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猛走了。
是被曹凯搀着走的，背影凄凉，一瘸一拐。
像只在领地争夺战中惨败的土狗。
他临走前甚至没敢放一句狠话，眼神里只剩下对这个世界的深深怀疑。
他不明白。
他真的不明白。
只是想教训一个平平无奇的大一新生，怎么就捅了整个基地的教官窝？
训练场b区，风有些喧嚣。
总教官严正背着手。
目光在柯祥那张写满“我好惨，我好可怜，快来安慰我”的脸上，停留了三秒。
胃有些隐隐作痛。
他是教官，不是保姆。
可偏偏上面下了死命令。
这小子现在就是个一级保护废物。
哪怕他说厕所里埋了颗核弹，严正都得亲自捏着鼻子去掏。
“咳。”
严正清了清嗓子。
目光一转，落在旁边正用手帕细细擦拭长剑的方沅身上，眼神大亮。
象是找到了完美的接盘侠。
严正转过头，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柯祥的肩膀：
“柯祥啊。”
“哎，严教官您吩咐。”
柯祥一脸乖巧。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
严正顿了顿，抬手一指方沅。
“你直接找方讲师就可以。”
方沅擦剑的手一顿，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严正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语速快得象机关枪。
“毕竟你是方讲师的得意门生，师徒情深嘛。再说了，我这一天到晚忙着抓‘暴食者’，哪有空天天给你当保安？就这样，散了散了！”
话音刚落。
这位星耀级强者脚底抹油，带着一众教官溜得飞快。
风中，只飘来他如释重负的声音。
“那个谁，老李，晚上整点花生米……”
训练场空了一大半。
方沅站在原地。
她看着严正消失的方向，俏脸上复盖了一层寒霜。
扫了一眼眨巴眼睛的柯祥，终究是把到了嘴边的训斥咽了回去。
罢了。
谁让自己摊上了这么个学生。
她转过身。
目光越过柯祥，落在他身后的短发少女身上。
姜窈正低着头，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
刚才那一脚踹出去确实爽。
可冷静下来，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自己刚才，是不是把教官给踹了？
“那一脚……”
方沅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姜窈身体一僵，下意识立正。
“报告方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情急……”
“踢得不错。”
“啊？”
姜窈直接愣住。
方沅点点头，眼神中带着欣赏：
“发力充分，意念合一，雷元素的爆发点卡得很准。那一瞬间，你的力量应该临近铂金级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进步很大。”
姜窈眨了眨眼，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嘿嘿，谢谢方老师夸奖。”
夸完姜窈，方沅沉默了一瞬。
她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把视线移回了柯祥身上。
温度骤降五度。
“至于你……”
柯祥收敛笑容，同样站得笔直。
“学生在！”
方沅抿了抿嘴唇。
“以后老实点。”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无奈的警告。
“遇事别总想着摇人，多动动脑子。”
说完，这位白衣剑仙也不再停留，身形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训练场的尽头。
只留下一句清冷的馀音。
“明天记得来训练，别想偷懒。”
柯祥：“……”
……
教官团一走，原本压抑的气氛眨眼间活络起来。
“祥哥！牛逼啊！”
吕甘第一个冲上来，满脸都是大写的“服”。
“刚才陈猛那脸色，绿得跟王八似的！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精彩的！祥哥你真是我亲哥啊！”
“对啊对啊！”
周崔也凑过来，一脸敬佩。
“一声令下，整个基地的教官倾巢出动为你开路，这排面，也太帅了！”
赵文挠了挠后脑勺，憨憨地开口。
“俺觉得主要是祥哥脸皮厚。”
柯祥没好气地给了赵文一脚。
“去去去，会不会说话？这叫善于利用自身内核价值，懂不懂？”
“柯祥哥哥！”
还没等甘文崔三人继续吹捧，一道元气满满的声音插了进来。
陈简单拉着孟映漫，一路蹦跳着跑过来。
“哇！刚才那一幕太帅了！”
陈简单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虽然刚才出风头的是教官和姜窈。
但在她眼里，被大佬们围在c位的柯祥就是最帅的！
“特别是你刚才指着那个坏蛋说‘略略略’的时候，真的太贱了！我好喜欢！”
柯祥：“……”
这真的是在夸我吗？
孟映漫倒是温柔许多，她走到姜窈身边，关切问道。
“窈窈，你脚没事吧？刚才那一下声音好大。”
“没事没事，我铁打的。”
姜窈大大咧咧地摆手。
顺势一个横移，不着痕迹地隔在了柯祥和陈简单之间。
“倒是你们，怎么也来了？”
“这不是担心你们嘛。”
而在两人身后，谢巧澜双手抱胸，踩着精致的小皮鞋慢悠悠地踱了过来。
她没有说话。
那双高傲的眼眸，此时在姜窈身上来回打量。
从紧致的小腿肌肉线条，到刚才爆发雷霆时隐约透出的恐怖气息。
谢巧澜暗暗心惊。
这就是雷系异能者的爆发力吗……
刚才那一脚，如果是自己的【霓虹】护盾，恐怕连一秒都撑不住。
她是个骄傲的人，平日里很少有人能入她的眼。
但今天，她不得不承认。
这个总是和柯祥那个土包子混在一起的短发女孩，真的很强。
就是……这身运动服的衣品，真的不咋地。
“那个……”
陈简单再次挤开众人，凑到柯祥面前，两眼放光。
“柯祥哥哥，你昨天真的召唤出熊猫了吗？它的手感怎么样？今天还有吗？”
“还有还有，你昨天真的对抗了市级裂隙吗？那是不是很恐怖啊？里面的凶兽长得吓人吗？”
“对了，你今天的异能是什么？帅不帅？”
傻白甜的问题和连珠炮似得，让人应接不暇。
柯祥不知不觉间被一群莺莺燕燕包围。
左边是满眼崇拜的陈简单，右边是温柔似水的孟映漫。
后面还有个一脸傲娇，但眼神一直在偷瞄这边的谢巧澜。
再加之一个正在向孟映漫展示肌肉的姜窈。
空气中弥漫着青春与荷尔蒙的味道。
而被挤到外圈的甘文崔三人组，感觉自己有些多馀。
吕甘看着被美女环绕的柯祥，又看了看自己身边这两个糙汉子，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祥哥……”
吕甘弱弱地喊了一声。
没人理他。
陈简单的声音盖过了一切。
“哇！真的吗？熊猫还会喷火？太酷了吧！”
“那个，祥哥，我们先走了啊……”
周崔也试探性地挥了挥手。
柯祥正忙着给陈简单瞎编乱造。
“那当然，当时的场面非常危急，我骑着熊猫，大喊一声‘剑来’，呸，‘熊来’……”
他完全没听见。
赵文摇了摇头，拍了拍两个兄弟的肩膀。
“走吧，俺们是多馀的。”
三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