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我问你，你可曾后悔？”
周玄声音淡入白水。
却如同一柄无形利刃，悄无声息却精准地插进白发青年的心脏。
那一刹！
他连呼吸都忘了。
他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胸腔发紧，连握着天道本源轮盘的双手都在微微抽搐。
后悔？
他后悔吗？
白发青年怔住了。
脑海深处忽然开始翻动一幕幕记忆。
他初掌天道时，俯瞰洪荒的无上荣耀。
他设下劫难、操控众生，以为自己就是唯一真理。
他在大道目光注视下，假装从容，却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他压制地道和人道，炼制天道棋盘，操纵洪荒万族，那一刻内心沸腾的野心与得意。
同样，当他被周玄一指戳破所有荣耀，他那从心底升起的恐惧。
往事如烟！
一桩桩，一幕幕。
在脑海闪过！
后悔吗？
白发青年全身微颤。
他猛地低头，不敢看周玄的眼睛。
“我”
他哽咽。
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破碎：
“我不知”
周玄看着他，神情平静，没有任何催促。
可是越是如此，白发青年越慌、越崩溃。
他咬住牙，一字一句地吐出：
“我当然想要更强！”
“我一直想独尊万古，自在逍遥！”
“我要压制地道和人道，我要天道独尊！”
他的声音渐渐嘶哑。
“我视众生如蝼蚁，如草芥，我以为只要掌控他们的命运我就能永远独尊万古！”
“就能让洪荒都听我的！”
“可”
他忽然笑了，笑得苦涩、绝望。
“可我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他的手指僵硬，轮盘差点掉落。
他声音颤得像风中残烛：
“前辈我我现在只想活着。”
“所有的执念、所有的权势、所有的算计，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白发青年忽然抬手，狠狠拍在自己心口：
“后悔吗？！”
他咬牙，泪水在眼中打转，却努力忍着不让落下。
“前辈，我知错了，我后悔得要命。”
嘭！
他彻底跪趴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石面。
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是因为周玄的威压。
而是因为他说出了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真话。
这是真正的跪。
不是演，不是讨好。
是破防、是心碎、是所有骄傲全部崩塌后的最后一丝求生欲。
而周玄静静看着他，眼底的情绪淡如清风。
他轻轻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茶香袅袅，平静如常。
周玄淡淡吟道：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干我何事？！”
“你的因果啊，与我无关！”
周玄说完，轻轻放下手中茶杯。
茶香缭绕，弥漫整个道场。
这时候，他的一众弟子缓缓从灵果园中走了过来。
杨眉老祖一步迈出。
他率先站到天道面前，俯视着那名白发青年，目中满是鄙夷。
只听他冷哼一声，抬手便啐出一口唾沫，声音清脆，响彻殿宇：
“狗天道！”
“当初你助鸿钧镇压老夫，将我打回原形，当时你是何等的威风八面、嚣张跋扈！”
“可如今呢？跪在老师面前，缩着脖子，倒像是一条被主人喝斥后的可怜土狗！”
殿内气息顿时一滞。
白发青年微微抬头，看了杨眉一眼，那眼神先是挣扎，随即又迅速转为恭敬与媚态并存的谄笑。
他傲然开口，声音中竟带着几分得意：
“给前辈当狗有什么不好？”
“前辈实力深不可测，连大道都望其项背，我能做前辈的狗，反而是我的荣耀！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是我无数个元会攒下的福气？”
话音一落，所有人额头上齐齐黑线。
杨眉更是气得胡须乱颤：
“我呸！”
“你这张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啊！”
“昔日高高在上的天道，如今竟堕落到这般地步真是丧家之犬！”
白发青年神色却纹丝不动，像根本不把羞辱当回事。
他心中十分清楚，这些人恨他入骨，只要周玄愿意保他，他就不会死！
只要不死，他未来还有机会！
所以他一定要抱紧周玄的大腿！
于是他甚至挺直了腰板，反瞪向杨眉：
“杨眉，你真当自己当初能压制鸿钧？”
“实话告诉你，若不是当年我出手将你打回原形，你根本活不到现在！”
杨眉眯起双眼，寒芒迸射。
白发青年却丝毫不惧，继续揭开那段尘封真相：
“鸿钧那时为了隐藏实力，一直在装！”
“你真以为凭你区区混元大罗金仙巅峰的境界，就能与吞噬了无数天道本源的鸿钧对抗？”
白发青年轻笑，声音清冷：
“他那时已经是混元太极天尊大圆满！”
“而你？哪怕以空间法则证道，但你也只是混元大罗金仙巅峰，境界差距之大，根本难以逾越！”
“若是我不出手，你把鸿钧逼急了，你现在连灰都不剩。”
话落，大殿一片死寂。
杨眉猛地皱眉，身上空间法则流转，演化无尽光影，他在推衍天道之言的真假。
片刻后，他眼底闪过骇然。
白发青年淡淡补了一句：
“所以，我将你打回原形，反而是救了你。”
寂静良久，杨眉才重新抬起头，那怒火已收敛几分，换成冷静与审视。
最终，他点了点头：
“你倒没有欺骗我。”
“如此，咱们之间的因果，就此一笔勾销。”
空间法则微动，杨眉袖袍一挥，重新站回一侧，气机沉稳，却眼中仍带着几分轻蔑。
而白发青年则暗暗长舒一口气。
而这时，人道少年、始麒麟和元凤齐齐踏前一步！
他们三个目光喷火，望着白发青年，恨不得扒其皮，抽其筋，将白发青年碎尸万段了。
人道化身道：“天道，你少花言巧语了，你当初算计我和地道时，可有想过你今日沦为丧家之犬？”
始麒麟咬牙切齿：“天道，你个狗东西，我麒麟一族因你死伤无数，我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
第一元凤同样声音啼血：
“还有我凤凰一族，你欠我们的债，该如何偿还？”
这时候，嬴政同样踏前一步，举起长剑，道：
“天道，你视人族如草芥！朕今日便要剑斩天道，为人族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