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哐当碾过铁轨,暖炉的热气裹着淡淡的煤烟味漫在车厢里。
张锐轩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期待:“这次让你受夹板气了,辛苦了,那个月例被母亲罚了,少爷也是没有办法的,从少爷我这里补,一个月补给你15两。”
绿珠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只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软乎乎的“嗯”,尾音拖得微微发颤,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张锐轩挑眉,指尖敲了敲桌面,故作不满地开口:“绿珠呀!你这样不好吧!按说这会儿你该感动得眼泪汪汪,然后巴巴地说‘少爷你对我太好了,奴婢感动死了’这些才对,剧本不是你这么写的。”
绿珠终于抬眼,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水光,眼尾微微上挑,没真的动气,反倒斜睨着抛了个媚眼,语气软中带俏,还带着点嗔怪的嘲弄:“少来这套——”
绿珠指尖不经意擦过张锐轩的手背,带着微凉的触感,“你往后安分一点,别再让我夹在你和夫人中间难做,就是不给奴婢我月例都行。”
张锐轩指尖一顿,感受着那转瞬即逝的触碰,随即低笑出声,眼底闪过几分兴味:“没有月例你吃什么?”张锐轩拿出一个铺面地契塞到绿珠手里:“这个赏你了,去给爷泡一壶茶来。
绿珠接过地契,朱红印鉴映得眼底亮闪闪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美滋滋的狡黠。小心翼翼将地契揣进衣襟,抬眼时眼尾还带着未散的水光,却故意板起小脸,语气娇嗔又带着点赌气:“少爷自己泡去,奴婢正生气呢——少爷你这么点补偿可还不够。”
绿珠话音刚落,金岩便掀帘而入,脸上堆着热络的笑,搓着手凑到桌前,眼神亮晶晶地跃跃欲试:“少爷,还是金岩来吧!金岩给少爷泡去,保证泡得香浓合您口味!”
说着,金岩伸出手,等着张锐轩给小仓库的钥匙,心想是时候洗劫一下少爷的小仓库了。
绿珠见金岩那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就知道金岩在打小仓库的主意,眼底掠过一丝无奈,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绿珠瞪了金岩一眼,语气带着点娇俏的嗔怪,又掺着几分嫌弃:“臭金岩,你耳朵是属狗的吗?哪里有好事就往哪里钻,你不是要泡茶,是要搬仓库吧!”
绿珠才不想给金岩下手机会,一摇一扭的离开包间。
金岩可怜巴巴的看向张锐轩,张锐轩双手一摊,表示现在是绿珠当家,示意金岩去求绿珠吧!自己就是一个甩手掌柜。
金岩快步跟上来,小仓库门口的铜环还没被绿珠叩响,金岩就凑到跟前,脸上堆着比暖炉还热络的笑,语气带着点讨好的殷勤:“绿珠姐姐,绿珠姐姐!你看这泡茶得用滚烫的热水才香,我去给你打热水!不耽误你给少爷沏茶~”
绿珠并不买账,说道:“你少来,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想要拉什么屎。”
金岩眼疾手快,没等绿珠反应过来,猛地伸手抄过绿珠肘弯处挂着的锡制水壶,攥在手里就往外跑,嘴里还喊着:“绿珠姐姐你等着!我这就去机车锅炉房打水,跑腿这种重活,还是我们男人干比较适合。”
绿珠看着金岩远去的背影,也是会心一笑,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金岩拎着灌满沸水的锡壶,一路气喘吁吁跑回来,壶身的热气熏得金岩脸颊通红。
刚掀帘钻进小仓库,就听见绿珠清脆的笑声,绿珠倚在堆满茶罐的木架旁,手里把玩着一枚青瓷茶盏,眼底带着狡黠的笑意:“金岩,算你小子有眼力劲,跑这么快没白忙活。说吧!你想要酒?还是茶?”
绿珠指尖扫过身旁的木架,一边是一排贴着“40年女儿红,30年花雕”等封签的陶坛,酒香隐隐溢出;另一边是排得整整齐齐的茶罐,标签上写着“雨前龙井”“祁门红茶”,皆是上好的品相。
金岩眼睛瞬间亮了,可随即又垮了脸,放下水壶就搓着手凑上前,脸上满是为难的神色,语气带着几分可怜巴巴的哀求:“绿珠姐姐,能不能能不能都给一点呀?”
绿珠闻言,故意板起小脸,抬手轻轻敲了敲金岩的额头,娇呵道:“不行!贪心不足蛇吞象,快点选吧!二者不可得兼,选一个最想要的!”
绿珠指尖点了点那坛“40年女儿红”,又戳了戳“雨前龙井”的茶罐,眼底狡黠更甚:“再磨磨蹭蹭的,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说罢便背过手,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耳朵却悄悄竖起,等着金岩的答复。
金岩被绿珠敲得缩了缩脖子,看着酒坛与茶罐左右为难,嘴里念念有词:“40年的女儿红少见得很,雨前龙井也是少爷平日里都舍不得多喝的”
金岩抓了抓头发,急得直跺脚,眼神在二者间来回打转,实在难以抉择。
金岩的目光在酒坛与茶罐之间来来回回,像被两股力道拉扯的陀螺一样。
40年女儿红的醇香勾得金岩喉结直滚,忍不住咂了咂嘴。
金岩咬着唇纠结了半晌,额角都沁出了细汗,最后猛地两眼一闭,抬手胡乱一指,嘴里却喊着:“我还是要茶吧!”
话音刚落,金岩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什么重大抉择。
绿珠见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底满是戏谑:“你这小子,指东说西的,确定要茶?不后悔了?”
绿珠故意顿了顿,又朝酒坛努了努嘴,“这会儿改还来得及哦。”
金岩一狠心,一跺脚。说道:“我就要茶了,不改了。”
绿珠有些诧异的看向金岩,冷哼一声:“算你小子还一点良心,没有忘记自己媳妇。茶你拿走一半,酒也拿走两坛。”
金岩愣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反应过来绿珠的话,瞬间喜上眉梢,搓着手连连作揖,语气里满是激动的感激:“绿珠姐姐!你以后真是我的亲姐啊!太谢谢你了!”
金岩说着就忙不迭地去搬酒坛、装茶叶,手脚麻利得不像话,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我就知道绿珠姐姐最疼我!我媳妇最爱喝这雨前龙井,回头给她泡上,她肯定高兴!”
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将两坛酒和半罐茶叶裹进包袱里,生怕磕着碰着,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亲姐!以后你有事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金岩绝不皱一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