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一声蕴含着滔天震怒和无边痛楚的狰狞咆哮,猛然炸响在云鼎皇宫的金銮殿内!
“砰!”
御座旁那由万年寒玉雕琢而成的龙头扶手,被楚云天蕴含着狂暴灵力的一掌拍得粉碎,化作齑粉簌簌落下。
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周身失控的强横威压如同风暴席卷开来,震得殿柱嗡鸣,灵光乱颤,下方垂首的群臣更是被这股气势压得几乎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楚云天双目赤红如血,死死盯着东境的方向,仿佛要穿透无尽空间,亲眼确认那个让他气血攻心的噩耗。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楚,脑海中不断回荡刚刚传递回来的染血急报。
楚凌霄宿老,陨落!
楚山河、楚狂生宿老,陨落!
厉王厉千绝,陨落!
东境王府精锐,尽没!
七十万东境边军溃灭!
落霞关失守!
大夏军已踏入云鼎疆土,兵锋直指皇城!
每一个字,都象是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他的心脏,然后反复搅动!
“大夏!大夏!大夏!!!”
他如同疯魔般,一遍又一遍地嘶吼着这个名字。
他无法接受,无法理解!
那不过是一个来自贫瘠荒洲的势力,一个他原本以为可以随手碾死的蝼蚁!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力量?!
三位宿老啊!
其中还有刚刚突破到化域巅峰的楚凌霄!
那是云鼎真正的底蕴,是定海神针!
还有厉千绝,那是他倚重的王爷,是统御东境的帅才!
七十万边军,那是云鼎经营了数千年的精锐!
这一切竟然在短短半日之内,灰飞烟灭?!
这已不是边境一战那种伤及皮毛,这是被人生生斩断了一条臂膀,是真正的伤筋动骨,国本动摇!
“陛下!请暂息雷霆之怒!”之前同样认为一切尽在掌控的丞相,此刻亦是不复平静。
他快步出列,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从拼凑回来的消息,以及诸多观战者确认的情报来看”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天岚的秦破军三人,自始至终未曾出手!”
“他们全程都只是看客!”
此言一出,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楚云天和所有朝臣的心头。
“也就是说。”丞相的声音苦涩无比:“我东境大军的惨败,完全完全是出自那大夏一己之手!”
他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后知后觉的惊悸:“或者说,从之前的边境之战直到现在,不止是我朝,恐怕连天岚也一直被那大夏蒙在鼓里,未能窥见其真正的实力与獠牙!”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这个推断,比单纯的战败更让人心寒。
这意味着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侥幸得势的对手,而是一个从一开始就隐藏极深,谋划甚大的可怕敌人!
楚云天剧烈喘息着,赤红的眼睛扫过下方惶惶不可终日的臣子,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夹杂着更炽烈的暴怒几乎要将他吞噬。
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乱!
南境还有天岚三百万大军虎视眈眈,若皇城自乱阵脚,云鼎倾刻间便有倾复之危!
为今之计,唯有行险一搏,动用最终极的力量,以雷霆万钧之势,将这来自东境的致命威胁彻底扼杀!
“传朕旨意”
“立即疏散东境各城子民!!”
“南境军团,固守现有防线,不得擅动一兵一卒!”
他的目光骤然转向皇宫最深处的方向,那里是云鼎皇朝龙气汇聚之地,也是皇室最终底蕴的沉眠之所。
“敲响惊龙钟九响!”
“恭请大祖出关!!”
大祖!
这两个字如同拥有魔力,瞬间让满朝死寂的文武重臣身躯剧震,眼中重新焕发出一丝微弱的光彩。
楚天墟!
云鼎皇朝的开疆太祖之一,早已超越化域境,踏入那玄之又玄的镇域境多年!
他是云鼎真正的擎天巨柱,也是其为了能够晋级中品皇朝而积攒的最扎实的底蕴!
其名,已数百年未响于朝堂,其威,却一直如同无形山岳,镇压着云鼎国运。
唯有倾国之危,社稷倒悬之际,方能以惊龙钟九响,请动大祖现身!
楚云天声音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与冰冷的杀意。
“由大祖亲自带队,将那大夏军队,连同他们的将领和强者,彻底碾为齑粉!!”
话落。
“咚——!”
第一声钟响,自皇宫最深处的祖祠传来。
声音并不刺耳,却厚重苍凉到了极致,仿佛来自远古蛮荒的叹息,瞬间抚平了皇城内所有躁动的灵气,也抚过了每一个听闻此声之人的灵魂。
一股难以言喻的庄严与悲怆弥漫开来。
“咚——!”
第二响,声音更加凝实,如同实质的波纹扫过天际,皇城上空汇聚的国运龙气似乎受到了牵引,开始缓缓流转。
“咚——!!!”
第三响,第四响,第五响钟声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沉重!
到了第八响,整个庞大的云鼎皇城都在随之微微震颤,无数修士和凡人皆心生感应,不约而同地望向皇宫方向,面露骇然与茫然。
惊龙九响,国之将亡?
“咚——!!!”
当第九声钟响如同最终的战鼓轰然爆发时,整个天地仿佛都为之一定!
皇宫最深处。
一双眼睛,缓缓睁了开来。
没有精光四射,没有威压逼人。
但那双眼眸睁开的瞬间,他周身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虚空,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眼眸之中,并非清澈,而是如同承载了万古岁月,看尽了沧海桑田,一片漠然,一片空无。
然而,在这片空无的最深处,一点仿佛能焚尽星辰的微光,正自无尽的沉眠中,逐渐亮起。
云鼎大祖,镇域境的无上存在,于倾国之际,终被惊龙九响,从那悠长的闭关中唤醒!
同样缓缓睁眼的,还有另外几座大殿当中的苍老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