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大会前三甲已经尘埃落定,但是坊间馀韵未停,茶楼酒肆的说书人唾沫横飞,正在热情昂扬的讲述此事。
百姓听得津津有味,偶尔议论两句:
“嘴既然陆大道长这么猛,那他夺魁的希望大吗?”
“这事倒是难说,你们可别忘记了,还有位天衍宗江隐风,那可是跟魏怀瑾齐名的厉害角色。
北“其实打到这种地步,名声已经起来了,不管能不能夺魁,面子里子都有了,也没必要较劲—
“去去去夺魁不重要什么重要?”
“”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历经数月赛程选拔,能打进前三甲的都不是泛泛之辈,就算止步于此也是荣耀,但更是遗撼。
历经血战拼杀至此,距离魁首仅仅一步之遥,此时已经不是为了区区奖励而战,而是为了心中意气。
坊间下注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谁能夺魁成了京城百姓的重头戏。
但对于前来观战的大能前辈而言,已经借机看明白九州新秀的基本盘,最后谁能夺冠反而并不重要了。
魁首不管是谁,都是锦上添花。
轰隆隆一黄昏日暮,天地间劈起惊雷,沱大雨宛若天倾,轰然倒灌京城,清扫掉往日浮华嘈杂之气。
天衡山巅,五道虚影肃穆盘坐;身影环绕祥瑞清气,显然并非真身驾临此地,而是以神魂相聚为首身影是道盟盟主剑成子,以他为中心两旁各坐两人,皆是道盟前五宗门掌教,特应召而来。
四海九州地域无垠,门派更是分散在天南地北,很难时刻面议商谈,于是便以这种方式会面。
剑成子身着灰色八卦道袍,一改老顽童姿态,气质飘逸超然,宛若屹立山巅的绝世老剑仙,此刻率先开口:
“如今前三甲已出,九州大会大局已定,老朽看到九州新秀出类拔萃,心中大石也算落地;只要道盟传承不断,四海九州就不会乱。”
司空望岳伟岸如山,声若滚滚洪钟:
“话虽如此,但佛门也没闲着,这回只派出一名弟子参赛,却差点打进前十,可见西域早有准备。”
大干以道门为主流,佛门跟魔门皆龟缩在外,看似局势平稳,实际佛门跟魔门都在想方设法扩张。
九州大会打的确实漂亮,但从海选到决赛,共有数万人参加,竞争堪称残酷,能打进一百名的皆是人中龙凤。
但西域佛门只在暗中派出一名嫡传,就能打败许多人中龙凤,高歌猛进扶摇直上,若说没有其他想法,在座的谁都不会信。
天衍宗掌教身如流云飘渺,声音淡泊却掷地有声:
“自古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想来中土分杯羹?佛门若连这点心气都没有,那也没必要吃斋念佛了。”
司空望岳辈份资历堪称泰山北斗,但依旧心怀热血:
“道兄此言有理,但立场不同态度自然也不同,既然佛门想跟道盟斗法,不如趁机跟他们干一场。”
剑成子眉头微皱,觉得司空老贼空长年纪不长脑子:
“若这天下只凭拳头说话,那确实月海门最具优势;目前道盟跟朝廷同气连枝,说话做事都得想想全局。”
司空望岳毕竟是月海门掌教,做事向来能讲拳头就不想讲道理:
“哼道盟并非没有心胸,若佛门安分守己倒也无妨,可他们胃口太大,必须给他们一点教训;独孤掌教,此事你怎么看?”
众人下意识看向端坐青石的红衣虚影。
虚影缭绕灿灿云霞,看不清具体相貌,但嗓音清寒讽爽:
“盟主道兄将我们聚集在此,竟是为了研究派系之争吗?”
剑成子幽幽叹息道:
“这天下就象是一座溶炉,众生皆在其中烧,你我早就身在其中,有些事情早就避无可避。”
独孤剑棠作为道盟前五唯一的女性话事人,做事向来干脆利落:
“那就跟佛门斗一斗,晚辈间小打小闹没甚意思,要斗就正儿八经的去西域论论道,别让天下人觉得我们道盟软弱可欺。”
剑成子授授胡须,并未直接回应此事,而是看向天衍宗掌教:
“天阁道兄,你觉得道佛未来如何?”
