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鼐和林清晓到了宫门口后,立马就有人去通知了皇帝。
对于这两个人的到来,皇帝很是高兴,不但立刻接见了他们,甚至还留下两人吃了午饭。
对于皇帝的异乎寻常的热情,史鼐和林清晓两人是心知肚明的。
尽管史鼐什么表忠心的话都没说,但今天他能为了这样的“小事”来请旨,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因此,皇帝很高兴,尤其是对林清晓很是满意。
至于说林清晓想从卫率府调一队兵马去通州钞关这种事,皇帝本来就没有理由反对,如今更是借花献佛,卖了史鼐一个大大的面子。
这一次,皇帝很大方的下了旨意,直接调了三百人给林清晓,让他带去通州钞关,协助他去做他的差事。
至于是调哪队人马,这个皇帝是没有明说的。
下午的时候,林清晓带着皇帝的圣旨和兵部的公文,直接回到了卫率府,随后点了三队人马,将这些人的编制从卫率府,转到了漕运衙门。
他没有选择带走之前带的那队人马,更没有把林忠和聂二带走,而是重新选择了三队人,而且还都是跟史家关系最为亲近的三队兵马。
至于原来的那队人马,他则是留了下来,当做自己在卫率府的一股力量。
毕竟,这队人马的骨干,全都被他用土地拉拢了,因此未来不管是谁来做他们的主将,关键时刻,林清晓都是能指挥的动这些人的。
而这,就是兵权的本质。
跟卫率府的王指挥做好了交割,林清晓就直接将这些人马带走了。
至于留下来的空缺,自然就由史鼐的嫡系来填充,这也是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之一。
林清晓带着人马直接去了通州钞关,把队伍安顿好了,又跟队伍中的几个亲信沟通过后,林清晓第二天就返回了京城来。
现如今是寒冬腊月,运河早就封冻了,因此钞关也没啥事儿做,林清晓自然不会干守在那里没苦硬吃。
再说了,即便是他想要做些什么,这里没人配合他。
因为这地方除了不能随便回家的军士,剩下的大小官吏,包括普通的差役都自己给自己放假了。
第二天中午,趁着太阳高照,天气暖和一些,林清晓带着几个护卫,快马赶回了城中的家里。
接下来的几天里,除了太子派人找过他两次,让他去东宫“做客”,其馀的时间林清晓直接来了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窝在家里哪都不去了。
如此到了腊月二十三这一天,林家上下都在准备过年了,贾母却是突然派了人来,说是要请贾敏他们一家人过去吃饭。
“儿子,你说咱们去是不去?”贾敏心有馀悸的小声问林清晓道。
看着一副谨小慎微样子的贾敏,林清晓惊讶不已。
他十分不解地反问贾敏,道:“母亲,这种事您定就行了,怎么您现在变得如此谨慎了呢?”
贾敏闻言,脸色一垮地说道:“上次的事情,你父亲来信,字里行间对为娘很是不满。
我担心,再去贾府,怕你父亲又不高兴了。”
“怎么会!”林清晓听到贾敏如此说,立刻便反驳道:“贾府是您的娘家,父亲怎么可能不让您回去呢?
娘你肯定是会错了爹的意思了。”
“是啊,娘,爹爹最是讲道理的,肯定不会不让娘您回娘家看外祖母的。”
说话间,林黛玉也在一旁帮腔,宽慰着贾敏的心。
“那咱们过去?”
“去呗,就是吃顿饭罢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的。”林清晓很是痛快的答应一声,然后转身就去招呼人准备车马了。
很快,林府的下人们就动了起来,等到贾敏和林黛玉都穿戴整齐了,一家三口便乘坐两辆马车,在十几个护卫和丫鬟婆子的跟随下,浩浩荡荡的朝着贾府而去。
进了门,林清晓便跟贾敏和林黛玉分开了。
对方坐着轿子直奔后院的荣禧堂,而林清晓这个男人,则是要走前院,先去拜见自己的两位舅舅,见过这里的表哥表弟们。
跟贾政和贾赦的见面,林清晓表现的中规中矩。
至于贾政和贾赦,倒也没有难为林清晓,几人随便说了几句话,便让林清晓出了前厅,自去跟贾琏等人说话了。
“琏二哥,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从前厅出来,林清晓由贾琏陪着,一起朝着外书房走去,一边走,林清晓还跟贾琏套起来近乎来。
“哈哈哈,我一个在家的闲人,有什么好与不好的?
倒是你,辰安表弟,听说你现在被调任通州钞关了?那可是个肥差啊,今后少不了是要麻烦你的。”
“哈哈哈,好说好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用得着弟弟的地方,表哥直接派人送个口信便可。”
“哎呀,如此,为兄可就多谢表弟了。”
贾琏一听林清晓如此痛快,立刻便兴奋的不要不要的,甚至当着院中下人的面,便给林清晓行了一礼,却是被林清晓给拦住了。
正当林清晓想要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他便见到一个长得肥头大耳,走路一颠一踮,穿着一身华丽衣服的家伙,兴冲冲的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琏二哥,此人我看着有些面生啊。”
“哈哈,这是太太娘家姊妹的儿子,名叫薛蟠。”贾琏笑着介绍了一句,随后才继续道:
“真要说起来,你们两人的渊源颇深,只是未曾见过,倒也是一件奇事了。”
“哦,原来这人就是薛蟠啊。”
林清晓自然是认得薛蟠的,只不过在这个世界里,他们两个却是从未见过面的,因此才有了林清晓刚刚的那一问。
两人说话的功夫,薛蟠已经走到了林清晓的跟前。
只见他在三步之外站定,然后面容整肃的朝着林清晓深深一礼,随后才开口道:“在下金陵薛蟠,足下定是林千总,林主事了?”
见林清晓微微点头,薛蟠这才又改成跪下,对着林清晓两拜之后,这才郑重回答道:
“多谢林大人救命之恩,要不是您和令堂,没准儿我现在还被关在金陵府的大牢里呢。
我都听家妹跟我说了,说我这次能够化险为夷,全都是仰仗了林家的鼎力相助。
大恩不言谢,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薛某的地方,林大人直说便是,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哎呀呀,言重了,实在是言重了!”
林清晓等到对方说完,这才假惺惺的将薛蟠给搀扶起来,嘴里一个劲儿的说着谦虚的话。
看着对方起身还有些困难,于是林清晓便关心道:
“你的腿怎得还没治好么?”
“哎,在顺天府的时候,眈误了治疔,今后怕是都要踮着脚走路了。”
一提起这个,薛蟠便是满腔的怒火。
他瞪着一双铜铃大眼,气鼓鼓的说道:“都怪顺天府的那个钱秀,要不是他,我何苦要受这一难?”
见对方这么说,林清晓的心里暗暗说了一声抱歉,心道你这次可是恨错人了,你这条腿吧,其实是我让他给你打断的。
正当林清晓在心中腹诽的时候,他抬眼便看到薛蟠眼中的怒火反而变得更盛了。
林清晓还以为这家伙会读心术,知道了他心中所想呢。
直到顺着薛蟠的目光看去,就见晴雯那个丫头好死不死的也走了过来,林清晓这才明白薛蟠为什么是这副表情了。
说到底,他这番受难,还真是因为晴雯这个丫头啊。
林清晓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暗暗腹诽道:
嘿嘿,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