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林欢是公司高层，还是这渣男的女人，但怎么说咱们也是一个班的，连句话都不愿搭理吗？
看着林欢远去的背影，他突然注意到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再看看老大那张写满得意的脸，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考试的事不用担心。”季阳似乎看出他的心思，语气轻松地说道。他靠在墙边，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
殷华远心里一松。确实，有这位大神在，考试迟到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但随即，另一个念头又冒了出来——为什么自己总是需要别人来解决问题？
林欢很快回来，嘴角还带着些许水渍。她从季阳手中接过挎包，掏出唇膏补妆。动作优雅中带着几分急促，看得出来确实有些着急。
“最近工作怎么样？”季阳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
殷华远知道这是客套话，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跟着柏总学习，然后陪诸经理跑工商注册。”说这话时，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烟盒。
这段时间的经历，说实话并不愉快。虽说家里条件不错，父母都是国企高管，但这段时间的经历还是让他深感压力。特别是柏仁焕那个老头，天天絮絮叨叨，说他不懂这个不会那个。
“你这样可不行。”
“办事要认真，要专业。”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懂规矩。”
每次想到柏仁焕说这些话时皱着眉头的样子，殷华远就觉得胸口发闷。但转念一想，司雪和陈立那两个室友看到他能接触这些工作时羡慕的眼神，心里又平衡了些。
季阳似乎看出他的想法，问道：“说说感受？”他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想要倾诉的力量。
“说实话，挺累的。”殷华远叹了口气，烟灰随着他的动作飘落，“但不是流程麻烦，是人难应付。每次去办事，员工们一脸”看傻白甜“的表情盯着我。今天上午还有人问我是不是来帮家长跑腿的。”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愤愤不平。手指无意识地掐灭了烟，力道大得有些过分。
季阳笑了，目光在殷华远身上扫了一圈：“你自己看看穿着。”
殷华远低头，一身运动服配运动鞋，确实显得太过随意。再看季阳，修身西裤配白衬衫，袖子随意挽起，整个人散发着成熟稳重的气质。这对比，实在是太明显了。
“明白了？”季阳拍拍他的肩，“想让别人尊重你，首先要尊重自己。穿着打扮，是你给别人的第一印象。”
殷华远若有所思。他想起前几天去银行办业务时，柜员看他的眼神。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让他很不舒服。但现在想想，或许真的是自己的问题。
“不是说非要穿得多正式。”季阳继续道，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至少要符合场合。你穿成这样去工商局，人家凭什么把你当回事？”
这话说得在理。殷华远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确实每次穿运动服去办事，都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那些目光里带着的轻视，现在想来，或许不全是因为他的年龄。
“改天带你去定制几套西装。”季阳说着，看了眼手表，“走吧，考试要迟到了。”
殷华远跟着往前走，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把这些天的经历写个日记。毕竟，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接触社会。虽然累，但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
走在路上，他忽然想到什么，问道：“老大，你说我这样的性格，适合做什么？”这个问题，最近一直困扰着他。
“你觉得呢？”季阳反问，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
殷华远想了想，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我觉得我挺外向的，和人打交道没问题。就是有时候太着急，容易冲动。”说这话时，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烟盒。
“知道就好。”季阳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关键是要扬长避短。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沉淀。”
林欢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插嘴：“你比我当初强多了。我刚开始的时候，连说话都结巴。”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鼓励，让殷华远心里好受了些。
“对了。”季阳忽然说，“你知道什么是社恐吗？”
殷华远一愣：“不知道。”他的表情有些困惑，显然对这个词很陌生。
“社交恐惧症。”季阳解释道，“就是害怕和人打交道，一旦被人注视就会紧张、脸红，严重的甚至会恶心、尿急。”
殷华远连忙摆手：“我可不是这样的。”他的动作有些夸张，引得路过的行人都看了过来。
“我是。”季阳忽然说。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涟漪。殷华远和林欢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季阳。这位在他们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大神，居然会社恐？
“社交恐怖分子。”季阳哈哈大笑，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林欢翻了个白眼，殷华远也忍不住笑了。阳光下，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说真的。”季阳收起笑容，声音变得严肃，“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太在意别人的眼光。记住，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穿专业的衣服。这不是装，而是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工作的尊重。”
