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前提示：本章为“夜一鸣”第一视角】
“真的么？”
张娜月的声音颤抖，眼神之中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期盼与渴望。
我缓缓地朝她走过去，微笑道：
“当然是真的。你可是我最宝贝的孙女儿，是我唯一的血脉继承人，既漂亮又有才华，我又怎么舍得骗你呢？难道你没发现，这些年来我对你一直都很宽容吗？”
见她神情微动，我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你想做柳月天的监护人，我答应了，你偷偷地把他带出地下都市，我也只是稍作惩戒，就把你放了回去。”
“你让我赡养你那个同母异父的便宜妹妹，我也出了钱。”
“远的不说，就算是你把他们房间里的监控设备全都截胡这件事，我也没有和你计较，不是吗？”
“我只是觉得您一把年纪了，还偷看人家小夫妻生活很不要脸，所以才顺手帮你删掉了而已。”
张娜月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地回应。
我不屑地嗤笑了一声，略带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当初监视他们，只不过是为了多一层保险，并非真有什么下流的想法。
当然了，若是顺便能够看到几场人间风月，我倒也不排斥。
不过啊，我的好孙女儿，在删除之前，你真的一眼都没看过么？
我在她面前站稳了脚步，笑容温和地朝她伸出手：
“好了，不说这些了，跟我走吧。我可以放柳月天和他的朋友们一条生路。前提只有一个，你得彻底站在我这边。”
“爷爷，”张娜月忽然幽幽地开口，“你还记得这里吗？”
她的声音平静而飘渺，目光望着这空旷而冰冷的实验室，像是透过时光望着过去：“在这里，我第一次帮您进行了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实验。”
“当然记得。”
我轻轻点头，语气平静地说道：
“那次实验规模巨大，巨大到基地内部的空间已经完全无法容纳，我只好将实验场地彻底拆分，动用了十几个场地才勉强够用，正是那场实验，诞生出了柳月天。”
“那你还记得，那次实验的数量么？”
张娜月的声音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
“一共一千零三十三个，算上小天天是一千零三十四个。”
“每一个都还没满月……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死去……”
“你还在在意这个吗？”
我失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
“我开导过你很多次了吧？那些孩子都是试管婴儿，虽然有基因来源，但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父母。”
“他们和我们平时用的小白鼠，根本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在他们诞生出真正的自我意识之前，不过是长成婴儿模样的小动物而已，你完全不需要有负罪感。”
“娜月我做不到啊……”
张娜月低着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或许您已经决定要变成鬼族了，所以根本不在意人类的死活……”
“可是对我来说，他们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孩子啊……有几个，我甚至还亲手抱过……他们当时还冲着我笑……”
她的声音越来越哽咽，眼泪大滴大滴地滑落下来，哭得伤心欲绝。
我静静地看着她，不为所动，。对于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心中也有了预感。
果然，下一秒，她猛地抬起头来，眼眸之中充斥着浓烈到极点的仇恨与愤怒。
“去死吧，爷爷！！愿你我的鲜血，能够多少告慰那些孩子的在天之灵！！”
她猛地将那个u盘举到我的面前。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看走了眼。
贴在u盘背面的那枚纽扣炸弹的确不足为惧，但那枚u盘本身就是一枚伪装极好的炸弹。
从一开始，她就根本没打算把人格数据交给我。
即便如此，她依旧太过天真。
下一刻，我以远超常人极限的速度探出手去，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尽全力猛然一握。
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响起，张娜月发出了一声惨叫，剧痛之下，本能地松开了手。
我趁机夺下了那颗u盘炸弹，毫不犹豫地朝着房间的角落扔去。
“轰——！”
爆炸的威力远远超出我的想象，那根本就是热神兵规格的武装炸弹！
顷刻间，强烈的爆风与烈焰充斥了整个房间。
藏在我衣服之下的护盾发生器瞬间过载报废。
