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默身形微动，轻轻点了点头，薄唇微启，正准备讲述自己接下来的布置。
可就在此时，指挥台中央的全息屏幕骤然亮起。
刺目的蓝光瞬间撕裂了室内的昏暗，是欧申纳斯的加密视频通话请求！
二人对视一眼，瞳孔同时骤缩，脸上的神色瞬间凝重如冰。
欧尔班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飞快扫过四周，最后落在侧方的应急舱门口，示意海默立刻躲过去。
海默心领神会，脚步无声地滑入阴影，彻底避开了摄像头的捕捉范围。
欧尔班这才深吸一口气，抬手接通了通话。
屏幕上，欧申纳斯冷硬的面容缓缓浮现，一身鎏金战甲泛着凛冽的光泽。
欧尔班刚想抬手行礼，对方冰冷的声音就如同淬了毒的利刃，直直刺了过来。
“我以伽马星系指挥官的身份，向你下令，立即押解海默前往首府！”
欧申纳斯的眼神锐利如鹰隼，语气里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若是海默敢反抗，无需请示我，立即将其击杀！”
“另外，”欧申纳斯顿了顿，字字诛心。
“我已经安排阿卡斯忒、埃塞浦斯、亚细亚、卡利罗厄四人，率领我的直属亲卫军前往加索星域！”
“到时，他们四人会接收加索星域的防御！”
轰——
欧尔班只觉得脑海里一声巨响，仿佛有惊雷炸开。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一股滔天巨浪在胸腔里翻涌不休，几乎要将他吞噬。
欧尔班死死盯着屏幕上欧申纳斯那张冷硬的脸，后背的冷汗正顺着脊椎缓缓滑落，浸透了内里的军装。
他心头一阵后怕，倘若刚刚没有与海默推心置腹、达成那破釜沉舟的共识。
若是自己先一步接到这道命令，恐怕真的会被欧申纳斯的威压裹挟，配合着拿下海默，落得个自掘坟墓的下场。
可现在他看得通透，妥协早已没有任何意义。
就算把海默扔出去当替罪羊，欧申纳斯也绝不会放过他。
更何况，这位名义上的中立派少将，分明早就倒向了改革派，这道命令不过是欲加之罪罢了。
深吸一口气，欧尔班压下心底翻涌的惊涛骇浪，脸上却扯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惊讶神色。
他微微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故作不解的质问。
“还请少将明说，海默准将犯了何罪？”
“竟要劳烦您亲自下令，不仅要将其押解到您那，若有反抗，还能直接斩杀！”
他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压抑许久的愤懑。
“呵呵！少将莫不是觉得，我们保守派如今势单力薄，就可以任由你们这般任意欺辱吗？”
欧尔班挺直脊背，胸膛微微起伏，字字铿锵，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
“那么，就请将军恕罪，本将无法执行您这种荒唐的命令！”
听到欧尔班的回答，欧申纳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
只不过这错愕仅仅持续了一瞬，他脸上的神色便又恢复了以往的冰冷，仿佛方才的波动从未出现过。
欧申纳斯也跟着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不屑与嘲讽。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轻飘飘的，却字字诛心。
“什么理由？”
“勾结虫族，致使仙女星域陷入混乱；”
“培养敌人羽翼，致使整个伽马星系动荡不安，这样的理由拿下他，够吗？”
他顿了顿，目光如利刃般直刺屏幕那头的欧尔班，语气里的轻蔑更甚。
“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准将，老夫肯耐着性子向你解释，已经是看在皇妃的面子上了！”
欧申纳斯的声音陡然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容反抗的威压。
“现在将海默拿下，也算是老夫网开一面，保护你们保守派！”
“若是老夫将此事如实上报，西北大区的总指挥，可不像老夫这么好说话！”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的威胁毫不掩饰，如同冰冷的毒蛇，缠上了欧尔班的脖颈。
“到那时，遭殃的可就不单单是海默一人！”
欧申纳斯的目光陡然变得阴鸷，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也许包括你，还有更多的保守派军官，就连皇妃，都有可能被牵扯到这件事中！”
他死死盯着欧尔班，语气里满是压迫感。
“你觉得，凭你一个小小的准将，能够承担得起这样的滔天责任吗？”
最后，欧申纳斯猛地一拍桌面，金属碰撞的脆响透过屏幕传来，震得欧尔班耳膜发颤，他厉声喝道。
“现在，立即执行我的命令！”
指挥室里的光线依旧冷硬，金属支架上的指示灯明灭不定，映得欧尔班的侧脸一半在阴影里，一半浸在幽蓝的光里。
欧申纳斯死死盯着屏幕那头的人，满心以为自己抛出的威胁能让对方惊慌失措。
可他失望了，欧尔班的脸上没有半分惊慌。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
这眼神像一根细针，狠狠刺中了欧申纳斯的警觉神经。
他心头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四肢百骸。
果然，下一秒，欧尔班冰冷的笑声就透过屏幕传了过来，那笑声里满是嘲弄，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呵呵！”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
“我本以为，将军是个聪明人，不会轻易卷入这场朝堂纷争！”
“即便我们旁敲侧击提醒过您多次，可您依旧执迷不悟，非要往这趟浑水里蹚。”
欧尔班微微前倾身体，目光锐利如刀，直直看向屏幕里的欧申纳斯。
“将军以为，凭你区区一个中将，就能在朝堂最大的两股势力之间横插一脚？”
“改革派那群豺狼还没来得及出手，你一个自诩中立的家伙，倒是率先跳出来当靶子！”
他再次低笑出声，笑声里的嘲讽更浓。
“呵呵！既然将军已经迫不及待地亮出了底牌，那本将就在加索星域，静候将军大驾光临。”
欧尔班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凌厉，带着几分釜底抽薪的狠戾。
“只是不知道，一旦整个西北大区被搅得烽烟四起，战火连天，您这位‘英明’的中将，能否扛得起这滔天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