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庭院，卷起几片枯叶，在廊下发出沙沙的轻响。
议事厅内，烛火摇曳，将姜宇和郭嘉的身影投在巨大的堪舆图上，拉得长长的。
郭嘉的手指，刚刚从那片被群山环绕的盆地上移开。
益州。
这两个字，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姜宇的心头。他知道，郭嘉说得对。荆州虽好，却四面受敌，如同一叶扁舟，在曹操、孙权、刘备三方的惊涛骇浪之中，随时可能倾覆。唯有取得益州那样的天府之国，才能真正拥有一个稳固的后方，进可图天下，退可守百年。
这与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也就在他心神激荡，认同郭嘉此策的瞬间，那道冰冷而熟悉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的最深处，轰然响起。
【叮！】
【检测到宿主宏图霸业之心，主线任务发布！】
【任务目标：平定益州！】
【任务奖励：顶级建筑图纸——大汉宫殿群！】
姜宇的身子，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看向郭嘉，郭嘉正负手而立，目光依旧凝视着地图，神情专注，显然对姜宇脑海中的惊雷一无所知。
姜宇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猛烈地搏动起来。
来了。
又是这种感觉。
自己的每一个重大决策，每一次雄心壮志的勃发，似乎都与这神秘的系统，有着某种冥冥之中的契合。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着他，也在印证着他。
他收回目光，心神沉入脑海。
那任务奖励的字眼，清晰得如同烙印。
“顶级建筑图纸——大汉宫殿群。”
一瞬间，一幅波澜壮阔的景象，在他脑中徐徐展开。那不再是刘表留下的，略显陈旧的荆州府邸，也不是许都城中，处处透着曹操影子的司空府。
而是一片真正属于帝王的宫殿。
重檐庑殿，斗拱飞扬，九龙盘柱，气势恢宏。一条笔直的中轴线，贯穿南北，承天门、太和殿、乾清宫……无数只在史书和想象中存在的建筑，此刻却以一种无比清晰、无比详尽的方式，呈现在他的脑海里。每一处榫卯结构，每一块砖石的尺寸，每一条排水的暗渠，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这不仅仅是一份图纸，这是一个承诺，一个未来的缩影。
一个属于他姜宇的，皇图霸业的最终形态。
他如今还只是一个割据荆州的汉王，可系统，已经为他日后登基称帝，准备好了宫殿。
姜宇的呼吸，不由得重了几分。胸腔之中，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升腾而起。那是野心，是渴望，是对权力的终极向往。
哪个男人，不想拥有这一切？
“主公？”郭嘉的声音，将他从那宏伟的幻象中拉了回来。
郭嘉察觉到了姜宇的异样，见他盯着地图，眼神变幻，久久不语。
“无事。”姜宇定了定神，心中的波澜渐渐平复，他指着地图上的益州，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奉孝之言，如醍醐灌顶。只是……这块骨头，怕是不好啃啊。”
他的手指，顺着地图上标注的山脉，划过一道崎岖的弧线。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姜宇轻声念道，这是他前世便耳熟能详的诗句，此刻说出来，却有了截然不同的沉重感，“此地四面环山，关隘重重，只有几条栈道与外界相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想强攻，不知要填上多少将士的性命。”
郭嘉闻言，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淡然的笑意。
“主公所虑，确是实情。益州地势之险，天下闻名。但嘉以为，凡事皆有利弊。地势险要，固然易守难攻，但也正因如此，其内部必定松懈。刘焉、刘璋父子，盘踞益州数十年，不思进取，只求偏安一隅。其麾下文武，早已没了血性。”
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一丝玩味。
“至于那位刘备刘玄德……”郭嘉的嘴角，微微上扬，“他虽有仁德之名，又是打着匡扶汉室的旗号，取了刘璋的地盘。但在益州的旧臣看来，他与我等，又有何异？皆是外来之人罢了。”
“刘备入川，日头尚短，根基未稳。他能倚仗的，无非是诸葛亮、关羽、张飞等一众从荆州带去的心腹。而益州本地的士族，如张松、法正之流，当初之所以会献图于他，不过是看刘璋无能，想另择明主，以保全家族富贵。”
郭嘉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如今，主公声威日盛，仁义之名远播。在那些益州士族眼中，主公的实力，可比刚刚在荆南站稳脚跟的刘备，要强上太多了。他们当初能卖了刘璋，来日，未必不能卖了刘备。”
姜宇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明白了郭嘉的意思。强攻不可取，但可以智取。
益州的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奉孝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效仿刘备，从其内部着手？”
“正是。”郭嘉点头，“刘备能用的计策，我们为何用不得？而且，我们比他，更有优势。”
他走到姜宇身边，压低了声音。
“主公麾下，有尘风堂。天下之事，少有能瞒过我等耳目者。只需派遣精锐，潜入蜀中，寻机接触那些对刘备心存不满的益州旧臣，许以重利，动之以情，不怕他们不为我所用。届时，只需里应外合，大军一到，益州可传檄而定。”
听着郭嘉的分析，姜宇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是啊，自己有系统，有尘风堂，这是刘备无法比拟的巨大优势。
平定益州，难，但并非不可能。
而且，此战势在必行！
他看着地图上那片富饶的土地，又想起了脑海中那宏伟的宫殿群图纸。
一统天下，登基称帝的道路，已经由系统为他铺开。益州，就是这条路上，必须迈过的，最重要的一道门槛。
“好！”姜宇一拳，轻轻砸在石桌上，“就这么办！”
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奉孝，此事，便由你来全权谋划。尘风堂上下，任你调遣。钱粮、人手，需要什么，直接开口！”
“嘉，领命！”郭嘉躬身一拜，眼中亦是神采飞扬。他知道，自己的主公，已经下定了决心。而他，最喜欢辅佐的，就是这样有雄心，有魄力的主公。
“只是……”郭嘉直起身，又补充道，“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潜入蜀中，联络内应，非一日之功。在此期间，主公还需在荆州，做好另一件事。”
“何事？”
“练兵，尤其是水军！”郭嘉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孙权绝不会坐视我等壮大。我料定，待到开春，江水解冻，东吴必有动作。我们必须在此之前，拥有一支足以在长江之上，与东吴水师抗衡的力量。否则，一旦开战，我军被牵制在荆州，图谋益州之事，便无从谈起了。”
姜宇重重点头。
郭嘉所言，与他所想，完全一致。
北拒曹操，东防孙权，西图益州。这三者，互为表里，缺一不可。
他看着眼前的地图，一条清晰的战略路线，在心中逐渐成型。
先稳固荆州，发展内政，积蓄力量。同时，派遣尘风堂渗透益州，寻找内应。利用这个冬天，加紧操练水军，以备来年与孙权的水上之战。
只要能挡住孙权的进攻，他便能腾出手来，对益州动手。
一旦拿下益州，他便可据两川之地，拥长江之险，与曹操、孙权，三足鼎立，而后，再图天下！
想到这里，姜宇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他转身，拍了拍郭嘉的肩膀，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的笑容。
“奉孝，今夜，你我君臣，当浮一大白！”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郭嘉哈哈大笑。
两人并肩走出议事厅，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银色的铠甲。
庭院中，寒梅的清香，愈发浓郁。
姜宇知道，从今夜起，他的人生，将翻开新的一页。
汉王，只是一个开始。
他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是那九座巍峨的宫殿，是九州的山河，是天下的万民！
他抬头，望着那轮清冷的明月，心中默念。
刘备，你的益州，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