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马跑车的空间本就狭小,黑人似乎挤得很不舒服,一直不停的挪动身子。
凯尔看到了对方的肤色,积压的所有怨毒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法克!你是谁?!该死的尼格,滚出我的车!!”
“喔喔喔!an,这个词不该这么滥用!”
黑人男子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动了。
凯尔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大力猛地攥住了他那只还在流血的右手!
“啊——!”
剧烈的疼痛让凯尔发出了惨叫,但很快,他发现了情况不对。
因为……剧痛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了。
“答应我,别再让我听到那个词了。”
黑人男子的声音依旧非常平和,却象重锤般敲在凯尔的心上。
“不然,我不介意让你的伤口变得更恐怖一些。”
凯尔看向自己的右手,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如果不是衣服上那大片的血迹,他几乎要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宿醉后的幻觉。
“你……你……”
今晚发生的一切,击碎了他二十多年来创建的认知。
先是那个该死的亚裔,能凭空挡住他的子弹,还能隔空割断他的手筋!
现在,又是一个神秘的黑人,能让他的伤口瞬间痊愈!
这他妈还是旧金山吗?!
“我之所以出现,”黑人男子努力的让自己在副驾座位上能舒服些,“是因为我感受到了呼唤。”
“那股愤怒、怨恨、还有……绝望。”
“再问你一次,”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诱惑,“你有什么苦恼吗?”
“an,you know 3?只要你主动邀请我帮你,我就能解决你的麻烦!”
凯尔死死盯着这个诡异的人,只觉得浑身都在散发出一股隐隐的燥热。
对,不必在乎眼前的人是魔鬼还是上帝,只要开口,我就能复仇!
“我需要帮助!”他朝着黑人男子高喊:“我要弄死他!我要弄死那条该死的青虫!!”
“青虫?听起来……好象有些麻烦。”
黑人男子闻言,眉头微微皱起。
他沉吟了片刻,忽然笑了。
“不过……既然你已经发出了邀请……”
“那么,我自然会回应你。”
……
陆阳回到济世堂时,时间已过正午。
黄德彪正好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云吞面,一见他进了屋子,赶紧招呼道:
“衰仔,食面啦!”他又盛了一碗推到陆阳面前,自己抄起筷子,呼啦啦地吸了一口,含混不清地指点着:
“我加了点黄芪党参,给你补补气。哎,年轻人呐,还是要懂得节制……”
陆阳翻了个白眼,端起碗喝了一口温热的汤,味道还不错:
“师叔,你的手艺真是没话说!”
两人吃的正欢,药堂前门悬挂的铜铃突然发出一阵“丁铃”声。
一个带着哭腔的呼喊响起:“黄师傅!黄师傅在吗?求您救救我女儿!”
来人是个约莫四十岁的亚裔中年男人,穿着一件被汗水浸湿的polo衫,眼窝深陷,布满了红血丝。
他看到黄德彪,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中英混杂:
“黄师傅!please,help y daughter!他们都说你……you can do anythg!”
黄德彪放下筷子,眉头微蹙:“乜事啊这么慌张?”
男人断断续续,总算把事情讲了个大概:
“我叫章彼得,上个星期九十岁的老父亲刚刚过世。葬礼一结束,我七岁的小女儿索菲亚突然发起高烧。”
带着女儿跑遍了旧金山的医院,验血、拍片,所有现代医学的检查手段都用上了,结果一切正常。
可无论吃了什么药,体温就是降不下去。
反复折腾了快一个星期,孩子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人都瘦脱了相。
“实在没辄,我又去请了教堂的神父来帮忙驱魔。”
“可是……神父却说,我的女儿确实中了邪,但他不能帮助我!”
“我问了唐人街的老街坊……都说济世堂的黄师傅医术通神,专治各种怪病……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please,救救我的女儿!”
章彼得的声音哽咽不已,眼泪在眼框里打着转。
黄德彪默默听完,那双泛着精光的小眼睛在章彼得的眉心印堂处停顿了片刻。
“还真有活……你在这里等我,我拿上家伙,跟你上门。”
随即,他转向一旁还捧着碗的陆阳,眼睛一瞪:
“衰仔,面先别吃了!新鲜的教材又送上门,跟我走!”
随即从柜台里拎出一个看起来颇有年头的皮质出诊包,带着陆阳坐上了章彼得的车。
车辆导入车流,一路向西,前往多洛雷斯区的教堂街。
车窗外,旧金山那高低起伏的街道向后掠去,最终停在一座独栋小屋前。
不远处,便是拥有两百多年历史的圣方济各传教站。
“我们全家都是虔诚的教徒,”章彼得熄了火,指着不远处的教堂墓地:“我父亲……他就安葬在那里。”
陆阳推开车门,刚一脚踏上地面,一股莫名的寒意便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明明是加州阳光璨烂的下午,空气中却仿佛飘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感觉到了?”黄德彪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陆阳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有点不对劲。”
章彼得的家充满了浓郁的宗教氛围,客厅的墙壁上挂着十字架和圣母玛利亚的画象。
他领着两人上了二楼,来到小女儿索菲亚的房间门口。
“她就在里面,我太太在照顾她。”
黄德彪摆了摆手:“让你太太也出来,在门外等着就行。”
房间里拉着窗帘,光线昏暗,小姑娘正躺在床上,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身体在被子下不住地发抖,口中还发着意义不明的呓语。
陆阳看着女孩难受的样子,心里一紧,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然而,指尖刚刚触碰到女孩的皮肤,一股刺骨冰冷的感觉猛地传来!
明明发着高烧,怎么会如此阴冷?
陆阳立刻收敛心神,默运《太初剑诀》。
眼前的世界瞬间发生了变化,房间里弥漫起一层淡淡的雾气,带着一股陈腐的味道。
那张小小的床边,赫然坐着一个半透明的虚影!
那是一个老人,面容慈祥,穿着一身寿衣。
此刻,他正一脸疼爱地握着索菲亚的小手,一股阴气源源不断地从他的魂体上载递到女孩的体内。
“看到了吧?”黄德彪的声音极低,“这老爷子信了一辈子洋神,走的时候又没病没灾,寿终正寝。”
“魂魄离体,到现在恐怕都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他叹了口气:“他只是出于生前的本能,守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女。”
“可惜,人鬼殊途,他身上的阴气对活人来说就是刮骨的剧毒。”
“再这么让他‘疼’下去,不出三日,这小姑娘的一身阳火都要被他耗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