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了五狱就只有这么点能耐了么?”
赵九缺猛地抬头,右眼血光闪现:“那就该轮到我了啊,”
“大黑佛母。”
“你”
大黑佛母的脑海里,从来没有想过赵九缺痛苦死去以外的选项,但是,这个人居然还能安稳盘坐在这里,让它的脑子里的某些东西近乎崩塌o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赵九缺嗤笑:“当个佛母当傻了,连人都不做了,当然看不出人是人了啊。”
“装神弄鬼,”大黑佛母忿怒道,那镶崁在肉坑大脸两旁漆黑双瞳颤动着,它缓缓伏下身子,刚刚想用两只手臂断口处的徽菌把那两只掉在地上的断手黏合起来“咔擦!”“咔擦!”
刚刚接驳上的手腕红光绽放,瞬间被再次斩断!
“这—
”
大黑佛母惊诧地看向那两只手臂上的断口,断口上的徽菌之前确实发挥了黏合、接驳肢体的作用,但是却被伤口上绽放的红色光斩切、压制。
赵九缺拿起已经化作强大诅咒镇物的【猎害刀】,这把原本猎杀了不少恶人害兽的柴刀,此时的刀身裂纹密布,泛着一层摄人心魄的红光。
“哼,不过是侥幸活了下来,得了点机缘罢了,”大黑佛母很快便镇定下来,不屑地催动徽菌覆盖着那血光残留的刀口。
“滋啦”
断口上涌出的徽菌就象是被摆在平底锅上,开始干瘪、萎缩,失去了所有水分,但是这样也只消磨掉了一丁点的红光。
“老肖,等炁牢消失,就基本可以结束了。”赵九缺转头看向背上双肩包的肖自在,颇为轻松地说。
“明白了,”肖自在打出两发大慈大悲掌,凛冽的掌风打退了大黑佛母再次抓向【五蕴琢】的大手:“拦着不让这玩意靠近你那五只琢子,一直拖到炁牢消失就行了对吧。”
“不,没事了,已经不需要拖了,3
赵九缺收回那五个五彩斑烂、光华大放的琢子,又把彻底收敛了黑的【三魔偶】挂回脖子上,看向大黑佛母:“它开始收回五狱之炁了。”
肖自在顺着赵九缺的话望过去,只见佛母的一只手不知何时按在了五狱牢的屏障上面,开始吸收起五狱之来。
【五蕴琢】和【三魔偶】还在蓄积底蕴,即将化作法宝,此时却是不好出动对敌。
赵九缺想到这里,手中的咒再次灌注进【猎害刀】中,原本就阴冷、灰败的咒炁在吸收了大量的诅咒后,变得愈发的恐怖,甚至,在咒流转之间还有一串串、一点点细微的咒文,象是水中的鱼群一般在其中浮动着。
【猎害刀】刀身上浮现的刀芒布满了大量的咒文,这些咒文组合在一起,隐隐约约形成了类似猎杀野兽的图案,刀身绽放的红色光芒也是愈发的强盛,随着咒灌注,力量蓄积,刀芒上居然生长”成了铡刀的型状!
随着赵九缺对着已经开始稀薄起来的五狱炁牢狠狠一劈!
“撕拉”
类似撕破布帛的声音响起,随着赵九缺那一道血红色刀芒劈下,五色的屏障瞬间被破开一个大口子。
“走吧,”赵九缺拿过肖自在手中的双肩包,确认玄离还在沉睡之中后,招呼着肖自在就要朝着那个破洞外奔去。
“这次来台岛连一顿象样的饭都没吃完,回去得和老窦报工伤,”肖自在揉着脖子,一只手竖着大拇指直指背后还在吸收五狱之,积蓄力量的大黑佛母,看向赵九缺说道:“这个耐杀王等下就靠你了,”随即肖自在又叹了口气:“真的,本来我还以为你是个闷葫芦,没想到你疯的程度不比我差,”
“也不知道你那个脑子是怎么想出这种计划的。”
“别急,”赵九缺笑笑:“记得配合我,以及和他们解释。”
被黑影遮盖的阳光渐渐落下,在厚重如铁幕般的云层缝隙之中,血红的夕阳透出一点点光芒,洒在地上宛如斑斑血迹落地。
此时正值日落黄昏之时,阴阳交界之际,阴阳相冲之刻,阴气煞气极重,衬着黑云显得愈发的邪异。
此时的陈家村,天上笼罩的黑云愈发的浓重,在浑浊的五狱之炁笼罩的屏障之外,三尊增损二将军带着无边威势,如同降世伏魔的巨神般伫立着。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dāo)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赞叹释迦牟尼佛。”
“能于五浊恶世,现不可思议大智慧神通之力,调伏刚强众生,知苦乐(yào)
法。各遣侍者,问讯世尊————”
林火旺依然盘膝坐地,不住念诵着经文,四周的乱童弟子们努力的把每一分力,每一丝送入手中锣鼓唢呐等乐器,敲锣打鼓之声不停,维持着神明法域和法天相地不损、不消散。
“他们真的能活着出来吗?”
