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红色的种子,像一滴,逆流而上的,血。
它,太小了。
小到,和撕裂者那,马蜂窝般,布满疯狂眼球的巨大头颅相比,像一粒,无关紧要的尘埃。
撕裂者,甚至,没有去躲。
在它,那,由纯粹的“腐朽”构成的,混沌思维里。
这,是,一个,挑衅。
一个,食物,对,捕食者,发起的,可笑的,临终表演。
然后。
那粒“尘埃”,撞在了它的脸上。
没有,想象中的,撞击。
只有,一声,轻微的,“噗”。
仿佛,熟透的浆果,被,轻轻捏破。
下一瞬。
轰——!!!
一团,橘红色的,狂暴的火焰,在那颗“尘埃”触碰的位置,轰然炸开!
灼热的气浪,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抽在了撕裂者的脸上!
无数,细小的,赤红菌丝,像,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刺入它,那些,疯狂转动的眼球!
“嘶——吼——!!!”
一声,比,刚才,任何一次咆哮,都,要,尖锐,凄厉的惨叫,从撕裂者的口中,爆发出来!
那,是,纯粹的,痛苦!
它,那,马蜂窝般的脑袋,猛地,向后一仰!
半个头颅,都,被,炸得,一片焦黑!
无数,眼球爆裂,黑色的脓液,混合着,被烧焦的组织,四处飞溅!
这一幕,让,那些,正在,亡命奔逃的树灵们,脚步,齐齐一顿!
它们,僵硬地,回过头。
巨大的复眼里,倒映出,那,沐浴在火光中,痛苦嘶吼的,恐怖怪物。
和,那个,站在怪物面前,渺小,却,平静得,不似活物的,身影。
这……
怎么可能?
它们,那,由最坚韧的铁木构成的身体,在那怪物面前,脆弱得,像纸一样。
而,那个外来者,用,一颗,小小的种子……
就,伤到了它?
祭司藤刺,也,停了下来。
它,那,充满了怨毒的复眼里,第一次,被,一种,名为“荒谬”的情绪,所占据。
它,看懂了。
那个外来者,用的,就是,昨天,被他,称为“谋杀”的,残忍手段。
他,把,“爆裂菇”的种子,变成了一颗,会爆炸的,炸弹。
撕裂者,彻底,被激怒了!
它,那,剩余的,几百颗眼球,瞬间,全部,变成了,最疯狂的,血红色!
所有的,仇恨与杀意,都,锁定在了,东方玄天,这,唯一的目标身上!
它,放弃了,追杀那些,四散奔逃的“点心”。
它,要,把眼前这个,弄痛了它的,小虫子,撕成,最碎的,粉末!
八条,镰刀般的节肢,疯狂舞动!
像,一台,失控的,死亡收割机!
它,冲向了,东方玄天!
“快跑!”
一个,虚弱的,沙哑的意志,在东方玄天的脑海中,响起。
是,石拳。
它,躺在,自己,那,断臂的血泊中,巨大的复眼里,充满了,绝望。
它,不想,看到这个,刚刚,用,它无法理解的方式,击败了它的外来者,就这么,死在这里。
东方玄天,没有理会。
他,甚至,没有,看石拳一眼。
他,只是,看着那,携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冲来的怪物。
然后,他,动了。
他的身体,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
在那,八条,足以,斩断山岳的死亡镰刀,交织成的,刀网中。
以,一种,匪夷所is所思的,韵律,闪躲,穿行。
快!
太快了!
在那些,已经,吓傻了的树灵眼中。
东方玄天,仿佛,化作了,一道,灰色的,模糊的残影。
撕裂者的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锐呼啸!
每一次,都,能,在地上,犁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但,每一次,都,差之毫厘!
每一次,都,只能,斩到,他,留下的一道,残影!
那,不是,简单的闪躲。
那,是,一种,将,战斗的节奏,与,空间的距离,计算到,极致的,艺术!
是,东方玄天,在,亿万次,生死搏杀中,早已,烙印进,灵魂深处的,本能!
他,在跳舞。
在,死神的刀尖上,跳着,一支,独属于他自己的,死亡之舞。
“他……他在做什么?”
一个年轻的树灵,发出了,梦呓般的,意志。
它,看不懂。
它,那,简单的,由木头构成的脑子里,无法,处理,眼前这,超出了它,所有认知范畴的,画面。
“他……在,观察。”
树灵首领,那,苍老的意志,在每一个族人的脑海中,响起。
它的声音,充满了,一种,连它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震撼。
是的。
观察。
东方玄天,在,用自己的生命,去,收集,数据。
撕裂者,每一次,挥舞节肢的角度。
它,每一次,发力的,肌肉联动。
它,身上,那,流淌的黑色脓液,最密集,与,最稀疏的位置。
它,身上,每一处,甲壳的,厚度,与,质地。
所有的信息,都,被他,那,冰冷的,如同,超级计算机般的,大脑,飞速,记录,分析,建模。
他在,寻找,破绽。
那个,唯一的,可以,一击致命的,破绽!
