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乡早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也并不因此有什么愧疚和其他心理。
“下周四再看,要是有变故,我过去骂人。”爱德华把文件还给司乡,“刚才那个,就是劝我不要华人女律师搅和在一起的。”
难怪她那么不友善。
司乡有些后悔刚才没问候那人祖宗。
“你还遇到了什么事?”爱德华问她,“说出来。”
司乡:“也没有什么,那些白眼我习惯了,不过昨天晚上有个小伙子在我家门口堵我了。”
“叫格林,是个律师,让我退出律师界。”
“我骂了他一顿。”
爱德华快速恢复工作状态,“你们两个最近不要给我接事情做。”他说的是两个助理,又对司乡说,“你最好稳住了,你要是改主意了,我能骂得你生无可恋。”
“放心。”
司乡转动了下脖子,“只要律师协会不冲上来把我打扁,我肯定不能退。”
说了两句,开始说起接下来的事。
“如果下周四起诉芝加哥市政府还不行,那怎么办,总不好起诉联邦法院吧。”司乡觉得这事儿真有些难,“这也不是个办法。”
爱德华笑了笑,“不是要借着妇女运动的东风吗?”
“真要闹大呀?”司乡有些怕刹不住车,“阿尔杰农发了一家了,还发么?”
爱德华:“发,必须保证下周四不会再被拖延。”
行吧,司乡记下来,又问:“其他事情怎么说?你那个师兄要是再上门来劝你怎么弄?”
“我自有办法。”爱德华摆摆手,“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不用留在这里了。”
司乡留在这里也确实没多少事,跟着那俩一起出去。
走出门口,隐隐听着里面爱德华好像在打电话跟人诉苦。
“他在跟谁告状?”司乡小声问菲力。
菲力忍住笑:“跟他爸爸,他爸爸退休前在学校教书的,他那群师兄是他爸教出来的。”
哦,难怪这么大胆子谁都敢骂,原来是有亲爹护着。
司乡摇摇头,心想难怪罗伯特花高价把她往这儿塞,原来是有关系网。
“这行没人带着做起来很难的。”托尼也在旁边说,听着电话响,顺手就接了起来,挂断后说,“你的助理密斯曲打电话过来,说有空去找一趟陈秘书,好像有事。”
司乡听得有人找,便往陈秘书办事的地方去。
一路打车,到时陈秘书正在吃午饭,见她去了停下来,给她倒了杯茶来。
“你吃了没有?要是没吃去外面小馆里吃一些。”陈秘书把饭推到一旁去,“前两日去诊所听说你人最近几个月去的都不多,是有事吗?”
司乡自从知道陈观书想给她送信就躲了出去,再回来时因为怕把麻烦带过去也没怎么去,确实挺久。
“有点事,但不多。”司乡自己拖了椅子过来坐下,“您吃您的,不用管我,我是接了电话怕你们着急,来得快了些。”
陈秘书轻易不会找她,找就是有事。
“确实是有些事想和你商量一下。”陈秘书几口把饭吃完,“你如今律师证书也拿了下来,想和你商量一下,你是否愿意来我们这边。”
这是想让她来协助处理华人与华人之间的老乡官司。
“我想大家都是华人,有些事情也不必闹到警察局去。”陈秘书给自己的茶杯里添了些热水,“若有人能从中调停,也能减少事端。”
他说的在理,若从长远计,过来做事其实不是件坏事。
只是,司乡并不是没有事情做。
司乡:“我得您诸多相助,又身为华人,有机会为同乡们做些事,本不该拒绝。”
本不该,那就是现在有理由不能同意了。
陈秘书也不是第一天出来,哪里能听不懂意思。
“有什么为难之处不妨直说。”陈秘书便说,“直说无妨。”
司乡斟酌了一下用词:“我如今手上有桩官司要打,等结束,我便要回国一趟,不确定什么时候再回来。”
回国一趟,至少得两三个月,若是再办些事,一年半载也有可能。
陈秘书通情达理,自然是理解的,便不再提此事,转而说起其他事情来。
“如今国内不太平,你若是要回去,我届时与你一封书信,或可于你有些用处。”陈秘书听了她要回去便说,“你大概何时启程?”
司乡目前还说不准:“不一定,我目前的官司可能会拖得比较久,暂时还没有消息。”
“若是需要帮助,大哥过来寻我。”陈秘书抚着胡须,“我们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毕竟同乡,能出力的地方总是要出力的。”
司乡道了谢,说:“届时您若有什么需要带回去的,我也可顺道。”
“好,那就先谢过了。”陈秘书也道了个谢,又说,“如今七月,月底有几位老乡要回去,你若是那几天走,或可一起。”
司乡记下时间。
“另外明晚华家有宴,你与华小姐有些来往,是否过去?”陈秘书又问。
司乡:“是何宴?”
“华会长寿宴。”陈秘书道。
司乡如今已经毕业,若是真要做些事业,少不得要和人打交道。
而寿宴上人多,华会长身处商会,经营日久,来往之人皆是生意人,结交一些也是有利。
“我还并不知晓此事,想必小曲那边若是得了消息必然会备一份礼。”司乡如实说,“多亏了你告诉我,不然我就失礼于华小姐了。”
陈秘书笑道:“你事忙,不知道也是正常。”
顿了顿,又讲,“如今年轻学生多愿加入三民会,你如此优秀,可有人邀你?”
提到这个,司乡心里一动,“倒是有,只是我评论里与洋人打交道偏多,那几位皆是无党派人士。”
“我生意上多要求助于他们,故而不敢加入党派,怕惹了他们厌弃。”
司乡把几个合伙人作为借口,“我那几位朋友也没有加入美国的任何党派。”
“我试探过他们的意思,若是真的加入了,只怕我生意不稳。”
她一脸爱财如命的样子,“我那诊所和服装公司都是依托他们开起来的,我又没有别的进项,实在是有些丢不开手。”
陈秘书听了也不好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