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陆阳的老爹,穆尘荷和茱莉亚都沉默了。
那位不知道隔着多少时空,一剑劈开圣道明堂的大佬,实在过于恐怖。
这也是修真界的铁律之一——拼爹,绝对是实力的一种。
“怎么?都哑巴了?”陆阳叉起一块鲜嫩多汁的牛肉送进嘴里:
“吃饭吃饭,这顿可是花了不少美刀,别浪费。”
艾米莉亚虽然不太懂修真界的弯弯绕绕,但看着两位“姐姐”都变得如此乖巧,本能地觉得陆阳的形象又高大伟岸了几分。
夜色渐浓,旧金山的雾气如约而至,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湿冷之中。
教程楼走廊里,感应灯忽明忽暗。
阿山把自己裹得象个粽子一样,缩在走廊尽头的长椅上。
他戴着一顶鸭舌帽,脸上捂着口罩,架着一副漆黑的墨镜,警剔的观察四周。
一阵脚步声传来,他象是触电般猛地弹起,看清来人是陆阳,才放下心来。
“陆……陆哥!”
阿山一把扯下口罩,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可算来了!我……我快顶不住了!”
陆阳看着他这副全副武装的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
“大晚上的戴墨镜,看得见路吗?”
“不敢摘啊!”阿山的手哆嗦着扶住镜框:“一摘下来……到处都是鬼!”
“有那么夸张?”
陆阳心中微动,开启了灵视。
原本空旷冷清的校园走廊,瞬间变了模样。
而在那雾气之中,影影绰绰地游荡着数十道身影。
他们大多穿着十九世纪风格的破旧衣衫,有的戴着毡帽,腰间别着早已生锈的左轮手枪;
有的扛着镐头,浑身沾满了泥土和煤灰;
还有的穿着粗布马甲,脖子上还挂着断裂的绞索。
这些灵体面无表情地在走廊里穿梭,有的穿墙而过,有的则漫无目的地在原地打转。
“嚯……”陆阳挑了挑眉梢,压低了声音:“这学校以前是个乱葬岗不成?怎么这么热闹?”
虽然数量不少,但这些灵体身上的气息并不暴戾,透着一股死寂的麻木感。
“穆道长,”他侧过头,有些不解地问道:“师叔说过,人死后若是在阳间逗留太久,很容易化作怨灵厉鬼,不是吗?”
穆尘荷那双清冷的眸子扫过那些游荡的亡魂:“怨灵?那也是需要执念来支撑的。”
“这些魂魄只有迷茫,没有恨意。”
“为什么?”陆阳问道。
“因为没人记得他。”
“所谓的怨灵,往往是因为心中有放不下的人,有人恨,有人爱,这口‘气’才能凝而不散。”
她环视四周,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这片土地……当年可是着名的淘金地。这些人,大多都是百年前西进运动时的亡命之徒、流浪汉、或者是被拐骗来的劳工。”
“他们本来就是无根的浮萍,没有亲人祭奠,没有后人挂念,也就没了因果牵绊,自然成不了厉鬼。”
陆阳听得心头微微一沉。
看着那些面容模糊的亡魂,心中竟生出几分萧索之意。
“行了,别感慨了。”穆尘荷打断了他的思绪,目光转向缩在一旁的阿山。
走到阿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把墨镜摘了。”
“啊?”阿山死死捂着墨镜,“别……别吧,大姐,我怕……”
“少废话。”穆尘荷不耐烦地一挥手,一股无形的劲力直接将阿山的墨镜掀飞。
阿山下意识地闭紧双眼,眼皮疯狂跳动。
“睁眼。”女道士的声音里带着不可违抗的威严。
接着右手一翻,指尖多了一张明黄色的符录。
“封灵闭窍,急急如律令!”
并指如剑,夹着符录猛地贴在阿山的眉心处。
按照常理,这张“封灵符”粘贴去,足以封闭普通人的灵窍,让他变成看不见脏东西的“瞎子”。
然而,就在符纸触碰到阿山皮肤的瞬间——
“嗤——!”
一声轻响,那张绘满朱砂咒文的符录竟然无火自燃,瞬间化作一团灰烬飘散落地。
“恩?”
穆尘荷脸上露出了一丝错愕。
阿山摸了摸滚烫的脑门,带着哭腔问道:
“大……大师,我是不是没救了?我是不是要变异了?”
陆阳也有些惊讶:“穆道长,这什么情况?你的符过期了?”
穆尘荷没有理会两人的聒噪,神色变得异常凝重。
她一把抓起阿山的手腕,三根手指搭在他的脉门上,一丝冰凉的灵力顺着经脉探了进去。
片刻之后,她松开手,看着阿山的眼神变得极其古怪。
“怎么样?”陆阳凑了过来。
穆尘荷把陆阳拉到一旁,布下了一个隔音结界,这才压低声音说道:
“主人,你这同学……是个宝贝啊。”
“宝贝?”陆阳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瑟瑟发抖的眼镜男,“就他?怂成这样?”
穆尘荷眼中闪铄着异样的光芒:“刚才我探查了他的经脉,他是传说中的‘先天通灵体’。”
“这种体质,天生就能沟通阴阳,大概是上次的意外,激活了他的体质。”
陆阳听得一愣一愣的:“那这符纸烧了是……”
“那是他身体的本能排斥。”穆尘荷解释道:
“他的灵视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外力很难强行封闭,除非废了他的一身经脉。”
说到这里,穆尘荷语气中带着几分怂恿:
“主人,这小子虽然现在是个弱鸡,但若是稍加调教,就是一个活体雷达啊。”
“咱们现在两眼一抹黑,到处找那个降头师。要是有了他……”
陆阳摸了摸下巴,视线再次落在阿山身上。
活体雷达?人形探照灯?
这个设置……听起来很诱人啊。
那个降头师巴颂最擅长的就是躲藏和隐匿气息,如果有阿山这种“外挂”在,那他在旧金山岂不是无处遁形?
“既然封不住,那就只能……疏导了。”
陆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大灰狼看小白兔的笑容。
他撤去结界,整理了一下表情,换上一副悲天悯人的高人风范,缓步走到阿山面前。
“阿山啊……”
陆阳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痛: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