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主任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片刻后。
林主任黑着脸走出来,手里捏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小铁盒。
“拿着。”
他把铁盒往柯祥怀里一塞,一脸肉痛
“这可是我存的私货,本来打算过年喝的。看在你……看在方讲师的面子上,便宜你了。”
柯祥打开盖子一闻,那股熟悉的岩茶香气直冲天灵盖。
“好东西啊!”
柯祥眼睛都在放光。
“正岩大红袍?这炭火味儿,绝了!”
林主任哼了一声,脸色稍微缓和了点。
“省着点喝,这一小盒够你顶两天的。别再象刚才那样鲸吞牛饮,那是糟塌东西!”
“得嘞!谢了啊林大爷!”
柯祥喜滋滋地把铁盒揣进贴身口袋,顺手拍了拍。
他又往办公室里瞄了一眼。
视线落在那把紫砂壶上。
“那什么……林主任。”
柯祥搓着手,一脸诚恳。
“正所谓好马配好鞍,好茶配好壶。您看我这连个象样的杯子都没有,要不您把那壶也……”
“滚!!!”
咆哮声震彻走廊。
“砰!”
办公室大门在柯祥鼻尖前重重摔上,气浪吹起了他的刘海。
柯祥摸了摸鼻子,悻悻转身。
小气劲儿。
方沅站在一旁,揉了揉眉心。
“走了。”
她转身,黑色的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姜窈同情地看了柯祥一眼,做口型:
自、求、多、福。
从医务室出来没多久。
柯祥还没来得及向方沅眩耀自己的战利品,就被方沅拎回了训练场。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
训练场时不时响起起重物落地的声音。
以及偶尔传来的“我错了”、“别打脸”的求饶声。
直到日上三竿。
方沅收剑而立。
柯祥毫无形象地瘫在地上。
四肢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行了。”
方沅看了眼时间。
“去吃饭,休息一个小时。下午有比赛。”
柯祥艰难地抬起头,一脸茫然。
“比赛?什么比赛?咱们这特训还有对外交流环节?”
方沅瞥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南江异能大学对战华中异能大学的交流赛。”
“哦……”
柯祥脑袋一沉,又砸回地板,“那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去当观众?”
“不。”
方沅语气平淡,“你们去替南江大学上场。”
“哈?”
姜窈也愣住了,扶着沉渊木说道:“方老师,我们是京大的,替南江打比赛?这不合规矩吧?”
方沅沉默两秒。
视线缓缓移向柯祥。
“原本是不合规矩的。”
方沅淡淡道。
“但鉴于昨天下午,某人在训练场发动异能,导致路过的南江异能大学的主力集体中暑,目前还在打点滴。”
柯祥:“……”
他心虚地避开视线:“那……那也不至于全军复没吧?我看比较严重的也就三四个……”
“还没完。”
方沅继续补刀。
“昨天晚上,那几个侥幸没中暑的替补队员,在宿舍里遭遇了不明生物袭击,据说是成群结队的巨型蟑螂,关于这点,你有什么头绪吗?”
“……”
柯祥不说话了。
“所以,下午的交流赛,由你们顶上。”
方沅转身离去,丢下一句冷冰冰的威胁。
“输了的话,晚上的训练加倍。”
……
教工食堂。
正是饭点,人声鼎沸。
“哇塞,教工食堂的伙食这么好啊。”
柯祥端着餐盘站在窗口前,看着琳琅满目的菜色,咽了口唾沫。
红烧肉色泽油亮,糖醋排骨香气扑鼻。
他伸手指向红烧肉。
“阿姨,给我来份红烧肉!多要肥的!”
“好嘞!”
打饭阿姨手腕一抖,满满一勺红烧肉就要扣进餐盘。
就在这一瞬。
柯祥的手莫明其妙的一缩。
【闽州代价触发:只能食用海鲜。】
他眼睁睁看着那勺红烧肉悬在半空。
而自己的手象是有了自我意识一样,死活不肯把盘子伸过去。
“同学?”
阿姨举着勺子,一脸懵逼:“你到底要不要?”
“我……”
柯祥咬着牙,右手死死按住想要造反的左手。
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想吃肉啊!
但身体很诚实地做出了呕吐的预备动作。
“……不要了。”
柯祥流着泪,把那股想吐的冲动咽了回去。
颤斗着指向旁边的窗口。
“给我来一份清蒸鲈鱼,一份白灼虾,再来一份海蛎煎……对了,再加一碗海鲜汤。”
阿姨手一抖:“同学,这一顿可不便宜啊。”
这全是硬菜。
“没事没事,尽管上菜。”
柯祥悄咪咪地刷了方沅给的黑卡。
端着满满一盘子海鲜在姜窈旁边坐下。
姜窈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虾壳,纳闷道:“你不是最讨厌剥虾吗?今天转性了?”
“这是富贵病。”
柯祥把剥好的虾仁放在姜窈碗里。
“你不懂,这是有钱人的烦恼。”
就在这时。
身后传来一阵餐车滚轮的咕噜声。
一个穿着灰色保洁服的大叔推着手推车经过。
大概是过道太窄,车轮不小心磕了一下柯祥的椅子腿。
“诶,靓仔,让一下啦,唔该晒(麻烦了)。”
大叔随口说了一句。
这本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客套话。
但这标准的粤式口音,落在柯祥耳朵里,无异于平地惊雷。
“啪嗒。”
柯祥手里的虾掉进了汤里。
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那是老鼠遇见了猫。
那是蟑螂看见了拖鞋。
那是被刻在dna里的天敌压制!
【闽州代价触发:对粤州户口天然恐惧。】
柯祥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瞳孔剧烈收缩。
他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全身僵硬如石。
“靓仔?”
大叔见这学生没动静,又喊了一声。
“雷猴?”
“吱——!”
椅子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响起。
在姜窈震惊的目光中。
刚才还在大快朵颐的柯祥,突然“哧溜”一下滑到了桌子底下。
他浑身筛糠,双手抱头。
顺着墙根,向食堂大门蠕动而去。
一边爬,嘴里还一边带着哭腔念叨:
“别吃我……我不是闽州人……我不好吃……我有毒……”
姜窈手里拿着鸡腿,看着柯祥那狼狈逃窜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保洁大叔。
大叔挠了挠头:“这后生仔做咩啊?见到鬼咗?”
姜窈默默咬了一口鸡腿。
攻守易型了啊,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