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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霍尼亚提斯兄弟(1 / 1)

第二日,阿莱克修斯果然在阿米索斯城内等到了安娜·达拉西——君士坦丁·达拉西的小女儿。

她亭亭玉立,如同一株常青幼树,四肢与身体各部分完美对称协调。她的容貌与声音同样的魅力非凡。她的脸庞既非亚述女子的圆脸,亦非斯基泰人的长脸,而是恰到好处的椭圆。

“向您致意,尊贵的阿莱克修斯殿下。我的父亲君士坦丁?达拉西托我向您转达最诚挚的问候。”

声音也柔和的如同琴弦轻拨,确实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少女了。

但还是那句话,对于这个年纪的阿莱克修斯来说,即便他懂,但是他也只能欣赏,再加之本已订婚,以及宗教的限制,是即无心也无力罢了。

“安娜小姐一路辛苦。”他的语气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我已在城主府西侧为你安排了住处,配有专属的侍女和神父,方便你继续教会学业。”

“多谢殿下费心。”安娜抬眼望了他一眼,随即垂下眼帘,“不知我们何时启程返回特拉比松?我还盼着能赶上特拉比松主教格里高利主持的弥撒。”

“三天后出发。”阿莱克修斯答道。

安娜轻轻点头,没有再多问,顺从地跟着侍女前往住处。

至于为什么是三天后,这是因为那只正在锡诺普执行任务的军队还需要赶回来,在他们回来之后,阿莱克修斯也需要再做一些安排。

其实阿莱克修斯给他们安排的任务很简单,只是去锡诺普闹一下,最好是将声势闹的大一点。

派出的部队也只有两百名骑兵,具体的路线则是那个山匪出身的瓦西里提供的,他常年在山区活动,对于如何躲避官方的追捕自然十分擅长,而这两百骑兵也是这样一路顺利的绕过了所有人,在君士坦丁·达拉西率领舰队抵达阿米索斯的海面上时,他们也已经抵达了锡诺普。

由于不能让锡诺普的守军发现具体的数量,因此他们并没有在城外露面,而是游荡在四处的庄园,也并没有屠杀,只是以驱赶和制造混乱为主。

“殿下,君士坦丁阁下为什么忽然对您态度转变的如此大了?”

“不清楚。”还在思考阿米索斯城应该怎么安排的阿莱克修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觉得应该是看中了殿下你的才华和身份,所以想给他的小女儿与殿下之间制造一些机会!”阿维尔站定之后,摸了摸下巴,笃定的说道。

阿莱克修斯一愣,随即失笑道:“阿维尔,露珊妮可是你家藩候的女儿啊,我可是和她有婚约的。”

阿维尔脸上一红,尴尬地摸了摸头,一旁的科斯塔也是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引得走廊里的侍从纷纷侧目。

眼看着就要走到城主府前,阿莱克修斯的脚步却忽然停下。

说者无心,可阿维尔的话却是这个时代最正常不过的了——联姻是编织权力网络的最佳手段。

罗马的贵族会主动为自己的儿女创造接触理想婚配对象的机会,这在历史上有大量记载。

就连伊琳娜女皇也是安娜?达拉塞娜为阿莱克修斯一世精心挑选的。

同样,在政治利益足够大的情况下,贵族也会尝试截胡已订婚的对象,尽管这种行为会受到道德和社会规范的约束。

就这样,之后这一个月的时间内,阿莱克修斯先是安排阿维尔暂时留守阿米索斯,随后带着安娜·达拉西重返特拉比松。

并在这之后始终与她只是保持着最基础的联系,这期间安娜确实如君士坦丁说的一样,对于教会十分感兴趣,因此在这之后也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教会的学习之中,并在不久前刚刚返回锡诺普。

嗯,阿莱克修斯亲自送回去的。

并且在锡诺普还收到了一条消息——君士坦丁·达拉西,在与阿莱克修斯的那场谈话后不久,就亲自带着黑海舰队进入爱琴海,并接过了爱琴海舰队的指挥权。利用希俄斯岛的加扎(军事首领)率军在士麦那修整的机会,仅仅用时一周左右,成功收复了希俄斯岛!