天衍宗掌教声音不大,但却尤如定海神针落下:
“佛门没落矣。”
剑成子眺望群山遍野,锐利鹰眸看向山下皇城:
“青云师妹跟长公主聊过此事,长公主对佛门某些行为也很不满;若能名正言顺跟佛门切一番,也能让和尚们心服口服,此事由青云师妹出面即可。”
司空望岳没捞着打架,神色有些遗撼:
“青云道友日理万机,又要忙着徒弟嫁人之事,这件事情我月海门愿意代劳,盟主意下如何?
?
剑成子眼晴一瞪,德高望重的形象顿时有些破功:
“休要大放厥词,谁说妙真要嫁人?”
“哦?她跟陆迟已经正式公开,莫非不准备成亲?”
“关你鸟事?”
独孤剑棠见两人正经不过半盏茶,黛眉稍稍起:
“陆迟?就是那位杀进三甲的益州年轻人?”
剑成子被打断施法,便重新端起德高望重的姿态:
“独孤道友也听过此子名号?”
独孤剑棠微微颌首:
“苍梧古林虽然偏僻清幽,但并非与世隔绝;本座前两日便看过九州谕报,此子堪称潜龙出渊天衍宗掌教比在场任何人都熟悉陆迟,闻言有些曦嘘:
“道盟不会姑负任何一位有识之士,只要他愿意,天衍宗会倾力助他青云直上。”
此言一出,在场几位掌教都神色微变。
天衍宗号称只推演四海九州未来,不推个人荣辱;但天下大势都能推演,更何况区区个人?
天衍宗掌教能说出这话,只能说明一件事一一陆迟未来不可限量。
在场都是老狐狸,心底瞬间便有了计较;就连十数年不出江湖的独孤剑棠,此时都对陆迟这位小辈深感兴趣。
陆迟是剑宗女婿,剑成子自然不愿其他势力过多注意,闻言笑吟吟道:
“他是妙真夫婿,便是剑宗女婿,剑宗自会照料,诸位不必操心这等小事;九州新秀出类拔萃,本道心定矣;诸位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那便散去吧。”
“且慢。”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紫阳宫掌教忽然开口:
“难得相聚,老朽倒是有一事想请教诸位。”
紫阳宫虽然排名第五,但因为掌握独特的炼器技巧,几乎拢断九州大半市场,江湖地位很高;
其掌教玉枢真人德高望重,备受修士赞誉。
剑成子微笑询问:
“玉枢道兄请讲。”
紫阳宫掌教微微颌首,直接开门见山:
“道盟十地已有百年未变,但有些势力日渐没落,已经不适宜占据十地位置;老朽觉得,吾等应该顺应时代变迁,将十宗地位变一变。”
剑成子作为盟主,此时最有发言权:
“沧海宗跟玄雾道庭虽然隐世不出,但近年发展大家有目共睹;丹霞上宗跟神农谷虽然低调,
但弟子也都打进了十强,玉枢道兄觉得哪家不宜位居十地?”
紫阳宫掌教淡声道:
“流音谷。”
天衍宗掌教若有所思道:
“流音谷虽然不善杀伐,但其修行功法却是乱世之宝,乱世可助吾等安天下;如今天下太平,
流音谷其威不显,但却不能因此抹杀其过往功勋。”
司空望岳了眼剑成子:
“若按照功勋来算,道盟哪个不是从血海厮杀出来的?依我看,海王宗近年发展不错,真爬到十地也在情理之中,此事盟主怎么看?”
