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晓带着贾敏和林黛玉在农庄上一连呆了三天时间。
在这三天里,林清晓每天不是陪着林黛玉各种玩儿,就是忙着给手下的亲信分地,要么就是安排林管事和弗格森等人规划铁工坊,总之每天都过得非常充实。
等在这里停留了三天,林清晓就不得不返回京城了。
他毕竟是个公务员,每天打卡上班是他的主要工作,当然更主要的是,贾府已经派人找到这里来了,说是贾母让他们赶紧回去,一起商量商量贾元春省亲的事宜。
就在一天前,贾府一系的人已经上了请恩的折子,四王八公中的一多半都表了态,但保龄侯府却迟迟没有反应,当然最主要的是,皇帝也没什么反应。
因此,贾府一系的人,急于利用各种办法,扩大自身派系的影响力,贾母这才着急忙慌的派人来,督促贾敏和林清晓赶紧回去。
在封建时代,各个勋贵家族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累世联姻,早就很难分清楚谁是谁了,纠缠在这个麻团里的人,更难独善其身,这也是为什么林清晓非要在这个档口领着贾敏和林黛玉一起出来的主要原因。
而目前看来,他们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了。
因为皇帝的迟迟不表态,贾母已经再也坐不住了,这才大老远的派人来,“督促”贾敏和林清晓赶紧回去,商量一下元春省亲的事宜。
对于他们这种勋贵家庭来讲,省亲这种事看似只是一种荣誉,而且还要花上山海一般的银子,可这种荣誉带来的好处同样也是显而易见的。
别的不说,一旦这件事真的能成,那么在整个大顺朝的范围内,任何一个地方的官员,不得高看他们贾家一眼?不得配合他们,攫取更多的政治和经济利益?
别的不说,就是后来的中山狼孙绍祖,便是看到了贾府的“如日中天”,这才被贾赦拿迎春骗了五千两银子。
从农庄返回京城的当天,林清晓就陪着贾敏,一同去了贾府。
这一次,林清晓只去荣禧堂给贾母请了一个安,便直接返回了前院,陪着贾赦和贾政这两位舅舅,一同商量家里的这件大事。
“晓哥儿,你常在太子身边走动,能不能通过太子探听一下内宫的消息?看看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件事能不能成。”面对自己的外甥,贾政表现得十分客气,丝毫没把他当成一个孩童看待。
毕竟,此时的贾政在工部也不过是个六品官,而且还是没啥权力的员外郎这种“杂”官,其前途和能量,根本不是林清晓这种詹事府府丞可比的。
两者虽然都是六品,可含金量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至于说贾赦身上的那个三等将军的荣衔,就更加没法拿出来跟林清晓相提并论了,因此在前院的正厅内,贾赦和贾政坐在了主位上,而林清晓则是坐在了仅次于主位的客位上,就连年龄比他大了好多的贾琏等人,都得坐在他的下首。
听到贾政这么问,林清晓先是端起茶盅来喝了一口,随后便一脸轻松的说道:“其实这件事吧,两位舅舅倒是不必如此忧心。
在外甥看来,此事便是没有十分准,那也有八分准了,两位舅舅完全不必为此忧心。”
林清晓这话一出口,便是如同给这个房间里扔了一颗炸弹,一下子就镇住了众人。
贾琏,贾蓉还有贾珍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太明白林清晓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底气。
毕竟这件事就连他们这些具体操办的人都有些拿不准呢,怎么这几天一直“躲”在城外的林清晓就能如此笃定?
“晓哥儿,此话从何说起?你可是听说了什么?”贾政一脸紧张加热切地问道,甚至因为激动,连屁股都抬了起来,似乎想距离林清晓更近一点儿。
看到对方如此作态,林清晓便是轻轻一笑,道:“二舅舅您这是当局者迷啊,此事既然已经由老太妃提出来了,而且皇上也没有驳回咱们家上的请旨的折子,那么也就是说,这个事儿十有八九就能成的。
毕竟,咱们大顺朝以孝治天下,在咱们上折子的时候,皇上没有反对,那么八成就是打算同意了。
之所以没有旨意下来,那是因为这件事得容陛下找到机会去跟老太妃说,去跟天下人说,总之没道理专门跟咱们家来说吧?”
林清晓的一席话,说得在场的众人纷纷点头,而贾政听完林清晓的分析,同样将屁股落在了椅子上,神情间似乎也放松了不少。
他思考了好一会儿,这才道:“晓哥儿你说的不无道理,可这件事已经拖了好几天了,照你估计,皇上大约什么时候能正式下旨,准了贤德妃省亲的事宜?”
林清晓想了想他看过的“剧本”,随后道:“在我想来,应该在年前年后吧,皇上在过年这段儿时间,按照礼制要去给老太妃请安的,我想陛下一定会等到给老太妃请安的时候,当面跟老太妃说过这件事后,才会给咱们家下恩旨。”
“若真能如此,那便是再好不过了。”贾政又一次长舒一口气,不过随即便对林清晓道:“晓哥儿你常在东宫行走,消息灵通,还是要打听一下陛下那边的消息,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
“这是自然,二舅舅放心便是。”林清晓随口敷衍了一句,然后好奇地问道:“二舅舅,家里跟表姐连络过吗?她如今在宫中,过得可还顺心?”
林清晓明面上问的是“过得是否顺心”,可实际上的意思是,她跟皇帝的“关系”处得怎么样?
按照原来的剧本,贾元春跟皇帝的关系估计不怎么好,否则怎么可能连个孩子都怀不上?
即便不从剧本去分析,单单是贾元春所代表的是勋贵派和老太妃,单单这一点儿就会让皇帝忌惮和厌恶,因此想想她的处境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的。
而听到林清晓这么问,贾政的脸色当即就阴沉了下来,一股愁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了他的脸庞,即便是他什么都没说,林清晓也猜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