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家一少,价格就停滞,甚至有了下跌的苗头,这下就更没人敢买了。”
刘方相为此事已是愁了好几个月,对其中缘由早已琢磨得一清二楚。
在他看来,作坊城的房子,比起长安城内的宅院,并无压倒性的优势。
毕竟,琉璃窗和新式茅厕这些东西,只要有钱,长安城里的院子也能改造。
更何况作坊城的售价普遍高出城里一截,这便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不对啊,我昨日在德香楼用饭,还听见邻桌好几位客商在热议买房之事。怎么到你这就成了卖不掉了?”
王富贵满心不解地望着刘方相。
他并非怀疑刘方相作假,只是自己刚从辽东回来,这几日忙于应酬,对城里的具体变故尚不清楚。
“王掌柜,提这个我就一肚子火!您也知道,咱们作坊城的房子,卖点就是样式新颖、用料考究、住着舒坦。”
“可那韦家和杜家,竟联手在长安城里圈了一大片地。那几个坊市原本都是些菜畦和贫户的破落户,他们低价买下后,推平了事,然后竟依着我们作坊城房子的图纸,依样画葫芦,短短两个月就推出了头一批宅子,售价还跟我们咬得死死的。”
“您想,房子大同小异,价钱也差不多,一个在城内,一个在城外,这还用选吗?”
韦、杜两家是长安城的地头蛇,根基深厚。
放眼整个大唐,他们或许比不上五姓七望,但在关中一带,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豪门。
如今两家联手杀入这建房卖房的行当,也难怪刘方相独力难支。
“你的意思是,我昨天听到的那些人,谈论的都是韦家和杜家建的房子?”
王富贵万没想到,自己离开长安的这段时日,竟出了这等变故。
盖房子这营生,虽有门道,但除了那些摩天高楼般的奇观,寻常宅院的门槛确实不高。
如今韦杜两家在城里模仿建设局大兴土木,你还真不好指责什么。
总不能天下的钱,都让你燕王府一家赚了去?
“正是!他们几乎把一整个坊都给拆了重建,现在是每月都有一批新房拿出来卖。”
“我记得年初出征时还没这动静,这才半年多,他们的工期怎会如此之快?”
王富贵过去对作坊城的营造进度了如指掌,此刻听说韦杜两家的速度远超建设局,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他们图快,把地推平了就直接起楼,根本没像我们一样,费时费力地在地下铺设大规模的暗渠水道。即便有,也只是在路边挖两条明沟敷衍了事。”
“这么一来,土方工程量大减,进度自然就上来了。听说他们两家管这事儿的那个韦思仁,还在私下里嘲笑我们建设局是蠢人下笨功夫呢。”刘方相满腹苦水地解释道。
作坊城的营造,必须先完成地下管网,才能开始地面施工。
很多时候,挖管道铺设的时间,比在地面上盖一栋两层小楼还要长。
刘方相他们也曾提议,能否将下水道的规模缩小些,既能减少土方转运,又能提速降本。
可惜,这建议送到李想案头,被干脆利落地驳了回来。
“走!随我出去一趟,我倒要亲眼瞧瞧,这韦杜两家联手鼓捣出来的东西,究竟是个什么名堂。只有知己知彼,才能想出克敌制胜的法子。”
房舍相仿,价格相当,地段却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