“够了。”
在,躲过,撕裂者,又一次,狂暴的横扫之后。
东方玄天,停了下来。
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所有数据。
“游戏,结束了。”
他,从,叶片编织的袋子里,又,取出了,一颗种子。
一颗,通体细长,布满螺旋纹路的,“锥风”之种。
和,昨天,他,交给那个岩铠战士的,一模一样。
撕裂者,看到他停下,发出了,更加,疯狂的咆哮!
它,以为,这只虫子,终于,力竭了!
它,八条节肢,同时,离地!
庞大的,扭曲的身体,像一座,黑色的山峰,向着东方玄天,狠狠地,压了下来!
它,要,把他,压成,最纯粹的,肉泥!
东方玄天,没有躲。
他,只是,抬起头,看着那,遮蔽了,所有光线的,巨大的,死亡阴影。
然后,他,将,手中的“锥风”之种,弹了出去。
这一次。
他的目标,不是,撕裂者的脑袋。
也不是,它,那,坚不可摧的,外壳。
是,它,那,八条节肢,与,身体,连接处,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关节缝隙!
那个,他在,刚才那,死亡之舞中,发现的,唯一的,结构上的,弱点!
咻——!
一声,比,昨天,更加,尖锐,更加,凄厉的,破空声!
那颗,被,注入了,东方玄天,全部理解的,“压缩之力”的种子!
化作,一道,肉眼,完全无法捕捉的,白色的,死亡射线!
精准地,没入了,那个,比,针孔,还要,细小的,关节缝隙!
时间,仿佛,又一次,静止了。
撕裂者,那,庞大的,下落的身体,猛地,僵在了,半空中!
它,那,无数颗,疯狂的眼球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纯粹的,困惑。
它,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
“噗嗤!”
一声,轻微的,仿佛,布匹被撕裂的,声音,从它的体内,响起。
紧接着!
噗嗤!噗嗤!噗嗤!
无数,同样的,声音,从它的,身体内部,疯狂地,响起!
那颗,“锥风”之种,在,进入它的身体后,并没有,停止。
它,在,东方玄天,那,霸道的,意志的,操控下!
将,撕裂者,那,同样,属于“生命”范畴的,腐朽的,身体组织!
当成了,自己的,燃料!
它,在,撕裂者的体内,进行着,二次,三次,无数次的,加速!穿刺!
它,像一颗,失控的,拥有生命的,贫铀穿甲弹!
在,撕裂者的体内,疯狂地,弹跳,穿梭!
将,它,那,污秽的,扭曲的,内脏,搅成,一团,烂泥!
“吼……呃……”
撕裂者,想,发出,痛苦的咆哮。
但,它,只,发出了一声,短促的,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的,悲鸣。
然后。
它,那,庞大的,不可一世的身体。
像一个,被,抽掉了所有骨架的,麻袋。
软软地,瘫了下来。
轰然,砸在,东方玄天的面前。
溅起,漫天的,黑色的,腥臭的,脓血。
死了。
那头,让,整个树灵部落,陷入绝望。
那头,一击,就,废掉了,最强战士石拳。
那头,一口毒雾,就,融化了,十几名英勇战士的,恐怖的,怪物。
就这么,死了。
死得,悄无声息。
死得,无比,憋屈。
死得,像一个,笑话。
空地,死寂。
死寂得,仿佛,连,时间,都,被,冻结了。
所有,幸存的树灵,都,呆呆地,看着,那座,倒塌的,黑色的,肉山。
和,那个,站在肉山前,身上,沾满了,腥臭脓血的,身影。
它们,那,由木头构成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它们,感觉,自己,过去,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所有认知,所有信仰,所有荣耀……
都,在这一刻,被,一只,看不见的,冰冷的手,毫不留情地,捏成了,粉末。
东方玄天,缓缓,转过身。
他,看着,这群,已经,彻底,失去了灵魂的,“战士”。
他,走到了,那个,被他,扔掉的,装满了“弹药”的袋子前。
他,弯腰,捡起。
然后,他,走到了,那,断了双臂,躺在血泊中,同样,陷入了呆滞的石拳面前。
他,将袋子,放在了,石峰的胸口。
“你的荣耀。”
他的意志,像,一把,钝刀,在,石拳,那,破碎的灵魂上,一下,一下地,切割着。
“保不住你的手。”
“也,保不住,你族人的,命。”
他,抬起眼,扫过,那,一张张,写满了,空白与恐惧的,南瓜脸。
“而,我的武器。”
“可以。”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转身,走向,那头,巨大的,撕裂者的尸体。
在,所有树灵,那,无法理解的,目光中。
他,伸出手。
开始,在那,腥臭的,腐烂的,尸体上,摸索着,什么。
很快。
他,从,尸体,那,已经被,搅成一团烂泥的,胸腔里。
掏出了,一样东西。
一颗,拳头大小的,还在,微微搏动的,黑色的,结晶体。
【腐败之核】。
是,这头撕裂者,力量的源泉。
是,最精纯的,“大腐败”的,能量结晶。
东方玄天,看着,手中这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晶体。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冰冷的,满意的,笑意。
他,转过身。
将这颗“腐败之核”,高高举起。
向,所有的,幸存者,展示。
“你们的,下一节课。”
“叫,废物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