根据江湖传言,流音谷能稳坐道盟前十,纯粹是靠谷主跟剑成子勾兑。
对于这种无稽之谈,司空望岳本该不信,但男主角是剑成子,那似乎又有几分可信。
剑成子面不改色,心底却暗骂司空老贼厚颜无耻:
“事分轻重缓急,如今西域佛门让出了鸣骨荒滩,对道盟而言是难得契机;诸位首要任务,是让门下弟子大显身手,至于道盟排名,吾等日后再议。”
独孤剑棠微微额首:
“此事非同小可,仅凭吾等无法做主,需聚集十地道兄共议。”
紫阳宫掌教只是合理提出此事,闻言稍作思索:
“既然如此,告辞。”
寇穿清风拂过山岗,数道身影随风消散,唯剩山巅乌云盖顶。
翌日清晨,暴雨仍未停歇。
三甲竞争魁首之战按时举行,就算暴雨雷霆也难挡修士们的热情,皇家学宫依旧人满为患。
陆迟并未到场观战,而是在家中潜心修行;该看的早就看了,再看也意义不大,不如争分夺秒修行。
直到傍晚时分,端阳郡主才急匆匆来到府中,带来比赛结果。
魏怀瑾毫无疑问的赢了。
江隐风虽是九州双杰之一,但此一时彼一时,从前两人势均力敌,如今魏怀瑾破入五品境,两人差距就此拉开。
不过到底是天衍宗嫡传弟子,体魄跟仙法都很卓越,两人足足打了大半个时辰才分出胜负。
陆迟虽然未到现场,但已经能想象到场面多么激烈。
端阳郡主身着华美裙装,仿佛一朵装扮精致的牡丹花,此时在房中走来走去,国色天香的圆润脸颊有些焦躁,忍不住念叨:
“江隐风身上机缘不少,甚至打出了梦幻之境,但是因为真气扛不住,最终还是棋差一着“陆郎,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五品之前修体、五品之后修魂,两个境界悬殊很大。
陆迟虽然没有亲身体会过具体差距,但世人都这么说,肯定是有些道理,此时若有所思道:
“恩—严格来说,应该算是半步五品圆满大巅峰——”
这什么境界?
端阳郡主见情郎还有心情打趣,胸脯都气的鼓了鼓: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正经点。”
陆迟正色起来,认真回应道:
“隐约摸到五品门坎,但总觉得隔着一层薄膜,象是一戳就破,但又鞭长莫及,具体感觉不好说”
端阳郡主脸颊一红:
?
陆迟这次真没说荤话,神色有些无辜:
“咳—我的意思是触之不及,想在比赛之前突破到五品,肯定是不可能的。”
除非现在跳出来一个女神仙,愿意亲自助他修行,但这难度无异于炮击金銮殿,跟本没啥希望。
端阳都主看情郎神色正经,也就认真分析道:
“你本身就比普通修士要强,既然已经摸到五品门坎,神魂跟丹田肯定要比六品强,也未必会输给我兄长。”
陆迟作为一个挂壁,就算没有摸到五品门坎,丹田也很浩瀚夸张,但斗法切瞬息万变,肯定不能提前开香槟:
“总归我会全力以赴,能赢固然是好,输了也没啥办法,不过肥水不流外人田,好列都是自家人—————
端阳郡主既心疼情郎,又担心兄长,双手环胸抱着团团碎碎念:
“谁能想到打到最后居然是你跟兄长竞争;早知如此,直接将古碑拿到雍王府,你们两个猜拳决定胜负得了。”
陆迟连老婆都打过了,再跟大舅哥打一场也不算什么,此时倒是心如止水:
“好啦,你不用担心这事,我得再琢磨一下功法。”
端阳郡主鲜少见情郎如此用功,也想助其一臂之力,贝齿轻咬红唇,尤豫半响才轻声询问:
“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
陆迟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望着端庄典雅的郡主宫裙,还有点别样感觉,当即从储物袋掏出一些灵药:
“如果你愿意帮忙,那可真是太好了”
端阳郡主觉得自己挺能吃苦的,但是看到这些灵药还是头皮发麻:
“你昨晚不是吃完了吗?”
“今天倾家荡产新买的——”
端阳郡主想拔腿就跑,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便从怀里摸出来一枚白瓷瓶:
“这是父王让我带给你的丹药,你跟兄长每人两颗,并且让我带句话,说你俩不管谁能获胜,
都是好孩子。”
“那就多谢岳父大人了——
陆迟做事向来争分夺秒,关上房门就开始扯裙子。
端阳都主想要又不敢,在怀里扭来扭去:
“要不——你自己炼化算了,我想到小厨房的火还没熄——要不我回去给你做个饭?”
