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
河西执事‘乌雕’盘案而起,大声呵斥:“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在这里信口雌黄?”
“家国大事,岂容晚辈在此置喙?满口胡言乱语!”
“哪儿来的臭小子?怎么也成了执事了?玄鸦司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过?”
“玄主,此乃何人?”
“今番此子,若不说不出一番道理来!老夫定不饶他性命!”
整个会场的火药味儿十足,除了玄主和青鸾外,几乎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了宋诚!
而青鸾,则是一个劲儿的冲宋诚皱眉摇头,示意他不要胡闹
“呵!”
宋诚淡淡一笑:“不要吹牛逼!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各位前辈,给你们脸的话,叫你们一声前辈不给你们面子的话,就凭你们刚才说的那些话,就该当下把你们抓起来给剁了!我希望各位都稍微收敛一点自己的劣根性和低素质,识点儿时务,别逼我动手,搞得大家都不好看!”
说罢,宋诚推开窗户,冲窗外吹了声口哨!
阁楼下等候的老兵,还有河对岸的秽貊武装,以及帅府周遭的老兵们立刻得到了信号,纷纷朝着帅府对岸的阁楼下涌来!
这是宋诚很早以前就培训过的暗号:主帅遭遇特殊情况,一声口哨,全体动员,千军万马来护驾!
近千人嚷嚷着,男女老少手持武器,渡河而来
而宋诚则是摘下面具,笑眯眯的朝着乡亲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在阁楼下聚集待命就好!
会场上一时间鸦雀无声
因为都带着面具,也看不到各自的表情变化,只有青鸾花容失色,满脸的震惊,没想到宋诚竟然直接来“横”的!
而那玄主,则是一声不吭,默默的看着宋诚,眼眸中藏着如针的锐利!
宋诚站起身,在会场中踱着步子沉吟道:“接下来我讲话,你们都认真的听着,不许插嘴!听清楚了没有?”
接着,他鼻息长出,边走边说
“自古以来,天下当有德者居之反梁复齐,复的是什么?复的是大齐的德政,是龙兴帝的仁爱,是万民的安康,绝非只是一个‘称呼’或者‘标志物’那么简单!羯胡是什么?是比西戎还要西的异族,随狄人东迁以来杀我同胞,食我百姓,与豺狼无异此等凶戾蛮族,如洪水野兽一般,一旦入境,生灵涂炭,百姓倒悬,介时整个北方都有可能沦陷”
宋诚把从岭北都指挥司回来后的惨状见闻,以及跟羯胡交战的一些情况跟这些人讲了讲并且重点凸出了羯胡人反复无常,食人无情的恶性情节!
“能不能推翻大梁是一回事,异族来犯是另一回事,我们玄鸦司,宁可与大梁合作,共御异族凶寇,也不能纵容他们长驱直入,毁我百姓河山!”
宋诚最后做了个深呼吸,沉吟道:“我的意思很清楚,反梁就谈反梁的事,不许再跟羯胡扯上关系!再有提跟羯胡媾和,里通卖国者,杀无赦!谁支持?谁反对?”
会场里静悄悄的,众人的鼻息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反对!”
河东执事随行的龙城堂主“红枭”压抑不住情绪,猛地一拍桌子:“什么叫媾和?什么叫里通卖国?我们引羯胡南下,实为阳谋,让梁廷分身乏术,鹬蚌相争,我们好渔翁得利”
他的话没说完,宋诚甩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重重的扇在了他的脸上,把‘红枭’打了个跟头,脸上的青铜面具都被打掉了但见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瘦老头!
听见楼上有动静,楼下的秽貊民兵们还有老兵,纷纷冲了上来,下面的那些黑衣人根本拦都拦不住!
眼看场面有些失控,玄主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很苍老,也很沙哑!
“苍鸾”
玄主沉吟道:“对待同僚,有话好好说,不可如此无礼!”
他的面子,宋诚多少还是给了一些的
不过依旧没有退让自己的原则,沉吟道:“那玄主的意思呢?支持哪一方?莫非也赞同放羯胡南下?”
玄主沉吟道:“你们光是注意到了引羯胡南下,会扰乱梁廷,让其分身乏术!但却忽略了一点,梁军抵抗羯胡,那他们就成了‘除凶保民’的正义之师,会得到绝大多数人的拥戴,而我们,再袭击梁军则成了为虎作伥的真贼寇!到了那时,民心尽失,纵然大梁亡了,也再难得天下人的信任!况且羯胡南下,一路烧杀劫掠,北方若想恢复元气,没个几十年也不可能!”
他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再吭声,纷纷微微低头。
“不过”
玄主话锋一转,问宋诚:“苍鸾,就凭你眼下的这点兵力,能挡得住羯胡东进吗?要知道目前来的只是一个部落,这些年羯胡在漠北,休养生息,实力得到了很大的恢复,一两次的胜利,并不能阻挡他们的脚步!”
“能!”
宋诚神情淡定的说道:“既为岭北执事,这片地界儿就是我说了算!羯胡从别的地方南下,这我没办法,但从岭北过来,断然是不可能!”
众人都纷纷瞅向他,眼眸中皆流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呵!”
中州执事玄鹄说道:“苍鸾以东道主自居,靠武力强压我等,不让别人说话!今天老夫算是领教了!然家国之事,绝非小儿争强斗狠按照玄鸦司的规矩,职务升迁都以军功记!不知道这位岭北执事,立过什么功?消灭了多少官军,才年纪轻轻,恬居此职?”
“呵!”
宋诚淡淡一笑,走到中州执事的身后,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笑眯眯的说:“玄鹄前辈只有你不再提媾和羯胡,里通卖国的事儿,放心!我不打你!”
“你?”
宋诚轻佻的态度,把玄鹄气得浑身发抖。
“呵呵!”
宋诚笑道:“至于我为何能恬居此职?很简单,我能挡住羯胡,算不算?”
“呵!”
玄鹄冷冷一笑:“大话欺人耳!你的这些士兵,统统都是边民组建的,就算有些许黑风山的老兵在,如何能挡得住羯胡吗?也不要说你就连岭北都指挥司都够呛!”
“哦?”
宋诚笑道:“如果我挡住了呢?玄鹄前辈,你又待怎样讲?”
“呵呵呵!”
玄鹄摇头苦笑:“后生啊!若你能挡得住,我们还用得着在这里讨论羯胡的问题吗?”
“少说这些没有用的!”
宋诚沉吟道:“敢不敢跟我赌一把?我若挡住了,你又待怎样?”
“哼!”
玄鹄冷哼道:“若是苍鸾执事挡住了羯胡人的东进,我们就承认你是岭北的执事,同时,老夫向你赔礼道歉,你看如何?”
“赔礼道歉,这多没意思”
宋诚沉吟道:“要玩就玩点刺激的!下跪磕头,外带扇嘴巴子怎么样?”
“好!”
中州执事玄鹄一拍桌子:“老夫跟你赌!不过你本身就是晚辈,向我等下跪磕头,不算吃亏!”
“行!”
宋诚笑道:“我如果输了,要杀要剐,甘愿受你们的处罚,如何?”
“一言为定!”
“玄主面前,岂有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