君士坦丁或许就是因为在谋划这场战争,因此在东边的锡诺普才会采取一场一场庞大规模的军事威慑行动吧。

并且在明确阿莱克修斯并无再次西进的计划后,才会如此轻描淡写的揭过吧。

而他此刻就在希俄斯岛修筑防御工事,要将这里打造成收服其他岛屿和进攻士麦那的跳板,短期内确实不会回到锡诺普。

这场收复失地的军事行动显然在阿列克塞政权初建、内外交困之时,极大提升了他的威望。

因此君士坦丁也得到了巨量的奖赏,包括希俄斯岛的实封领地、‘至尊者’的高级头衔、领地的税收豁免等。

至于财富的赏赐,并没有。

因为皇帝此刻也没钱。

然而这一连串的好消息中,君士坦丁却出人意料的在给皇帝的报捷信中,还附带了一张劝谏信,内容包括恳请皇帝停止卖官鬻爵、缩减宫廷开支、重视边境防御。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这份劝谏触怒了阿列克塞,皇帝虽未公开斥责君士坦丁,却以“帝国财政紧张需仰仗地方税收”为由,取消了他的税收豁免权。

但貌似除了这一件意外,这一年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了。

因而,不管其他人承不承认,1195年以后,君士坦丁堡其实都已经进入到了一种难得的政治稳定期。

这其中固然有诸多缘由,但从本质上来说,更多的是年初的那场宫廷政变之后,帝国各方势力都不愿意,也没有力气再轻易掀起波澜的缘故。

伊萨克被废了,他所仰仗的内核势力大半也都被阿列克塞清洗殆尽。

而且这位靠血亲残杀上位的皇帝,一改初期的血腥清洗,行事居然多了几分“宽和姿态”——对支持自己的安格洛斯家族亲信大肆封赏,对暂时臣服的贵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默许地方领主扩充实力,一时竟让不少人暂时收起了对他纂位合法性的质疑。

保加利亚人刚在十年前赢得独立,虽曾屡次击败拜占庭军队,可这一年的他们正忙着集成巴尔干北部的领地,巩固阿森王朝的统治,并无南下进攻色雷斯内核地带的馀力;

而阿列克塞主动放缓了边境对峙,默认了保加利亚对马其顿部分城镇的控制,双方居然形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和平,保加利亚这一年果然没有扩大战果。

君士坦丁?达拉西收复了希俄斯岛,这场爱琴海的军事胜利如同一场及时雨,不仅为帝国夺回了战略要地与富庶的贸易据点,更极大地提升了阿列克塞三世的威望。

这位黑海舰队司令本就手握重兵,虽然一封劝诫信扯出了一些波折,他本人虽然没有获得皇帝的什么许诺,却也是彻底明白自己不可能让皇帝收敛一些,因此他本人也就专注于经营锡诺普与希俄斯岛的防务,再不议论中央朝政,并提皇帝挑起了抵挡东部特拉比松‘科穆宁叛军’的重任,反倒成了维系东部稳定的重要支柱。

君士坦丁堡牧首也选择了暂时妥协,虽未公开赞颂阿列克塞三世的统治,却为他举行了正式的加冕仪式,没有掀起宗教层面的反对浪潮。毕竟教会深知,此时与皇帝决裂只会引发更大动荡,不如先观察局势,保留后续劝谏甚至反对的馀地。

当然了,尽管君士坦丁堡的街头暂时恢复了秩序,爱琴海的舰队传回了捷报,可每个有见识的贵族与官员都能看得出来,这种稳定与和平持续不了太久。

首先,阿列克塞的统治根基本就摇摇欲坠。他的皇位源于对弟弟的废黜与残害,违背了拜占庭世袭传统与东正教“不可伤害血亲”的伦理,缺乏最内核的合法性。

如今的“宽和”不过是权宜之计,一旦他不再需要拉拢势力,或是后续政策触及贵族与教会的内核利益,潜藏的反对声必然会再次爆发。

而他赖以巩固权力的“封赏策略”,全靠挥霍伊萨克留下的国库积蓄,一旦金银耗尽,那些因利益而臣服的贵族随时可能倒戈。

其次,地方割据的趋势已然成型。君士坦丁?达拉西在黑海地区的势力愈发稳固,希俄斯岛的收复更让他获得了行政自治权;

