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焦糊味。
街道上，义军士卒与自发组织的百姓正在清理瓦砾，搬运尸体，修复被损毁的城门和部分城墙。
虽然破城之战主要发生在夜间和西门区域，但一夜激战与随后的肃清，仍给这座古城留下了斑驳的伤痕。
镇守使府已更名为“甘肃将军行辕”，成了林枫处理军务、发号施令的中枢。
大堂之上，原本阿里海牙的奢华摆设已被撤去，换上了简单的案几和地图。
林枫端坐主位，虽然面容仍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清亮，气度沉凝。
下方左右，分坐着沙里飞、贺彪、黄老捻、韩方等联军主要首领，以及韦一笑、张山、周芷若、杨不悔等人。
红衣人萨维依旧如影随形，独自立于堂柱阴影之下，仿佛与这喧嚣的战后议事格格不入。
“……此战，我军阵亡一千三百余人，重伤五百余，轻伤不计。”
“斩获元军首级两千一百余级，俘获包括守将阿里海牙在内官兵两千七百余人，缴获粮草约十八万石，军械铠甲足以装备五千人，金银钱帛若干，马匹一千二百余匹。”
负责清点战果的张山，声音洪亮地汇报着，每报出一个数字，都让在座的首领们眼中光芒更盛一分。
尤其是听到那十八万石粮草和足以装备五千人的军械时，不少人呼吸都粗重起来。
这些东西，对他们这些常年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山大王”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饶是林枫面色平静，内心早已兴奋异常。
原本是去昆仑山中找宝藏来做反元军资，不料只获得了三个参不透机密的宝物，还有如同影子跟随的波斯人萨维。
现在，临时起意打下凉州，居然获得了十八万石粮草和五千副盔甲。
更让他开心的是，他在打扫战场的时候，习惯性摸尸体一把，收获颇丰。
银两，盔甲，武器若干，而摸到那个元军将领的时候，还获得黄金锁子甲一套，白银千两，经验值一百。
早知道如此，还冒险去昆仑宝库做什么？
何况，昆仑宝库中，并没有什么千年老尸啊！
看来，还是老老实实摸尸体，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听完张三的汇报，林枫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
“此战大捷，全赖诸位兄弟用命，奋勇争先。阵亡将士，需妥善安葬，登记名册，其家眷当从优抚恤，从缴获中拨出专款。”
“重伤者尽力救治。至于缴获分配，先前盟约已有章程，稍后便由沙大当家、黄老、贺首领、韩首领等共同主持，按各营出力与伤亡情况，公平分配，绝无偏私。”
这话让众首领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大半，纷纷抱拳称谢。
“林教主公允，我等心服！”
“跟着林教主，有肉吃！”
林枫抬手示意安静，神色转为肃然：“但是，凉州虽然打下来了，但并不代表危机解除。”
“脱脱三万大军和党项、吐蕃的仆从军尚在萧关，闻听后院起火，粮道被断，必不甘心。”
“他们会分兵回救，或会猛攻萧关以求速战。甘州、肃州、张掖等地的元军，亦不会坐视凉州落入我手。”
“所以，我们万不可因一时之胜而懈怠！”
众人纷纷点头。
“林教主，您说接下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以后我们都是明军，跟这您一起打天下！”
迎着众人热情的眼神，林枫缓缓道：“当下要务有三。其一，稳固凉州。立刻整编我们的兵马，收编俘虏，挑选可用者补充我军，余者发放路费遣散。加固城防，储备守城物资，尤其是火油、滚木。派出哨探，严密监控脱脱大营及甘州、肃州方向元军动向。”
“其二，扩大战果。可派数支精干骑兵，打着缴获的元军旗号，奔袭甘州、肃州周边的小型堡寨、驿站、粮队，焚其积聚，扰其后方，制造恐慌，让元军首尾不能相顾，无力组织大规模反扑。此任务，需行动迅捷，一击即走。”
“其三，联络萧关。徐达将军处压力必然大减，但需与其互通声气，约定时机，或内外夹击脱脱，或伺机收复失地。我已派人携带阿里海牙降书及部分缴获印信前往，亦需再派得力人手，详述我部情况与计划。”
条理清晰，眼光长远。
众首领听得连连点头，就连一向多疑的黄老捻和心思活络的韩方，也不得不佩服林枫的布局能力。
“林教主，您就吩咐吧！让俺干啥俺就干啥！”贺彪拍着胸脯嚷道。
沙里飞也道：“凉州防务和整编降军的事，交给俺！保证把城池守得铁桶一般！”
黄老捻捻须道：“奔袭扰敌之事，老朽麾下有些马术不错的儿郎，或可胜任。”
韩方眼珠转了转，也道：“韩某也愿为联军效力，侦缉四方，打探消息。”
任务很快分派下去。
沙里飞主内，负责城防、整编与治安。
贺彪、黄老捻各率本部精锐骑兵，配以部分缴获的战马，分南北两路出击，袭扰元军后方。
韩方负责情报收集与部分降军的甄别遣散。
韦一笑、张山则协助林枫总揽全局，并准备与萧关的进一步联络。
“芷若，不悔，”林枫看向二女，“安抚城中百姓，救治伤员，清点府库物资明细，这些繁杂之事，也要劳烦你们。”
周芷若柔声应道：“枫哥放心。”
杨不悔也用力点头。
议事完毕，众人各自领命而去。
大堂内只剩下林枫、周芷若、杨不悔，以及角落里的萨维。
林枫走到萨维面前，拱手道：“萨维阁下，凉州已下，不知阁下接下来有何打算？”
他需要弄清楚这个波斯明教使者的态度。
萨维白色面具微微转动，沙哑的声音响起：
“你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以乌合之众，攻取坚城，搅动一方局势。看来中土明教在你手中，并非我想象中那般……衰落。”
他顿了顿，“圣火令碎片与风云三使下落之事，我仍需查证。在你身边，或许能看到更多。至于凉州……与我无关。”
意思很明确，他还会跟着，继续观察，但不会插手林枫的军政事务。
这算是一个相对中立的表态。
林枫点点头：“既如此，阁下请自便。只要不与我军为敌，林某自当以礼相待。”
他也不再深究，眼下需要应对的事情太多。
待萨维也无声退去后，林枫才轻轻舒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周芷若上前，关切道：“枫哥，你伤势未愈，又连日操劳，需多休息。”
林枫握住她的手，温言道：“我没事。易筋经恢复体能极快，些许小伤已无大碍。只是眼下局面，看似大好，实则暗藏凶险。”
“凉州新附，人心不稳；联军虽胜，但毕竟由多股势力拼凑，时日一久，难免各有心思。”
“元军绝不会善罢甘休；还有那那司马青的师尊势力，不知是否已得到消息……”
他眼中忧色深重。
杨不悔握着古剑，坚定道：“枫哥哥，不管多难，我们都和你在一起！”
林枫看着她们，心中温暖，点了点头：“我知道。一步一步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