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那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凯多的身形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
是快。
快到在视网膜上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八米高的巨人体型，却爆发出堪比剃的瞬间速度！
狼牙棒“八斋戒”裹挟着黑红色闪电，撕裂空气。
所过之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炸裂声。
嘭！嘭！嘭！
一连串的音爆云在狼牙棒轨迹上绽开。
那不是招式。
那是纯粹的暴力美学。
云影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危险！危险！危险！
身体本能先于思考做出反应。
双脚脚跟微微离地。
膝盖弯曲到不可思议的角度。
腰胯扭转。
整个身体如同被风吹拂的柳絮，向右侧飘去。
不是直线闪避。
而是带着某种韵律的、螺旋般的侧移。
狼牙棒擦着他的左肩落下。
黑红色的霸王色闪电噼啪作响，擦过霸铠表面。
滋啦——！
刺耳的摩擦声。
霸铠流光剧烈波动，但未被击穿。
狼牙棒砸中地面。
轰！！！！
不是沉闷的撞击。
而是爆炸。
以落点为中心，半径五米内的石板全部粉碎。
不是裂开，是粉碎。
碎石被冲击波裹挟着向上喷发，如同逆流的瀑布。
紧接着，冲击波呈环形扩散。
咔嚓——！
平台边缘的石栏应声断裂，整段整段地向下方坠落。
烟尘冲天而起。
但烟尘中，云影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三米外。
他双脚落地，没有停顿。
右手的长枪顺势向前刺出。
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没有蓄力。
没有前摇。
枪尖那一点寒芒，在月光下亮得刺眼。
破虚！
枪意凝聚到极致。
这一枪，无视了距离感。
前一瞬枪尖还在身前，下一瞬已经抵达凯多咽喉前。
快。
比凯多的突进更快。
凯多的金色竖瞳里，闪过一丝惊讶。
但他没有躲。
左臂抬起，横挡在咽喉前。
手臂上，漆黑的武装色霸气如同活物般流动。
不是普通的硬化。
是流动的、带着金属光泽的“内部破坏”级武装色。
枪尖刺中手臂。
铛——！！！
金铁交鸣的巨响炸开。
火花四溅。
不是一点火花。
而是如同锻造铁器时，铁锤砸中烧红钢铁般的、成片的火星迸射。
枪尖与手臂接触的点，空间仿佛都在扭曲。
两股截然不同的霸气在疯狂对冲。
云影的破虚枪意，试图穿透一切防御。
凯多的内部破坏武装色，则从内部瓦解着枪尖的穿透力。
僵持。
仅仅十分之一秒的僵持。
然后——
轰隆！！！！！
以两人为中心，第二道冲击波爆发。
这次的规模更大。
地面不再是粉碎，而是如同波浪般翻滚起来。
石板被整块掀起，在空中翻转、碎裂。
冲击波扫过平台边缘的建筑。
那是鬼岛城堡顶层的塔楼。
石墙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咔嚓——咔嚓——
裂痕迅速蔓延。
紧接着，整座塔楼从中间断裂。
上半截建筑缓缓倾斜，然后轰然倒塌。
碎石如雨落下。
但战斗中的两人，谁都没有看那些碎石一眼。
他们的目光，死死锁定对方。
枪尖与手臂分离。
云影向后滑退三步。
每一步都在石板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脚印边缘，石板呈放射状龟裂。
凯多则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但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臂。
手臂上，覆盖的武装色霸气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白点。
白点中心，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凹陷。
皮肤没有破。
连红痕都没有。
但凯多的眼神，却变得更加锐利。
“喔啰啰啰……”
他笑了。
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
“有意思。”
“多少年了……能让老子感觉到‘刺痛’的人。”
他甩了甩左臂。
武装色霸气流动，那个白点瞬间消失。
“小子，你那把枪，不错。”
云影持枪而立，呼吸平稳。
但他的右手虎口，传来一阵酸麻。
刚才那一击的反震力，超出了预计。
云影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他早就知道，凯多的防御有多变态。
刚才那一枪，本就是试探。
结果比他预想的要好。
破虚枪意，能刺穿凯多的顶级武装色防御，造成“刺痛感”。
虽然连皮都没破。
但这意味着，他的攻击是有效的。
只要有效，就有机会。
“你的皮，也很厚。”
云影淡淡地说。
凯多的笑容咧得更大了。
“皮厚？喔啰啰啰……小子，你会说话。”
他将狼牙棒八斋戒从肩上放下，双手握住棒柄。
“刚才那一下，是打招呼。”
“现在——”
他的双腿微微弯曲。
地面承受不住压力，向下凹陷。
“——才是正餐！”
话音未落。
凯多的身影再次消失。
不。
不是消失。
是速度太快，在空气中拉出了一道长长的残影。
这次不是直线突进。
而是弧线。
他的身形在平台上划出一道巨大的半圆，绕到云影左侧。
狼牙棒横扫。
没有招式名。
就是最简单的横扫。
但力量、速度、霸气缠绕，都达到了恐怖的程度。
棒身所过之处，空气被挤压成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
气浪如同刀刃般锋利，先行一步切割向云影。
云影没有躲。
也不能躲。
