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人做事,如出一辙,首先想的是有没有人能帮忙,其次花钱能不能办事,最后实在没辄了自己干。
傅斩无奈只能自己干。
张天舒则找了舔狗,果亲王给寻来一个戏班子。
戏班子次日就到了。
傅斩的新戏还没写好。
“小斩”
“大胆,你该叫我什么?”
“王爷!王爷,您不是没读过书吗?竟会排戏了?”
同是没读过书,凭什么你有文化?
沙里飞这个文盲纯粹嫉妒傅斩。
听说傅斩排戏,连后院白玉寺当和尚的王耀祖都出来看,更别说尹乘风,他靠着一张忠顺的脸皮,一天来找傅斩八百回。
没人信傅斩会排戏。
何况,还是排给西太后,能过内务府这一关,逗老太太笑的戏。
但傅斩还真会。
这一切,要感谢宿慧。
翻开宿慧的记忆,有一出戏,很合适如今这个岁月。
经过三天的闭关。
傅斩的大作便写好了。
他去寻四喜班的班主赵二喜,却在靠近戏班子的时候,察觉到一丝炁的波动,戏班子有炼炁士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当傅斩的声音响起,那炁息陡然乱了起来。
傅斩看了一眼戴着幻魔君乔道安人皮面具的沙里飞,往戏班子里使了一个眼色。
沙里飞悄悄点头。
这时赵二喜麻溜出来。
“参见王爷。”
“本子本王写好了。这两天排好,后天唱来听听。”
赵二喜接过傅斩的戏本子,大眼一瞄书皮,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三堂会审伽利略》。
他心道:这是什么剧,百家姓里有姓伽的吗,应该是个旗人,怪不得说是新戏。
“小的一定排好,王爷您就等好儿!”
傅斩抬起眸子瞥了一眼戏台班子:“等你们好消息,别出幺蛾子。”
赵二喜:“您放心,绝对不会有问题。”
傅斩嗯了一声离开。
赵二喜赶紧进入班子里,朝着一个女子道:“秦香主,那狗贼的戏来了,说后天要听。”
秦无双长相俊俏,顾盼神飞:“拿来瞅瞅,一个蛮夷能写出什么好戏本来?哼!”
赵二喜把戏本子给秦无双,她看完后两眼迷茫,这写的什么玩意,瞧着怪热闹,怎么有点看不懂?
“香主,您看怎么样?”
秦无双:“一言难尽,排吧!既然来了这龙潭虎穴,咱们就得听他的话,只等那一天,让地复天翻。”
赵二喜立刻招呼大小角儿过来。
日子过的很快。
傅斩的戏本子要面世了。
也是这一日,沙里飞和尹乘风两人查到四喜班子的底细。
四喜班子本由赵簿柱、方二娘、田喜儿三人合办,后来四喜班子受到迫害,去了两个,只剩下赵簿柱。
他为纪念方二娘、田喜儿,取那两人名字里各一个字,把自己改名为赵、二、喜。
这赵二喜也是在那时候添加了白莲教,他靠着戏班子掩护,在京津冀一带活动。
太后大寿,他便来了京城,只可惜班子里的大角被圣女抽走另做他用。
从湖南来了个香主,叫秦无双来班子里当角。
恰好,果亲王寻戏班子,赵二喜便用银子打动了果亲王府的管家,没成想却来了奕亲王府。
进府这一天,圣女往班子里塞入好多个人,也给他下了命令,混入皇宫,协助圣教行动。
赵二喜隐约知道圣女要干什么,但他不敢说。
义和战事不利,连遭各方打击,圣女选择孤注一掷,刺皇杀驾,挽回颓势。
能为圣教做事,他是极其兴奋,这戏排的很认真。
傅斩知道这一切,但没有去拆穿他们,甚至还想助他们一臂之力。
皇宫内自然去的人越多越好。
听戏的人很多,除傅斩外,沙里飞、张天舒等人悉数在列,甚至果亲王也来了,戏班子是他的,他可不想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丢人。
“三哥的戏本写的一向最好,每回都让老佛爷笑的合不拢嘴。这次不知道是什么戏文?”
果亲王坐在张天舒身边,张天舒另一侧则是傅斩。
——这厮是真想送奕亲王一顶帽子。
张天舒道:“我也不知,听便是。”
果亲王还想说什么,戏台上起了鼓锣声,拉开大幕。
有三个红衣男,面上画着浓妆,鼻子额头上还有个白色的十字儿,看着有点象洋人的传教士,他们坐在当间。
衙役官差分列左右。
红衣主教浑厚声音先响起,提及审核伽利略的缘由:乱臣贼子实可恶,不信上帝信科学。三堂会审伽利略,定要扫除日心说。
俺,大理寺红衣主教是也,主审伽利略一案。
左边红衣主教言:俺,顺天府红衣主教是也,次审伽利略一案。
右边红衣主教言:俺,刑部衙门红衣主教是也,次审伽利略一案。
三人同喊:“带犯人伽利略父女上堂。”
衙役官差同时大喊:“带犯人伽利略,何翠花。”
伽利略的女儿为何叫何翠花,你别管,洋人自有国情在。
伽利略上台:“耳听得教堂里喊一声,来了我伽利略读书人。有主教威凛凛当中坐定,料今天难逃这酷法非刑。”
他和其女上堂后,竟然不行礼。
红衣主教大喝:“大胆伽利略,上得堂来,因何不划十字?”
伽利略却道:“心中有主,不划也罢。”
气坏了一众主教。
接下来便是伽利略巧舌如簧,躲避审讯。
三位主教无奈只能来审他的闺女何翠花,小孩子不懂事,一问嘴就漏。
何翠花上台。
这何翠花更是尖酸刻薄。
主教问:“汝父做过一个望远镜,做它何用?”
何翠花:“我母亲早年命归天,撇下了父女度残年。隔壁大叔也早丧,寡妇婶婶美如仙。我父终日把她念,无有媒约少机缘。因此上做了个望远镜,趴在窗口解解馋。”
好嘛,原为了色。
主教问:“汝父做过一个温度仪,做它何用?”
何翠花:“老爹爹最喜杯中物,家中无酒不成席。他说到热酒酸来冷酒寡,因此上发明了温度仪。”
好嘛,原为了酒。
主教问:“比萨斜塔抛球之事,你又如何狡辩?”
何翠花:“小奴家二八婚未讲,斜塔招亲要选才郎。绣球儿一对分轻重,同抛同落下楼堂。公子接球惨砸死,奴家从此守空房。”
好嘛,原为嫁女。
主教见审不出罪来,气的大叫:“地心早已是定论,妖言惑众罪不轻。苦海回头是君子,执迷不悟要祸临身。”
伽利略却是铮铮铁骨,唱词道:“待到重阳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科学家。”
这三位主教气的哇哇大叫,竟审不得伽利略。
左边的主教唱道:“东方上里有上国,上国里头有圣母,快求太后老佛爷,求她老人家法驾临罗马,主持公道”
中间主教道:“如何请得?”
左边的主教道:“高呼三声老佛爷吉祥,老佛爷法力无边,定能感应,降下仙身,惩治奸邪~~”
随后,戏台上所有人,包括伽利略、何翠花同时高诵三遍老佛爷吉祥。
这中不中,洋不洋的戏便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