再加上袁氏本身的威望…
天下就彻底姓袁了!
那年幼的幼帝,将来也未必不能取而代之。
取代幼帝之人,会是谁呢?
父亲和叔父当了一辈子汉臣,年岁也大了。
他们应该会保持名节,不会做出篡位之举。
那么改朝换代的大事,就落到了他袁基的身上!
袁基心头火热,眼眸闪亮。
似乎那九五至尊之位,对他而言也不是遥不可及了。
“主公,今日如何?”
“何进就是个草包,不足为惧。
皇帝如果驾崩,乱京师者,恐怕就是袁氏了。”
“以如今天下的局势,袁家也未必能笑到最后,
袁家想要得势,就得依附麾下的门生故吏。
可惜人心难测,这些门生故吏对袁氏有几分忠心,尚且是未知之数。
就算他们忠诚于袁家,这朝堂袁家能拿得安稳吗?
更何况…其中万一有一两个狼子野心之徒,中原就要彻底乱了。
到时候主公就可以稳据荆襄,开疆拓土,坐观天下成败。”
“奉孝说得太对了,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张让觉得我好控制,想用我对付外戚和世家,这也就罢了…
何进那蠢货,竟然也想借我的力,扶他外甥当皇帝!
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我刘德然来京城,是为了他们这群蠢货吗?”
“我来此是为了大义!
等陛下召见之后,我立刻就走!
让他们狗咬狗斗去吧!
将来他们斗得凶了,我或许可以回来捞点好处。”
两日后,皇帝刘宏在皇宫之中召见刘睿等宗亲。
刘睿作为最得刘宏看重的宗室之臣、荆州牧、襄侯,一举一动都在各方势力的关注之中。
待刘邦踏入刘宏寝殿,张让站在刘宏床榻前,对刘宏道:
“陛下,刘睿到了。”
“臣刘睿,拜见陛下!
陛下千秋无期!”
“扶朕起来。”
“是。”
张让将刘宏扶起坐好,刘宏对刘邦道:
“你也起来吧。”
“谢陛下!”
刘邦站起身后,依旧保持着恭谨的模样。
“千秋无期?
朕这身体,只怕连一个月都坚持不住了,又何谈千秋?
或许连明日的太阳,朕都见不到了。
咳…咳咳…”
刘宏说话间,又咳出血来。
他这话刘邦就没法接了。
总不能忽悠刘宏,跟他说你死不了,你的身体会越来越好。
刘邦袖中,还藏着一张符纸,可他并不想拿出来救刘宏。
符水这东西,他可以救任何人,唯独救刘宏不行。
刘宏此人跟自己相比,虽然是个蠢货。
可刘邦也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有点帝王手段的。
刘邦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读了不少史书。
在光武中兴之后,其实汉家的皇帝都不太行。
刘宏的手段跟那些人相比,绝对不算弱。
他有着帝王之心,算是一位真正的帝王。
刘邦可不敢保证,自己把刘宏救活后,刘宏会对自己做什么。
帝王可以是有情之人,但该无情的时候必须无情。
就如刘邦现在这般,觉得刘宏死了对自己更加有利,那就放任他去死。
即便刘宏有可能是他的后世子孙,刘邦也不会有任何的心软。
当然了,刘宏并不知晓刘邦所想这些事情。
他现在只是把刘邦当成一个值得托付的宗室之臣。
“阿父,你下去吧。
有些话,朕想单独跟德然说。”
“老奴遵命。”
张让丝毫不忤逆刘宏之意,带着殿中的太监和护卫往外走。
走到刘邦身旁的时候,还不忘给刘邦使了个眼色。
那意思仿佛在跟刘邦说,一定要记得我叮嘱你的事情,劝陛下立皇子协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