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浓浓的羡慕,议论声、惊叹声响成一片。
对于他们来说,这样体型的龙趸石斑,几乎只存在于老一辈人口口相传的故事里,是海洋深邃与神秘的象征。
薛金银、钱丰、马永胜三人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汗水都仿佛带着兴奋的温度。
笑容根本无法抑制,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
薛金银一边继续稳健地收线,一边扭头对周海洋说道,声音因为激动和疲惫而有些颤抖:
“海洋兄弟!服了!我老薛是真服了!要不是你,我们这辈子估计都体验不到这种跟巨物搏斗的刺激!这感觉,这感觉”
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用力空着一只手比划了一下,畅快的笑了起来。
“比赚了几十万还痛快!还提气!哈哈哈”
马永胜直接朝着周海洋竖起了大拇指,脸上写满了由衷的钦佩,赞叹道:
“海洋兄弟,你这眼力,真神了!我是打心底里服你!说有大鱼,就真能找出这么大的鱼!”
“这本事,独一份!恐怕这十里八乡,找不出第二个了!”
钱丰则笑着对周围帮忙的,个个汗流浃背的村民语气颇为豪爽地大声说道:
“各位老乡,今天能把这么大一条鱼请上来,多亏了在场各位鼎力相助!”
“不然光靠我们几个,累趴下也未必能成功,说不定还得被它拖下水去。”
“我们也不是小气的人,待会儿靠了岸,我就去买几条好烟,红塔山!交给海洋兄弟。”
“等大家出海回去,都到海洋兄弟这儿来拿,每人一包,就当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感谢大家出力!”
村民们听到这话,一个个都乐得合不拢嘴,也没跟他客气,纷纷笑着道谢。
“老板就是阔气!”
“谢谢老板!”
“老板发财!下次还来啊!”
红塔山在当时可是好东西,得要六七块钱一包。
平时他们自己抽的多是一块两块一包的廉价烟卷。
这一包红塔山,够他们美滋滋地抽上好几天,也够在别人面前显摆一下了。
周海洋扶着还有些湿滑的护栏,探身仔细看着水下那若隐若现、随着收线越来越清晰的巨大黑影,笑着打趣道:
“鱼还没完全弄上船呢,你们就开始安排后续论功行赏了?”
“小心乐极生悲,它来个最后的翻身,挣断线跑了,那可就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这大家伙,我看还没彻底服软呢!”
“卧槽!你这乌鸦嘴,快呸掉!快呸掉!”薛金银一听就急了。
虽然知道周海洋是开玩笑,但还是紧张地盯着水面,仿佛生怕那鱼真能听懂人话似的。
“都到这节骨眼了,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
“要是让它跑了,我老薛以后也别在钓鱼圈混了,直接跳海算了!”
他这话引得众人也是一阵哄笑,气氛轻松了不少。
“海洋兄弟提醒得对!最后关头,更不能大意!都集中注意力!”
马永胜神色一凛,连忙提醒道,收敛了笑容,重新紧紧盯着水面。
他是三人中最沉稳的一个,深知行百里者半九十的道理。
“抄网!最大的那个抄网准备!”薛金银高声喊道,声音因为用力而有些劈叉。
“来喽!早就准备好了!”
一直守在旁边,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张经理闻言,立刻像是被上了发条。
他猛地拿起那个特意从镇上找来的,网兜深不见底,网圈用粗钢筋加固的特大号抄网,麻利的挤开人群,靠近护栏。
他双手紧紧握着长长的网杆,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鼻梁上的眼镜滑落了些许都顾不上推。
周海洋俯身,手搭凉棚,仔细看了看水下的情况。
那龙趸石斑庞大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
像一块巨大的,长着斑纹的礁石。
此刻它似乎真的已经精疲力尽,只是随着海浪轻轻晃动,鳃盖缓慢开合。
但他还是谨慎地提醒道:“先别急着用抄网套头。这么大的鱼,生命力顽强得很,跟小强似的。”
“临上岸前,很可能会有一股最后的力气爆发,就像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一样,劲儿贼大。”
“等它这最后一波劲儿过去,彻底翻白,再动手稳妥些。”
“有道理还是海洋兄弟想得周到,经验老道。”薛金银闻言,神情变得更加慎重。
他不再急于收线,而是重新找回了溜鱼时的那种节奏,小幅度地收放鱼线。
如同太极推手,进一步消耗着对手仅存的体力,慢慢地把鱼拉到更浅,更清晰可见的水层。
终于,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中,那如同磨盘般,嘴巴能塞进一个足球的鱼头率先浮出了水面。
紧接着,布满黑褐色不规则斑纹,如同披着厚重铠甲的宽厚鱼身也侧翻了过来,露出了相对浅色的肚皮,随着波浪无力地起伏。
阳光照在湿漉漉的鱼身上,反射出油腻的光泽。
直到这时,众人才终于得以窥见这条龙趸石斑令人震撼的全貌。
它的体长目测接近一米八,几乎相当于一个成年男子的身高。
那颗巨大的鱼头异常宽阔厚实,比例夸张,透着一种远古生物般的笨拙与威严。
张开闭合的鱼鳃如同两个小型的风箱,每一次缓慢开合都带起一小股水流,发出细微的“嗬嗬”声。
眼睛有小孩拳头那么大,蒙着一层灰白的膜,失去了神采。
身体侧面的胸鳍和腹鳍硕大无比,边缘带着些许破损和裂痕。
仿佛在无声的诉说着它在黑暗的礁石丛中穿梭,与同类争斗,在无数渔网陷阱边险死还生的征战历史。
整个鱼身圆润肥硕,充满了积累多年的脂肪和力量感。
即使此刻无力地漂浮着,也依然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来自深海的自然野性。
“我的妈呀这这也太大了吧!我打渔十几年,跑过最远到舟山外海,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龙趸!”
“这真是咱们这近海能长出来的?!”
一个中年渔民喃喃自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啊,太大了跟座小山似的!真不知道海洋是怎么隔着这么深的海水,就判断出这里有这么个大家伙的这眼力,神了。”
另一个村民接口道,看向周海洋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