小亚细亚的军区贵族们借着中央权威削弱的空隙,纷纷扩充私人武装,抵御突厥人入侵的同时也在暗自划定势力范围;

巴尔干的地方领主们更是各自为政,中央几乎无法调动他们的军队。

这种“强地方、弱中央”的格局,不过是因为暂时没有出现能联合各方的领袖,一旦局势变化,分裂的隐患便会立刻爆发。

再者,教会与皇室的裂痕只是暂时被掩盖。

阿列克塞登基后已开始试探教会的底线,要求教会捐赠财物填补国库,而传闻他计划挖掘圣使徒教堂的皇陵,掠夺陪葬的金银珠宝的事件,还在继续稳定的推进。

牧首虽然在他的逼迫下保持了沉默,不过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一旦皇帝真的开始实施渎神之举,教会必将发起强烈反对,动摇他统治的精神根基。

除此之外,官僚体系的崩坏已无可挽回。阿列克塞为敛财与拉拢支持者,将官职明码标价,从行省总督到宫廷要职皆可买卖,大量无才无德的商人与投机者涌入朝堂。这些人上任后唯一的目标便是搜刮民脂民膏,收回买官成本,不仅导致行政效率低下,更让地方民怨日益积累,只是尚未爆发为大规模民变。

但是,不管贵族如何摇摆,地方如何割据,教会如何隐忍,最重要的一点其实还是处于紫宫内核的罗马皇帝。这位纂位成功的安格洛斯家族成员,非但没有借着暂时的稳定整顿朝纲、修复帝国的财政与军事体系,反而日渐耽于享乐,将朝政抛诸脑后。

他把国库的黄金用于修建奢华的宫殿,每日在宴会上挥霍无度,对边境防御与民生疾苦漠不关心;卖官鬻爵的行为愈演愈烈,甚至将海军补给的份额也拿来出售,导致部分舰队因欠薪而战斗力下降。即便君士坦丁?达拉西在前线浴血奋战,为他赢得了难得的军事胜利,他也只是象征性地赏赐了一些珠宝,便继续沉浸在宫廷的奢靡生活中。

平心而论,在一个以皇帝为内核的帝国里,别人再怎么努力维系稳定,地方再怎么暂时安分,只要这位最高统治者持续败坏着帝国的根基,那罗马就不可能往好的方向走。

整个帝国就好象处在一辆即将冲出跑道的马车上,急需一个技艺高超的车夫来挽回危局。

而在帝国国务卿这一关键职位的人选上,阿列克塞三世却难得地没有糊涂,选用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的人选——尼基塔斯?霍尼亚提斯。

不同于后世人所知道的学者身份,他更是一位才华横溢、经验丰富的政治家。

他自幼便展现出过人的天赋,9岁时便被父亲送往君士坦丁堡,师从着名学者尤斯塔修斯学习古典文化、修辞学、哲学和历史。

凭借着深厚的学识和出色的行政能力,他初入仕途便担任了财政书记一职,负责帝国的财政核算与税收管理,展现出非凡的才干。

但在五年前的一次官方演说中,尼基塔斯因才华出众引起了宫廷权贵的嫉恨。

随后又因为拒绝参与宫廷阴谋和贪腐行为,被排挤出权力中心,官职被夺。

阿列克塞发动政变后,尼基塔斯敏锐地察觉到了局势的变化,第一时间向新皇宣誓效忠。他的学术声望、政治经验以及霍尼亚提斯家族的深厚底蕴,让他在新皇的宫廷中迅速获得了极高的地位。

如今,他更是摇身一变成为了帝国的国务卿,俨然是文官第一人了,却无一人反对。

说到底霍尼亚提斯家族本就是帝国豪族,在科穆宁时期便与各大家族保持着紧密的姻亲关系;更何况尼基塔斯本人既有着丰富的政治经验,又有着极高的学术声望!