陆迟埋头工作:“我一个粗人,吃啥都一样,不讲究,这就挺好——”
轰隆隆——
夜色渐深,天际劈过一道惊雷,花窗倒映出房间身影。
依稀可见健硕男子抱着娇俏小少妇走来走去,走动间谈笑风声,寂聊秋夜逐渐燃起浓浓春意。
十月十五,连下两天的暴雨终于停歇,天空碧蓝如洗,一行秋雁展翅飞过,发出高亢清鸣。
今日是夺魁之战,皇家学宫早就人满为患,除去江湖修士之外,还有无数贩夫走卒齐聚于此。
九州大会作为十年一次的盛举,备受百姓瞩目;如今终于要出最终结果,谁都想看看魁首到底花落谁家。
“支持陆郎的来我这领鸡蛋,额外还赠送豆腐票~”
人群热闹熙攘,横幅彩旗飘飘,百姓们热情似火,花活比围观修士都多,一下就将场面拉起来了。
除此之外,朝廷为表重视,嘉明帝将率文武百官前来观战。
已时一刻,明志鼓激昂敲响。
天空霞光万道,皇家队伍缓缓驶来;金翅大鹏开道,独角圣兽拉车,簇拥銮驾驾临学宫。
“陛下驾到——
葛公公气沉丹田,声音瞬间传彻整座皇家学宫。
嘉明帝身着金色龙袍,仪态不怒自威,缓缓自天空迈下;身旁跟着千娇百媚的年轻宠妃,身后则是朝廷重臣。
观微看着意气风发的嘉明帝,圣洁金眸有些意外:
长公主早就习惯观微口出狂言,若有所思道:
“此女是丞相进献,深得陛下欢心,昨日已经封嫔;陛下人逢喜事精神爽,身体自然好了大半。”
观微倒不关心这些,眼神看向跟在嘉明帝身后的老头:
“这位就是丞相吧?这老头看起来浓眉大眼的,做事是真不厚道,明知道老皇帝一把年纪,还给人送这种风娇水媚的美娇娘,这不是故意馋人吗?”
长公主面无表情,没有回复观微的粗鄙之语。
观微也不在意被冷落,还朝着嘉明帝摆了摆手,后者面色微变,继而不动声色的落座,说起早就准备好的开场白。
围观群众对此不感兴趣,等官方开场白结束之后,氛围立即逐渐热络起来。
就连曾经不苟言笑的大能前辈,此刻也多了几分平易近人,正在低声讨论着两位参赛选手。
嘉明帝看向挺拔俊秀的黑衣青年,翼双眼目光灼灼:
“这位便是陆迟?”
长公主雍容华贵,坐在皇帝面前也丝毫不输气场:
“正是此子。”
嘉明帝笑呵呵点头:
“倒真是一表人才,端阳眼光不错,届时朕亲自为你们主婚。”
端阳郡主在皇帝面前略显拘谨,姿态十分高贵典雅:
“端阳谢陛下恩赐。”
嘉明帝端起茶盏慢饮:
“不必多礼,今日朕不是主角,台上那两位才是;不管谁能夺魁,都是大干的好儿郎,诸君且看后辈风云。”
与此同时。
高台氛围肃穆庄重,观战席上的年轻修士却激情昂扬。
清流正坐在观众席上沉思:
“到底是支持大师兄还是支持陆兄?我把大师兄当做亲兄长,但陆兄又非常讲义气,而且我要是给亲兄长一巴掌,兄长肯定不记仇,那我要是踩兄弟一脚,兄弟肯定得记着———”
眶当一杆长枪虽迟但到。
武鸣枪尖挂着一面红色大旗,上面歪歪扭扭绣着一个陆字,此时单手叉腰,威风凛凛道:
“这还用选?肯定支持陆迟!”
清流看到月海门弟子就烦,冷哼道:
“此事与你何干?不管谁赢我们都是自己人,你一个外人跟着掺和什么?”
武鸣不甘示弱:“我跟陆兄是兄弟,我是外人?须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更何况是你们那些裙带关系。”
江隐风止步三甲,原本有些遗撼,闻言倒是有些乐:
“没有手足一样能看比赛,没有衣服你敢出门?”
武鸣义正辞严道:
“怎么不能?所谓君子坦荡荡,如果衙门别说我恶意骚扰,我这就将衣服脱了,多大点事
?!
江隐风倾刻哑口无言,只能看向清流。
就见清流从口袋里摸出两把小旗帜,一手一个拿着摇晃:
“我两个都支持!”
不管旗面还是旗杆,大小分毫不差,主打一个端水!
