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陆寒从袋子里拎出排骨和猪肉。先将排骨放在案板上,用菜刀剁成均匀的小块,边角的碎骨渣都仔细剔了出来。
他往大铁锅里舀了半锅凉水,把排骨块倒进去。
待水烧开,表面浮起一层灰褐色的血沫,陆寒用铁勺轻轻撇干净,然后把焯好水的排骨捞出来,用温水冲去表面残留的浮沫。
重新刷净铁锅,陆寒把排骨块放进锅里,摆上几片切得薄薄的姜片,又往锅里倒了小半碗灵泉水,再加入适量普通井水。
一切准备妥当,他拿起锅盖稳稳盖在锅上,转头冲灶台旁的赵海涛喊了一声:“表哥,灶火稍微烧大点儿,先大火烧开,再用文火慢慢炖,排骨才软烂入味。”
“好嘞!”赵海涛应了声,往灶堂里添了两块干松的木头,火苗瞬间窜起,慢悠悠舔着锅底。
嘱咐完赵海涛,陆寒转身来到案板旁边。从带来的猪肉上切下约三斤左右,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
陆寒环顾了一下简陋的厨房,目光落在地上的几个土豆上。
他从中挑了两个最大的,仔细洗净、削皮,切成与肉块相仿的大小,食材便都准备齐全了。
灶堂里的柴火燃得正旺,干松的木头在火中“噼啪”作响,火星时不时顺着灶口蹿出。
一个小时的时间,悄然流逝。
陆寒掀开炖红烧肉的锅盖,一股醇厚的肉香夹杂着土豆的清甜扑面而来。
汤汁熬得浓稠发亮,紧紧裹着每一块五花肉和土豆,色泽红亮诱人。
他用铁铲将菜盛进两个汤盆里,肉块软烂不粘筷,土豆吸饱了肉汁,轻轻一压就散出香气。
随后转身看向主灶,炖排骨的锅盖一掀,更浓郁的骨香瞬间冲了出来。
白汽氤氲中,清亮的汤汁在锅里微微翻滚,浮着一层细密的油花,底下的排骨浸在汤里,肉质看着就脱骨软烂。
“小寒,这味道闻着我就流口水!”赵海涛起身凑上前,搓着手笑,伸手就想拿汤勺,“你先盛一碗,我尝尝咸淡。”
陆寒抬起胳膊挡住他的手,拿起灶台上的盐罐,往汤里轻轻撒了一小撮,用长柄汤勺搅拌均匀。
他转头打趣:“表哥,急啥?等会儿嫂子肯定吃不完,少不了你的份。”
说着,他用汤勺把排骨汤舀进粗瓷汤盆,又从旁边的饭锅里挖了一小碗冒着热气的米饭,递到赵海涛手里:“赶紧给嫂子端过去,这汤凉了就腻了,就不好吃了。
赵海涛咧嘴一笑,连忙接过汤盆,屁颠屁颠地出了厨房,脚步都放轻了不少,生怕洒出来。
陆寒看着灶台上的两盆红烧肉,转身来到厨房门口,对着堂屋扬声喊了一句:“芳芳,秀秀,快来帮忙端饭了!”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就从堂屋窜了出来。芳芳性子沉稳些,脚步轻快却不慌;秀秀则蹦蹦跳跳的,鼻尖还不住地嗅着。
来到厨房,秀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直勾勾盯着灶台:“哇!红烧肉!”看清那两盆色泽红亮的肉,她立刻吸溜了一口口水,拽着陆寒的衣角仰头问,“表哥,这么多肉,咱吃得完吗?”
陆寒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打趣道:“有你这个小吃货在,还用得着担心剩下吗?”
“表哥真讨厌!”秀秀撅起嘴,轻轻拍开他的手,脸颊泛起红晕,“我才不是小吃货呢!”
“好好好。”
陆寒强忍着笑意妥协,同时指了指灶台,“咱家秀秀是大吃货,行了吧?快去端菜,再磨蹭下去,菜都要凉了。
芳芳,你帮忙盛米饭。”
芳芳乖巧应了声,拿起搪瓷盆旁的铁勺,往粗瓷碗里一碗碗盛着冒着热气的米饭。
陆寒则从灶台上端起两盆沉甸甸的红烧肉,大步往堂屋走去。
堂屋门口,大舅正倚着门框抽着旱烟。见他端菜过来,立刻掐了烟蒂,伸手掀开厚重的棉门帘:“小寒,你小心点,别烫着。”
陆寒走进堂屋,把菜稳稳放在中间的方桌上。
目光扫过屋里的人,姥姥、老妈、小姨三人坐在炕沿上聊天,三个妹妹坐在炕上。
再加上大舅和还没进来的表哥、大舅妈,这张小方桌显然坐不开。
他转头看向炕沿上的赵秀兰:“妈,今天人多,这桌子挤不下,要不咱去院子里吃?”
“不行不行。”一旁的姥姥立刻摆手,指着方桌底下,“院子里风大天寒,冻着就不好了。
那底下放着个炕桌,你拿出来摆炕上,老的小的在炕上吃,年轻人在地下挤挤就成。”
陆寒依言弯腰,从桌下拖出一个包浆的小炕桌,摆在炕中间,又把一盆红烧肉摆了上去。
刚摆好,大舅妈和芳芳、秀秀走了进来,三人手里端着满满当当的米饭。
陆寒赶忙接过秀秀手里的米饭,摆在炕桌和方桌上。
姥姥抬头环顾了一圈屋子里的人,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轻轻摆手:“大家都别站着了,赶紧坐下吃饭吧!孩子们跑了大半天,早该饿坏了。”
众人听到姥姥的话,纷纷寻找位置坐了下来。
炕桌上,姥姥、老妈、小姨以及三个妹妹围坐在一起。
地下的方桌旁,大舅、大舅妈、芳芳和秀秀也依次坐下,凳子不多不少,刚好够用。
赵秀兰拿起筷子,却并未急着夹菜,目光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满脸疑惑:“嫂子,海涛和他媳妇青青呢?怎么没见人?”
“秀兰你吃你的,不用惦记他俩。”大舅妈夹了块红烧肉放进碗里,随口解释,“青青怀了孕,胃口不好,小寒单独给她炖了排骨汤,让海涛陪着在偏房吃呢。”
“啥?”大舅手里的筷子“哐当”一声撞在碗边上,他“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儿媳妇有喜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我得赶紧过去瞧瞧!”
大舅妈一把拽回正要往外冲的大舅,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你急什么呀?这才刚两个月,正是胎象敏感的时候。”
“连医生都瞧出端倪,要不是小寒会把脉的本事,咱们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说着,她用力按着大舅的肩膀,让他重新坐回凳子上,声音也压低了几分,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青青正吃着饭呢,你这火急火燎地跑过去,再把她给吓着。
海涛在那陪着呢,赶紧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