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去后，周苟和常灵返回了边关，几天过后，姚昌安也离开了，而且春风满面的离开，看来他和段蓁蓁的事情有点眉目了。
赵尔忱把目光投向程文垣，现在他们这些人当中就只有程文垣一个纯光棍了，其他人各有各的缘分，连段菁菁都和汪朗定亲了，两个人凑到一起简直比八百只麻雀还吵。
前阵子遇到汪朗的大哥，说起段菁菁和汪朗的事，汪大哥还说等汪朗成婚了，就让他和段菁菁搬到另一处宅子去住，因为他们真挺烦人的，家中老父母受不了两个碎嘴子。
但程文垣的缘分是他自己的事，赵尔忱很快就抛之脑后，然后专心备考起了会试，毕竟好友的正缘远在天边，自己的考试近在眼前。
临近会试，赵尔忱的心情不再是焦虑，而是一种难言的兴奋，若是自己这回中了会元，状元基本就到手了，大三元到手了，连中六元也到手了，青史留名也到手了。
赵尔忱激动的咽了咽口水，告诫自己要冷静，还不到会试放榜，一切都未定，会试中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举子，不可轻敌。
想到这，赵尔忱更加刻苦的读起了书，每日按时去太学明伦处报道，晚睡早起，这回是真瘦了几斤。
谢迟望看着心疼，想给她食补，赵尔忱对所谓的珍馐，熊掌猩舌什么的没多大兴趣，唯爱牛羊肉。于是，谢迟望把他皇兄上元节的牛肉份例也拿了来，让小厨房每日炖给赵尔忱吃。
在谢迟望的努力下，她这阵子牛羊肉的吃着，也会抽出时间来锻炼身体，体重总算是没有下降了。
到了会试前一天，赵尔忱带着书箱和铺盖，告别了家人后，带着小果前往贡院，到了贡院之后，赵尔忱背着书箱走向贡院，身后的小果踮脚看着人群，后面一直等到赵尔忱进去才让车夫扬鞭回家。
赵尔忱下了马车，挤在攒动的举子中，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程文垣身上，他正对着朱红大门上的匾额出神，赵尔忱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也没见那匾额有什么稀奇的。
“再盯着匾额看，它也成不了考题。”赵尔忱走上前，“我看你盯着这匾额看了一刻钟，上面有什么稀奇的？”
程文垣回头见是赵尔忱，说道：“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这是我第一次在京城贡院考试，我终于走到这里了。”
赵尔忱感觉一阵恶寒：“你这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人家寒门学子走到京城贡院是不容易，感慨一下也就罢了。你一个国公家的公子，你之前没有来只是不愿，而不是不能，那有什么好感慨的？”
程文垣被赵尔忱噎住了，的确，赵尔忱说得没错，之前无法在京城贡院考试只是他祖父不愿将全家的户籍改到上京，而不是没有那个能力去改。
程文垣撇嘴：“也就是我脾气好，你在别人面前这么说话试试，人家不记恨你才怪。”
赵尔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是是是，还是我们程公子宽宏大量，宰相肚里好撑船。”
程文垣被她逗笑了，揽住她的肩，笑骂道：“可去你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京城二月的风还是很凉的，赵尔忱和程文垣挤在一处说话，说着说着，赵尔忱就走神了，她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许师兄，许师兄。”赵尔忱兴奋的喊。
程文垣看过去，随即拉着赵尔忱走过去。
许言正在眺望远处，脑海中正飞快的把恩师押的考题过一遍，然后就听见似乎有人喊“许师兄”，是叫他吗？
许言看过去，就看到了赵尔忱和程文垣向他走来，还真是喊他的，许言没想到还能遇见认识的人，惊喜的迎了上去。
“许师兄，好久不见。”赵尔忱热情的打招呼，许言就是当初他们去鄱畔，在汀兰书院住下时，负责接待他们的师兄，没想到他今年也赴京赶考了。
许言也很意外，他还记得赵尔忱一行人，毕竟相处了一个月，再加上他们和邢简的恩怨又那么让人印象深刻。
许言笑着说：“是好几年不见了，我以为再见到你们会在杏榜上，没想到开考前就遇见了，可真是巧。”
程文垣挠了挠头，“许师兄，你看上去比以前还有精气神。”
从前的许言就是一副朝气十足、生机勃勃的样子，如今这股精气神更甚，让人看了就心生向往。
“欸，先不说那个，我问你们，你们去年是不是去过筑阳？”许言将他们拉到角落，认真问道。
赵尔忱愣了，“许师兄你怎么会知道？难不成许师兄也去游学，路上看到我们了？哎呀，当时你就应该叫我们一声嘛。”
“就是就是，若是我们在筑阳遇到许师兄，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那该多好。”程文垣说。
许言解释道：“我去年没回过筑阳，我只是收到了来自筑阳的信，信中说有三个年轻人去了我们寨子，一个姓赵，一个姓程，还有一个姓宋。当时我听说这三个姓氏，立即就想起你们来了。”
这下赵尔忱和程文垣一起愣了，许言和黄鸡寨？
“许师兄，你就是阿言？苗民口中那个能考去京城的阿言？”赵尔忱突然想起来，苗民口中的阿言，父亲是苗民，母亲是汉民，去了外祖父那边读书，早早的中了秀才。
许言不好意思的说：“如果你们去的是黄鸡寨，那他们说的阿言就是我了，我父亲的确出身黄鸡寨，我很早就出来读书了，所以才能在汀兰书院遇见你们。”
“缘分啊，许师兄。”程文垣也想起了这一段，感慨道：“万万没想到，阿石口中的阿言竟然是许师兄，这是何等的巧合。”
赵尔忱也很感慨，“苗民读书多不易，许师兄一步步走到京城，更不易了。”
许师兄笑笑：“多亏了我外祖父，他教我读书，我才能被汀兰书院收下。”
几人说笑间，贡院大门开启，卫卒持杆分列，举子们按籍贯排成的长队，蜿蜒的队伍开始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