这一击的覆盖范围太大，躲闪的代价是失去先机。
他双手握枪。
枪身横挡。
霸铠的流光疯狂向双臂汇聚。
长枪与狼牙棒碰撞。
砰！！！！！！
这次的声响更加沉闷。
如同两座山峰对撞。
云影脚下的石板瞬间化为齑粉。
他的双脚陷入地面，直没脚踝。
但身形，稳住了。
没有后退。
狼牙棒上的恐怖力量，通过枪身传递到手臂，再传递到全身。
霸铠表面，暗红色的流光剧烈震荡。
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
但，没有破碎。
凯多的眼中，惊讶更浓。
“挡下来了？”
他的手臂发力。
狼牙棒向下压。
云影的双臂肌肉贲张。
青筋在皮肤下如同蚯蚓般蠕动。
他在角力。
和被称为“世界最强生物”的凯多，进行最原始的角力。
这很疯狂。
但云影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他在感受。
感受凯多的力量到底有多强。
感受这个世界顶尖战力的层次。
然后——
他的腰胯突然一拧。
双脚从地面拔出。
不是向上，而是向侧前方滑步。
同时，长枪顺着狼牙棒棒身向下滑去。
枪尖擦着棒身，带出一连串火星。
目标，凯多的手腕。
凯多反应极快。
手腕翻转。
狼牙棒如同活物般转动，用棒柄末端磕向枪尖。
铛！
又是一次碰撞。
但这次，云影借力向后飘退。
人在空中，长枪已经再次刺出。
不是破虚。
是龙咆的起手式。
霸王色霸气开始向枪身缠绕。
暗红色的闪电在枪身上跳跃。
凯多咧嘴笑了。
“这才对！”
他没有追击，而是将狼牙棒抡圆。
黑红色的霸王色闪电缠绕棒身，密度比刚才更加恐怖。
然后，砸下。
不是砸向云影。
而是砸向地面。
轰！！！！！！！
整个平台剧烈震动。
以狼牙棒落点为中心，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
不是裂开。
是整片地面被掀起来了。
石板、泥土、碎石，全部被震到空中。
形成一道高达十米的、环形的土浪。
土浪向四周扩散，吞噬一切。
云影的龙咆还没完全成型，就被土浪淹没。
但他没有慌乱。
双脚在空中连踏。
不是向上，而是横向。
他的身形在土浪中穿梭，如同游鱼。
每一次踏击，都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残影。
残影持续不到半秒，就被土浪吞噬。
但云影的本体，已经突破了土浪的封锁。
从土浪顶端冲出。
人在空中，长枪终于蓄力完成。
枪身已经被暗红色的霸王色闪电完全包裹。
隐约间，能听到龙吟般的低啸。
“龙咆！”
云影低喝。
一枪刺出。
不是一道枪气。
而是上百道。
每一道枪气都凝练成龙形，暗红色，张牙舞爪。
上百道龙形枪气，如同群龙出巢，扑向下方的凯多。
覆盖范围，超过半个平台。
凯多抬头。
金色的竖瞳里，倒映着漫天龙影。
他狂笑。
“喔啰啰啰！！！来得好！”
狼牙棒八斋戒向上抡起。
不是防御。
是对攻。
黑红色的霸王色闪电爆发。
狼牙棒化作一道巨大的棒影，逆天而上。
棒影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
然后——
轰隆隆隆！！！！！！
龙形枪气与棒影对撞。
爆炸。
连绵不绝的爆炸。
暗红色的光芒与黑红色的闪电在空中交织、湮灭、迸溅。
冲击波一层叠一层，向四周扩散。
平台边缘，又一段石栏被震碎。
城堡的外墙，裂痕蔓延得更多。
烟尘冲天而起，遮住了月光。
整个鬼岛，都在震动。
城堡内部。
宝物殿上方。
通风管道里，罗和格拉西亚同时感到一阵剧烈的晃动。
管道内壁的灰尘簌簌落下。
“怎么回事？”
格拉西亚压低声音。
罗的roo感知向上延伸。
他的脸色变了。
“是凯多……在和什么人战斗。”
“战斗？这个时候？”
“嗯。战斗波动从顶层传来……很强。”
罗的眼神凝重。
“比之前预想的要强得多。这种级别的霸气对撞……”
他顿了顿。
“我们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
下方。
宝物殿内。
四尊武士雕像的眼部，红宝石的光芒微微闪烁。
仿佛被上方的战斗波动所触动。
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城堡顶层平台。
烟尘缓缓散去。
凯多站在一片狼藉的平台中央。
他脚下的地面，凹陷下去一个直径十米的浅坑。
浅坑边缘，石板呈放射状碎裂。
他的身上，多了几道白痕。
是龙形枪气留下的痕迹。
但没有破皮。
甚至连武装色霸气都没有被击穿。
只是衣服的袖口，被撕裂了几道口子。
他抬头，看向空中。
云影悬浮在二十米高的空中。
八步赶蝉的残影在身后缓缓消散。
他的呼吸，稍微急促了一些。
霸铠表面，流光有些暗淡。
但眼神，依旧锐利。
“喔啰啰啰……”
凯多笑了。
笑得更加畅快。
“小子，你比老子想的要有意思。”
“能正面接老子两棒不趴下的人，这世上没几个。”
他扭了扭脖子。
骨骼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
“热身结束了。”
“现在，让老子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他双手握住狼牙棒。
身体微微前倾。
金色的竖瞳，锁定了空中的云影。
那眼神，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嘲弄。
取而代之的，是认真。
是对待“值得一战的对手”的认真。
云影深吸一口气。
凯多要动真格的了。
云影握紧了长枪。
枪尖那一点寒芒，在月光下，越发冰冷。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那是兴奋的笑容。
“正合我意。”
他轻声说。
然后，身形向下俯冲。
长枪在前。
人枪合一。
如同流星。
坠向大地。
凯多狂笑迎上。
狼牙棒向上抡起。
第二次碰撞。
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