而就在众人为了支持谁而吵吵闹闹时,一头小白虎却狗狗票票走到白玉高台下方,悄悄抬起小脑袋。
只是小白虎的眼神却不似从前憨傻,反倒是充满了智慧光彩,一副请神上身的开窍模样。
赫然是被盗号的发财!
玉衍虎回迷雾山谷处理教中叛徒,经过仔细盘查,终于锁定慕红楼位置,本想亲自前往西域。
但是在出发之前,想到九州大会今日决赛,还是决定瞧瞧·”
玉衍虎做事向来谨慎,平时都是夜晚寄魂偷窥,但陆迟这混蛋就知道风花雪月,她晚上根本看不到啥东西——
只能冒险白天来瞧瞧情况。
如玉衍虎所料,今日九州老东西们齐聚一堂,就连大干老皇帝都出宫观战,场面算是恢弘无双。
发财虽然虎凭主贵,但她却是根歪苗红的魔门妖女,根本不敢靠近白玉高台,只敢远远观战顺便支起耳朵偷听周围议论。
慕红楼虽然做事小心,但是三危山号称十万大山,魔门在里面大肆搜查,肯定会留下痕迹。
道盟向来盯得很紧,此事未必不知情;若能听到关于西域的闲言碎语,她或许还能设法借刀杀人·——
结果这群道盟弟子只知道议论谁输谁赢,硬是不聊正事正思索间,就听前方骤然传来欢呼,玉衍虎下意识抬头,就见陆迟已经旋身登台,身如排云仙鹤潇洒落地,瞬间引起大姑娘小媳妇尖叫。
玉衍虎微微眯起眼睛,心底不得不佩服,这混蛋确实会耍帅,上台都如此潇洒,难怪能迷倒这么多女人——
就连相貌超然的魏怀瑾,在陆迟面前也有些黯然失色··
玉衍虎虽然嘴上跟陆迟针锋相对,但毕竟有过革命友谊,心底还是期望陆迟能打赢这场比赛。
而随着两人登场,皇家学宫也逐渐安静下来,皆默契看向高台两人。
擂台之上。
魏怀瑾身着蓝色长袍,立在猎猎秋风之中,凌厉气势仿佛一把出鞘利剑,但眼神却倍感欣慰。
他望着站在对面的青年,募然想到益州初识时。
当时陆迟不过七品巅峰,虽然后面能拔开纯阳剑,但基础实力并不算强。
如今不过数月,陆迟便已经冲到了六品巅峰,甚至隐约有五品征兆,足以证明其根骨实力不弱于自己,只是没有宗门培养,这才成名较晚。
魏怀瑾欣慰妹夫成长这么快,语气十分尊重:
“陆兄,很高兴站在对面的是你。”
陆迟走到场地中间,神态平静随和:
“魏兄,今日能站在此地,还要多谢你赠予的太虚剑诀;若没此剑诀,可能我还没有这个造化,你我且酣畅淋漓打一场,不谈输赢,只谈痛快。”
魏怀瑾双眸微凝,摇头道:
“陆兄能走到今天,全靠自己本事,跟我没有关系;太虚剑诀是锦上添花,绝非雪中送炭。”
“既然如此,那魏兄先请。”
事已至此,两人多说无益,唯有用实力证明彼此。
魏怀瑾单手持剑,纯阳真喷薄而出,宛若大日初升的煌煌云霞,将半边擂台都映成金红之色“味~”
至阳至刚的威压弥漫开来,激起擂台青砖震颤,就连附近草木都被瞬间蒸干,无力垂下头颅。
围观修士早就看过魏怀瑾出手,但还是头次看到刚上场就显露出如此威压;哪怕隔着阵法,似乎都能感知到这股灸热之气。
陆迟站在魏怀瑾对面,感知更加清淅,但因为经历过结丹炙烤,此时并未有太大反应,只是手腕稍稍上扬,合欢剑陡然出鞘:
阴阳剑气进射而出,一刚一柔在半空交汇,激起音爆声响。
灸热真极速扩散,仿佛破晓时分第一缕刺穿黑暗的极光,炽烈又锋芒毕露,气势陡然拔高。
但纯阳真然蕴含至阳之气,乃修行中最刚猛的真然之一;此丹不讲究阴阳调和,纯粹依靠自身刚猛震妖魔,威镊可想而知。
陆迟的真然也很阳刚,但因为讲究阴阳双修之道,所以并不如纯阳真然霸道,气势上就输了一截。
但稍微有点底子的修士都心知肚明,修士斗法肯定不能单凭气势论输赢,要打起来才能知道深浅。
呼呼随着双方起势,群山遍野之间死寂无声,唯有猎猎秋风划过长空。
嘉明帝虽然修炼天赋不行,但平生最爱研究修炼,一眼就看出两人差距,不由自主坐直身体,
眼神浮现几抹凝重。
端阳郡主摒息凝气,手里拿着两个茶盏,既希望兄长获胜,又希望情郎夺魁—”
讽讽魏怀瑾手中长剑猛烈颤动,继而腾空而起,三尺青锋掀起一蓬煊赫夺目的金色光焰,直接锁定陆迟身形:
“轰!”