要知道，我所携带的可是单人最高规格的护盾发生器，还是足足三个。
奇怪，我不记得开发过如此规格的炸弹，是她自己制作的？
她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要杀我的？
站在我身边的张娜月，由于勉强处于护盾范围内，也幸运地活了下来。
她的手腕已经被我彻底捏碎了，此时正以一种怪异而扭曲的姿势勉强站立着。
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密布着细密的汗珠，嘴角因为剧痛而不住地抽搐。
“真遗憾啊，张娜月。”
我淡淡地微笑着，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你是个“哑炮”，但我不是，虽然无法和真正的猎魔者相比，但对付你，已经绰绰有余了。”
“是么？”
张娜月痛苦地冷笑了一声，声音颤抖却带着莫名的自信。
“我看未必吧，爷爷，要不要看看我手上戴着什么东西？”
她示意了一下被我抓住的左手。
“哦？”我顿时来了一点兴趣。
她的右手一直背在身后，显然是藏了什么武器，打算趁着我的注意被分散时在发难。
但她太过天真了。
无论她手上有什么，我都不可能有丝毫的大意动摇。
然而，当我看清之后，心跳骤然静止了一瞬。
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竟然戴着一枚古旧的金色婚戒，与我手上佩戴的这一枚刚好是一对儿，和我当初亲手送给燕姐姐的那颗一模一样！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我顿时陷入极度震惊之中，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就在此刻，我的腹部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
趁我失神之际，张娜月将藏在右手的匕首狠狠地刺入了我的小腹。
她的面容狰狞而绝望，似乎想要一鼓作气将我的肚子彻底剖开。
我痛苦地低吼一声，忍着剧烈的痛楚，将她一拳轰开，
张娜月倒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身后的墙壁上，又瘫软地滑落到地面。
她本能地蜷缩起身体，猛烈地咳嗽起来，吐出了不少鲜血。
我取出一枚治疗玉，用力按在剧痛的小腹伤口上。
随后，摊开手掌，凝视着刚刚从张娜月手指上剥下的那枚金戒指。
“这个戒指……是假的？！”
我的瞳孔骤然放大，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
“呵呵呵……”
被熊熊烈火逐渐包围的张娜月艰难地咳嗽了几声。
“当然是假的啊……这么多年……连你都找不到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找到……”
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猛地窜上心头，我忽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火海之中回荡，透着深深的讽刺与自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娜月啊张娜月，你真是棒极了！
我原以为你最多只是给我准备了一个惊喜，却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接二连三地给我带来如此巨大的震撼！
笑着笑着，我猛然呕出一大口漆黑的鲜血。
这是毒，她居然还在匕首上涂抹了剧毒！
治疗玉无法解毒……
是啊，这才是我的好孙女，做任何事都要费尽心机，保证万无一失！
早已埋伏在实验室外围的部下察觉情况，纷纷赶了进来。
他们飞速地检查了我的伤势，毫不犹豫地为我注射了解毒剂。
可是这毒太猛烈了，解毒剂只能暂缓毒素的蔓延，想要彻底解决，除非立刻转移到新的备用身体里才行。
可笑的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任何备用的身体可用了。
身处火海之中的张娜月再次发出凄厉的惨笑。
“哈哈哈……怎么样……爷爷，这可是我从无数深海鱼体内……精心提炼出来的剧毒……”
“想要活命……你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更新你的身体……可惜……你的备用身体……都已经被我提前毁光啦！哈哈哈哈……”
我又是一口黑血吐出，胸口剧烈地起伏，意识变得愈发模糊。
说来也滑稽，我早已不是那个真正的张文军了，但此刻，竟然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一种名为“被背叛”的剧痛。
好，好，好啊！你不愧是林知夏的孙女儿，连这狠辣果决的性子，都和她如出一辙！
我阴沉着脸，朝部下们发出了冷厉的命令：“杀了她！”
得到我号令的部下们迅速端起手中的魂力机枪，毫不迟疑地扣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