殷华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很多事。为什么柏仁焕总说他不够成熟，为什么那些工作人员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不是因为他年轻，而是因为他还没有一个职场人该有的样子。
“走吧，考试要迟到了。”季阳看了眼手表，“回头我让秘书给你约个裁缝。”
三人说说笑笑间，已经来到了教室门口。
季阳站在门口，愣住了。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这哪是考场？分明就是机房！整齐的电脑一排排摆放着，显示器上闪烁着季阳大学的校徽。每台电脑前都摆放着一个崭新的鼠标垫，上面印着“山海明珠电脑”的logo。
“不是说考试吗？”季阳嘀咕着，眉头微微皱起。
柳老师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少废话，急忙寻了个空位安顿。”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装，显得格外干练。
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学生，有的正在摆弄电脑，有的则在低声交谈。空调的嗡嗡声和键盘的敲击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独特的交响曲。
三人刚刚落座，悠扬的音乐声便响彻教室。这是季阳大学的校歌，优美而庄重。
柳采薇站在讲台上，拿起小蜜蜂说道：“同学们，恭迎各位加入新生入学测评。”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但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本次考试采用网上开卷形式，你们可以查阅资料，但禁止交头接耳，禁止使用手机或其他通讯设备。违者按作弊处理，直接取消入学资格。”
这番话让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取消入学资格？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季阳百无聊赖地晃动着鼠标，心里暗自吐槽。这些崭新的山海明珠电脑，无一不在彰显着季阳的财大气粗。每台电脑的配置都相当高端，显示器更是采用了最新的曲面屏。
要是知道这样，就该让未来集团的资金迟点打过来，季阳想。若是手写答题的试卷，他随便写个名字，装模作样地凌空画几笔就完事了。可这电子考场，只能老老实实答题。
“考试分为单选题、多选题和不定项选择题三个部分。”柳采薇继续说道，“必须答对一个版块的全部题目，方可解锁后续内容。记住，只有满分才能通过考试。”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嚎声。这群平时考试都是轻轻松松的学霸们，头一回碰到非要考满分才算过关的测试，自然有些不适应。
更让人担心的是，班里有不少同学来自乡下。
吴刚坐在后排，手心冒着冷汗。作为一个农村来的孩子，他从未接触过电脑，连开机都不会。此刻，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方徘徊，却不敢按下任何一个按键。
方芸也是如此，她望着眼前的电脑屏幕，眼神中充满了茫然和无助。她来自山区，家里连电视机都是去年才买的，更别说电脑了。
教室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那些来自农村的孩子们，脸上都带着委屈和无奈。他们本以为凭借优异的成绩考入季阳就是最大的挑战，没想到还要面对这样的考验。
就在这时，柳采薇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正式考试前有45分钟的练习时间，都是选择题，足够你们熟悉鼠标操作了。”
她的语气缓和了许多，目光扫过那些紧张的面孔：“对电脑操作不熟悉的学生不要着急，可以向老师和同学请教。这也是考试的一部分，考验的是你们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
季阳站了起来，目光扫过那些来自农村的同学：“对电脑操作不熟悉的学生，赶紧向老师和同学请教。与其抱怨环境不公，不如想办法适应它。”
他压根没想这么引人注目，但在柳老师的注视下，他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说点什么。况且，他也曾经历过类似的困境。
吴刚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找隔壁同学帮忙。他知道，这个时候害羞或是自尊心作祟都是不明智的。
一个城里来的女生温柔地说：“别担心，我教你，让咱们从掌握鼠标基本操作说起。”她的声音轻柔，充满耐心，让吴刚紧张的心情稍稍缓解。
方芸则直接找到了柳采薇：“柳老师，我没用过电脑，能教教我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眼神坚定。
柳采薇笑着点头，走到方芸身边，耐心地教她如何开机使用。她的动作很慢，确保方芸能看清每一个步骤。
其他同学也纷纷伸出援手，帮助那些不会使用电脑的同学。教室里充满了温暖的氛围，谁也没有嘲笑或是不耐烦。
开关机、使用鼠标这些基础操作，其实并不难掌握。几分钟后，教室里就出现了一幕有趣的场景：那些农村来的同学，小心翼翼地用一根手指敲击键盘，输入自己的学号和姓名。
季阳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他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视，注意到每个人的反应。
这考试，怎么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他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向讲台上的柳采薇。这位柳老师表面上温柔体贴，实则处处设套。从考试形式到满分要求，再到电脑操作，每一步都像是精心设计的。
柳采薇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又迅速错开。
季阳低下头，装作专心操作电脑的样子。但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试图理清这场考试背后的真正用意。
这哪里是什么新生入学教育考试，分明是一场别有用心的测试。只是，究竟是在测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