咔—
剑芒如赤练绚烂夺目,所过之处虚空发出爆鸣,围观修士皆被光芒刺目,只瞧见一团金色光球向前激射。
等到光球四散开来,足以摧山断岳的剑芒,骤然化作百道剑刃,裹挟骇人威压,交织成一片恐怖剑网,直击陆迟周身:
“轰隆!”
剑芒尤如流星坠地,将周围都化作灸热阳炎。
百剑朝宗!
陆迟知道大舅哥威势很猛,但真正置身其中还是有些讶异,但是并未设法避开,而是屹立在金红狂潮之中,左手打出金刚伏魔掌硬拦,右手捏诀催动太虚剑诀。
魏怀瑾虽然占据优势,但出招并不敢托大,见陆迟打出佛门神通,当即回身连扫剑芒相搏!
轰隆一两人交锋之间,百剑朝宗猛然撞上太虚剑诀。
陆迟额头瞬间滚落汗珠,真然喷涌速度形成旋涡涟漪,顺着右手源源不断冲向高空,维持太虚剑诀剑势。
两人出手即是全力,这既是尊重对手,也是想试试对方深浅,以至于两股力量相撞刹那,彼此之间都不好受。
轰轰轰
一阵急促轰鸣在半空炸开,两股剑气力量瞬间被撞散,所产生的能量波动尤如瀑布倒挂,横贯大半擂台。
虚空轰然震碎,肉眼可见气劲涟漪。
魏怀瑾出手之前就有准备,但饶是如此还是猝不及防,蓝色衣衫烈烈作响,整个人后移十数步,如同漂移般在地面划出一道深坑。
撕拉—
陆迟也没好到哪里去,黑色长袍传来裂帛之声,整个人后退数步才硬生生稳住身形,神色出现几分惊疑。
方才他全力一击,几乎将天玄神功催发到极致,这种阵仗如果打妖魔鬼怪,一剑能扫死一群,
但也只是将大舅哥打退十几步,而他自己也后退数步,连衣袍都被气劲撕裂。
若是正常六品巅峰,能打成这样已经相当不易,但他已经是半步五品,并且体魄远超普通修士,还能被馀波震成这样,足以见大舅哥实力深不可测。
呼呼擂台飞沙走父乱飘,遮妥郎朗天日。
魏怀瑾望着地面划出的深用,此时也是心有馀悸;他方才出剑很猛,就算机缘拉满的江隐风都未必能抗住,结果陆迟非但抗住,甚至还斯他给轰了出去!
这说明陆迟丹田真么雄厚,虽然不知缘由,但至少能跟他媲美,否则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很难回击得这么漂亮。
围观修士亦是惊讶无比,虽说没想过一招就分出胜负,但两人明显用了全力,一般肯话能看出优劣。
结果现在更象是势并力敌
关键五品跟六品差距很大,按理说陆迟打不出优势此刻人亨里最淡话之人,当属屹立于风中的小白虎。
玉衍虎昂首挺胸,俨然是山中之王的威猛架势;五品跟六品确实差别很大,但那是对于凡夫俗子而言。
陆迟从拔出纯阳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证明了他不是凡夫俗子。
再用普通侠士总结的那套理论评判,没啥意义。
ps:今天工作较忙,更新晚了一点,抱歉,陆迟磕乍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