一旁正在为炁牢内二人祈福的阿清嫂一脸的担忧,在周仓爷公像掷着圣杯,随着三声“桄榔桄榔”的声响,她看着面前的三个圣杯面露喜色,随即转向正在一旁盘坐冥想的阿清师:“老头砸,爷公答应了,过来吧。”
“恩————”阿清师缓缓睁开眼睛,脸上原本有些迷茫的神情带上了一丝欣喜4
“行嘞,”
二人在周仓爷公像面前躬敬三拜,爷公像面前的香炉燃着三根清香,随着让人安心的檀香气息,青烟袅袅飘起,就象是有人控制一般钻入阿清师和阿清嫂的口鼻此为食香之术,可吸纳庙宇神象之中蕴含的信仰之力强化自身,传说此术出自《淮南子》:
食水者善游能寒,食土者无心而慧,食木者多力而拂,食草者善走而愚,食叶者有丝而蛾,食肉者勇敢而悍,食气者神明而寿,食谷者知慧而夭。不食者不死而神。
接过掷圣杯的仪轨获取神明、或者说信仰的准许,吸取蕴含信仰之力的神明香火之气,强化自身底蕴,补充自身亏空。
随着三柱清香燃烧殆尽,阿清师、阿清嫂先前消耗的尽数被补足,随着二人缓缓起身,浑身的肌肤隐隐泛起金光,正是周仓爷公的赐福。
“老头子,快看!”缓缓睁开眼睛的阿清嫂突然象是看到了什么,连忙拉着阿清师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那五狱炁牢。
“怎么了老婆子————这一”刚刚还有些睡眼朦胧的阿清师也立马精神起来,看向前方:“那五狱之炁的屏障正在消退!”
“他们要出来了!”
“撕拉””
突然,一阵撕裂布帛的声音从屏障处响起,众人听闻声响齐齐看去,只见一道血红的刀芒从屏障中间猛地探出,又挟着一划拉五狱炁牢的屏障被硬生生切开一道两迈克尔的口子,立马有二人先后冲出,为首的那人手持血红柴刀,一身咒纹绷带布帛缠绕,左眼蒙着一层灰翳,不是赵九缺会是谁?
二人刚刚跃出切口,却见一只血肉模糊,腐水淋漓的大手扣住了那被赵九缺一刀斩出来的切口,就在扣住缺口的一瞬间,那只大手的手心突然张开一张长满人类臼齿的嘴!
“吸溜”
那张嘴就象是吸面条一般,把剩下的五狱之炁彻底吸走,很快,整个屏障被那只手中怪嘴彻底吸食殆尽!
大黑佛母那骇人的本相,彻底展现在众人面前!
依然是恐怖的臼齿肉坑脸和镶崁在两旁肉壁上的漆黑双瞳,整个身躯甚至还在进一步膨胀!
剩下的四只尚且完好的手作利爪状不断挥舞着,每只手掌心裂开的嘴中伸出了黑色长发与死去婴儿的手臂。
谢亚理依然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像只死泥鳅一样软趴趴挂在佛母的一只手臂上,整条蛇”一脸的萎靡和恐惧。
随着大黑佛母显露本相,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夕阳瞬间被更加漆黑、厚重的黑云复盖,猛烈的阴风再次呼啸起来,如同刀割一般打在神明法域上,溅起阵阵涟漪。
“林师傅,现在五狱破了,让增损二位将军开始吧,”
赵九缺甩了甩【猎害刀】,似乎是想要甩掉刀身上那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血气:“时间不等人啊,等下若是让大黑佛母拖到子时,阴气最重的时候,怕是有可能会横生枝节。”
“我知道了,”林火旺严肃地闭起眼睛,口中念念有词————随即怒声高喊!
“官将首,起驾!”
三尊增损将军瞬间有所动作,迈开房梁粗细的双腿,朝着大黑佛母围困过去一“杀!!!!”
青面獠牙的损将军早已按捺不住,提起三股叉一马当先,宛如那刺渣的闰土一般,朝着大黑佛母飞奔而去!
大黑佛母眼见损将军袭来,瞬间抬起三只血肉大手,手掌心的大嘴吐出大量混着黑色长发和墨绿色徽菌的猩红肉块!
佛母将其揉搓成球,那混着黑发和徽菌的肉球表面居然嵌着无数人脸,每张脸都在尖叫“看我”,就这么朝着损将军扔了过去!
损将军看着肉球袭来,却依然举叉冲锋!
二者的距离越来越近!
突然,一颗红蓝相间的巨大弹从损将军身旁射出!
正是蓝脸增将军!
“轰”
佛母肉球与破魔炁弹相撞,瞬间引发剧烈爆炸!
那肉球爆出无数带着黑发和徽菌的肉块,溅射向损将军!
“唰啦”
一阵阵铁链舞动的声音响起,红脸增将军丢出链铐,直接将残馀的肉块搅成燃烧金色火焰的肉渣!
损将军没了桎梏,冲势更加猛烈!
随着损将军穿风踏地,冲到大黑佛母面前“邪魔受死”
刻着损禄”二字云篆的三股叉猛然刺出!
“噗呲!”
大黑佛母的胸口被三股叉狠狠地洞穿,大把大把的红、绿、黑三色混杂的污血腐液从伤口涌出!
“啊”
佛母尖叫一声,又伸出三只指甲尖长的爪子抓向损将军!
损将军见攻击袭来,迅速举叉格挡“铮”
佛母的三只爪子狠狠抓在三股叉上,爆发出阵阵金色火花和金铁交加之音!
逼退损将军后,佛母连忙捂住不断涌出污血的伤口,想要用黑发、徽菌抑或肉块愈合伤口,却无济于事!
“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