而如今,除了尼基塔斯外,君士坦丁堡又迎来了另一位霍尼亚提斯家族的重要人物——他的兄长,迈克尔?霍尼亚提斯。

迈克尔是霍尼亚提斯家族的长子,比尼基塔斯年长十七岁。

兄弟二人自幼一同在君士坦丁堡求学,师从同一位学者,关系极为亲密。

在尼基塔斯仕途遭遇挫折的时候,迈克尔的命运也同样坎坷——他因家族与科穆宁家族的关联,被伊萨克“流放”到小亚细亚西部的偏远教区,担任一名普通的助理主教,远离了权力中心。

如今迈克尔接到皇帝命令,刚刚乘船抵达君士坦丁堡,尼基塔斯自然是早就等侯在码头上了。

见到兄长重回君士坦丁堡,尼基塔斯脸上难掩喜悦:“兄长,一路辛苦。”

毕竟任谁也会如此,迈克尔此次回来可是接任雅典大主教的职位!

迈克尔今年已经五十七岁了,他身着朴素的教士长袍,手中握着一本厚重的《圣经》,与周围衣着华贵的官员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的弟弟。”他拍了拍尼基塔斯的肩膀,语气平和,“能再次见到你,看到你如今的成就,我很欣慰。”

简单寒喧之后,二人亲自前往紫宫面见皇帝和牧首,自此,迈克尔也算是正式接受了雅典大主教的任命。

走出紫宫,马车行驶在君士坦丁堡的道路上,周围挤满了前来观望的官员和民众——霍尼亚提斯兄弟一人执掌世俗政务,一人位居教会高层,这样的“兄弟档”在拜占庭历史上并不多见。

“只是一个雅典大主教而已,值得你这么高兴吗?”迈克尔靠在马车的软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他前半生蹉跎不得志,此刻虽身居高位,却依旧保持着淡然的心态。

尼基塔斯正处于壮年,意气风发,闻言笑道:“兄长的才学我是知道的,雅典大主教这一职位,本就该属于你这样的人。”

“好了,别说这些了。”迈克尔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官员车架和仆从,打断了他的话,随即翻身上了停在一旁的另一辆马车,“直接送我去金角湾吧。”

尼基塔斯一愣,连忙跟上:“兄长要去金角湾做什么?不先去我那里休息几日吗?我们兄弟一别多年,也该好好聚聚。”

“去雅典。”迈克尔的声音从车内传来,十分平静。

“去……兄长说笑了。”尼基塔斯哭笑不得,“哪有刚接任就立刻赴任的道理?至少也要在君士坦丁堡停留几日,与各方官员交接一下事务吧。”

“为什么不行?”迈克尔在车内失笑反问道。“我已经面见了陛下和牧首,接过了任命,现在不去,还在君士坦丁堡干什么?我本就是今天才抵达的,随身的衣物和书籍都还在码头上,可以顺路带上。君士坦丁堡于我而言,除了你,再无其他牵挂。”

尼基塔斯深知兄长的性格——一旦下定决心,便不会轻易改变。

他只是有些遗撼,想多留兄长几天,叙一叙久别的情感。

听到迈克尔这么说,他也不再坚持,只是点了点头:“既然兄长心意已决,我便不阻拦了。我已让人备好船只,一路会安排卫兵护送。”

当然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在抵达金角湾后,迈克尔的行李被搬上船只,兄弟二人站在码头的护栏边,望着繁忙的港口——商船来来往往,水手们高声呼喊着,远处的圣索菲亚大教堂穹顶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迈克尔也是打算对自己的弟弟说些实话。

“这罗马还会更乱?因此兄长要去雅典早点做些实际有用的事情?”尼基塔斯不解的问道,“兄长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能为什么?”迈克尔正在整理手中的《圣经》,闻言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现在罗马是个什么处境,你作为国务卿不应该比我清楚吗?现在的皇帝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你也比我了解得更深吧?”

尼基塔斯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他自然清楚帝国的危机,但他刚刚接受任命,心中满是雄心壮志,渴望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辅佐新皇,让重现重现往日的辉煌。

“是啊。”他忽然站直身体,指着不远处繁忙的金角湾,眼中闪铄着理想的光芒,“兄长去雅典自然可以做些实事,但我在这君士坦丁堡,能做的事情更多!皇帝信任我,如今政局稳定,正是复兴罗马的好时候!我尼基塔斯一定会辅佐陛下,让罗马再次伟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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