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娜月疑惑地仰起头：“你怎么突然就萎了？”
她有些不满的撇撇嘴：“我就那么差劲么？”
“不，你很优秀。”
我低头望着她，眼神像是被露水洗过，讲究一个澄澈透亮。
沉吟片刻后，我感慨的开口：“但你可是张娜月啊……”
“啊？”
我把一脸懵逼的张娜月轻轻推开，然后顺势在她左肩拍了拍，一本正经的开口：
“在我心里，你和嘉文一样都是我最好的哥们啊！”
张娜月怔怔地看着我，仿佛脑袋短路了，直到我手掌落下第三次时，她才忽然皱起眉头，额头上也冒出了细细的冷汗。
“好痛……”
她咬牙轻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把我吓了一跳。
我心头猛地一沉，立刻收回了手，神情紧张地看着她：“你怎么了？我打疼你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左臂的动作异常僵硬，整条手臂垂得不自然。
小心地捏了捏她的左臂，虽然隔着衣服，但我还是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手臂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绷带。
“你受伤了？”
我先是一愣，旋即心头升起熊熊怒火。
“是谁伤的你？是不是夜一鸣？！”
除了墨痕雨以外，我从未为任何人这样失控过。
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三寸丁”在我心里的分量这么重。
张娜月苦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是我自己。”
我的怒火像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熄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讶与不解。
“你自己？为什么？”
“为了从爷爷那边逃出来。”
张娜月平静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
“今天傍晚的时候，我接到了爷爷的通知，说要我和他一起去办件事。但他没有告诉我是什么，只说走一趟就回来。”
“结果一到了地方，我就被控制住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虽然爷爷什么也没说，但直觉告诉我今晚一定会出事。”
“爷爷之所以带我离开是怕我被波及，同时也不想让我回去坏事。”
“为了逃离监控，我只好自残了……”
说到这里，她表情微妙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臂。
我没听明白其中的逻辑，她只好继续解释：
“你应该听小馨说过我变小的原因吧。”
“我二十岁生日那天，小馨给了我一个生日祝福。”
“祝福我‘青春永驻’。”
说到这里，张娜月语气中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复杂。
“‘命运魔女’是个强大的天赋神通，同时它也有着极强的不确定性。’”
“估计是小孩子理解的‘青春‘’和我们不一样，结果第二天我就变成了那副小孩儿模样。”
我：“那你现在这是？”
张娜月忽然眉飞色舞起来。
“只要我自残……不是，‘献祭’一点点血肉，就能短暂恢复真身。”
“虽然原因不明，但我觉着这应该能成为某种底牌，就谁也没说，连爷爷都不知道，结果这次我就利用这一点成功逃出来了！”
“献祭……”我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心里却不是滋味。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我听在耳中，一股莫名的心疼顿时涌了上来。
“献了多少？”
“嗯？”张娜月歪了歪头。
我有些生气地重复道：“别给我装蒜，我是问你到底献祭了多少！”
她用右手挠了挠脸颊，眼神飘忽的转开了视线，语气也带了点敷衍。
“也没多少啦，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你就别在意啦……”
我拽住她衣摆的一角，正色道：“让我看看你到底献祭成了什么样子！”
张娜月立刻装出一副“怕怕”的表情，双手抱胸往后一缩：“哎呀，你这是要扒人家的衣服吗~？”
我一言不发的板起脸。
张娜月见状认命般的叹了口气。
她很清楚，只要我摆出这种表情，不给个交代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无奈之下，她把左臂递了过来，慢慢卷起毛衣的袖子，露出手腕上那层染血的绷带。
我沿着她的手臂看去，眉头越皱越紧。
张娜月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地把肩头的衣服往下拉了拉。
绷带一直延伸至手臂根部的位置，末端甚至渗出了血迹，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为什么不用治疗玉？”
我低声问，眼神难掩心疼。
“不能用的啦……”
张娜月一边把衣服重新穿好，一边苦笑着解释。
“献祭不仅要奉上肉体还得保留痛感，不然伤口一愈合，变身就会立刻失效。”
“虽然从爷爷那儿逃出来之后我其实就可以变回去了……但成年状态跑得快嘛，而且……”
说到这里，她把脸别了过去，脖颈上染上一层红晕，连说话声都小了些。
“而且我也想让你看看我真正的样子……虽然平时看起来是个小孩，但时间在我身上是实打实地流逝着……”
“不趁着还年轻变一下，没准下次变身我会直接变成老太婆。”
我动容的看着她，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一种异样的宁静缓缓降临。
眼看着气氛逐渐奇怪，张娜月主动岔开话题：
“好了，娜月的事就先放一边吧。”
“小天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我握了握拳，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态。
因为吸收了那颗魂玉的力量，此刻我的魂力几乎已经回满，整个人像被重新注入了活力。
“我睡了多久？”
我扭头看了一眼窗外。
地下都市依旧被夜色笼罩，天花板上的模拟星光并未亮起，只有远处一些零星的灯火勉强照亮城市的一角。
“就一个多小时吧。”
张娜月顺手整理了一下刚才被我抓乱的头发，语气也逐渐变得认真起来。
“原本我想让你多睡一会儿，既然你醒了，就趁现在和你说点正事吧。”
她顿了顿，眼神认真的看着我：
“我刚才通过自己的渠道打听了一下，差不多搞清楚基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娜月觉得，小雨雨离开你，一来是因为受到胁迫，二来嘛……她自己也还有一些必须解决的旧账。等她把那些事处理完，她一定会回来找你。”
“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她，可你要明白，魔焰选择带走她，说明她目前还需要一个‘活着的小雨雨’，所以你暂时不用担心她的安危。”
“你现在真正要做的，是尽快调整好自己，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