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那你出戏的时候喜欢谁呀？”
赵雅按捺不住心中的八卦求知欲，暗戳戳地开口问道。
可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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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收到一道危险性的目光——
顾清掀了掀眼皮，那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却让赵雅打了个激灵。
她忙讪笑起来，摆手找补：“喜欢我，老板肯定最喜欢我，我可是您的苏培盛，最贴心的小棉袄！”
“小雅姐，少看点宫斗剧吧，从你当我助理的时候，就天天看《甄嬛传》，现在还没看够啊？”
顾清无语凝噎，抬手敲了下她的脑壳，“我推荐你的《大明王朝》看了吗？那才是好东西。”
“老板，《甄嬛传》根本看不够呀，每次刷一遍都有新的细节，真的很好看。”
赵雅扭捏地摇头，“至于《大明王朝》我看不懂，节奏太慢了，看得我想睡觉。那些斗来斗去，弯弯绕绕的，我脑子转不过来。”
说完过后，
她见自家小老板快要翻白眼的样子，
赵雅很识相地做了个拉链封口的手势，脑袋一歪，靠向车窗：“爷，您看手机吧，当我不存在，我睡了。”
顾清摇摇头，拿她没办法。
车箱内恢复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
他侧过头，眸子映着窗外流动的暮色，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出戏的时候…最喜欢谁？”
他抿了抿唇，这个问题困扰住了自己。
合作过的女演员们的面容，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如同旧胶片一幕幕轮转。
笑魇的丶娇嗔的丶含泪的丶倔强的
最后，一张的脸蛋逐渐清淅，定格。
“是…她吗？”
“还是…其实我也没出戏？”
顾清甩了甩头，额前细碎的刘海被他抓得有些凌乱。
他很少有这样不确定的时刻。
可演了这么多部戏，又带入了那么多的角色情感，入戏…出戏不断。
他…分不清。
顾清闭目，睫毛微颤，深吸了一口车内微凉的空气，强制自己转移注意力。
再度睁开眼时，眼底那点波澜已被压下，恢复了平日工作时的沉静。
顾清觉得，比起情情爱爱，还是将更多的精力放到事业上比较稳妥。
如果没有现在的地位和事业，他连跟人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重新点亮手机屏幕，冷白的光映亮他线条柔和的侧脸。
来飞洲的这段时间，顾清总体过得比较舒心。
戏份排得紧密，拍摄强度大，确实是累，但这种累是纯粹身体上的疲惫，
不用再象以往拍那些情感浓烈的戏份时，需要费心费力地长时间代入丶沉浸乃至撕裂某种人设。
这里的动作戏，对他来说反倒成了趣味居多。
虽然摸爬滚打丶真刀真枪的演练有时难免磕碰，打得浑身酸疼。
但这是一段新鲜且值得回忆的体验，能让顾清暂时从那些复杂微妙的情感纠葛里抽离出来。
这一个月里，
最让顾清觉得棘手丶甚至有些无可奈何的，不是来自那位热情直率的大甜甜的越洋电话。
而是那位“陈大导演”！
陈导不知是抽了什么风，还是文人习气发作，自从上次跟他在片场即兴对完飞花令过后，就好似中了毒丶上了瘾。
闲来无事，
总爱在深更半夜给他发几句诗词，或是抛出一段关于唐朝某位冷门人物丶某桩历史公案的考据，非要听听顾清的见解和看法。
顾清的文学历史储备量本就深厚，应付陈导这种老文青，游刃有馀，时常能引经据典丶阐发新意，说得头头是道。
这反倒愈发给了陈导一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错觉，越聊越起劲。
得亏两地存在时差。
陈导那边是夜深人静丶诗兴大发的时刻，
顾清这里往往是白日拍戏的间隙或收工后的傍晚。
否则，
他还真没那么多精力，陪着这位艺术气息浓厚的老大爷，在半夜谈论什么风花雪月丶诗词歌赋。
快速在聊天框里敲下一段关于“初唐四杰”仕途坎坷的评述，算是应付完陈导今日留下的“课题作业”。
顾清这才得空登录国内社交平台，大致浏览起内娱近一个月的风云动态。
首先关注的，自然是与自身相关的新闻。
随着《琅琊榜》播出进入中后期，收视率依旧坚挺，口碑持续发酵。
剧迷们对权谋布局丶人物命运的讨论热火朝天，各类细节解读和人物分析帖层出不穷。
这部剧成为年度爆款丶乃至被观众誉为经典之作，已是大势所趋。
这与顾清之前主演的《花千骨》丶《老九门》丶《女医传》等剧带来的反响截然不同。
那些剧虽然也曾掀起收视热潮，但从未有人将“演技派”丶“实力派”这样的标签稳稳地贴在他身上。
更现实的是，
偶象剧出身的作品，即便再火，似乎也难登“代表作”的大雅之堂。
回想前世某档综艺里，
塘主张瀚就被丹妈贴脸开大，说让在座的各位介绍一下自己的代表作，方便彼此认识。
塘主好意思说他的代表作是《一起来看流星雨》吗？
包括其馀一众演员丶歌手都尴尬的不知所措。
没有实力的代表作，是真的没有说话的底气。
而《琅琊榜》的横空出世，正在悄然改变顾清的底气。
开始有越来越多中立的剧评人和观众，会在讨论剧情时自然地带上几句：“顾清这次演技是真不错”丶
“梅长苏演活了”。
这部剧，正逐渐被视作他演员生涯中一个真正有分量的“代表作”。
尤其是，
近期同期对手克里斯吴主演的《爵迹》票房口碑双双失利。
其他流量作品也大多反响平平，网上对顾清的赞誉之声更是水涨船高，甚至有些评论将他捧到了过高的位置，
言辞间的夸赞让顾清本人看了都觉得有些不适。
这捧得未免太过，隐隐有种要将他“造神”的苗头。
“怕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想先把我捧得高高的”
顾清心中思索。
在聚光灯的极致关照下，任何完美形象都经不起显微镜般的挑剔。
这种过誉捧杀，有时比直接的攻击更危险。
不过，
他倒也并非过分担忧。
身处这个位置，只要自身恪守底线丶不触碰法律红线，后续作品保持一定水准，不出现连续性的口碑崩塌。
外界的风浪虽大，却也难以真正撼动根基。
保持警剔，稳住心神即可。
“《有嘻哈》播出了？”
“收视率大爆，还超过了《跑男》和《极限挑战》？”
顾清又瞥见一条高悬的热搜话题，忍俊不禁地笑着摇了摇头。
这位谦哥，还真是一位“有趣”的对手，生命力顽强，堪称打不死的小强。
每次以为他要死了，却总能另辟蹊径，搞出点新动静。
抛开两人之间微妙的对立关系，
有这么一位时常制造话题的同行存在，内娱倒也不至于太过无聊。
除去他们两个人带着火药味的竞争，博客上也不乏其他乐子。
比如刚被《有嘻哈》夺走收视桂冠的《跑男》，近期就陷入了不小的争议旋涡。
这档从第一季开播直到第三季完结，始终稳坐综艺收视头把交椅的国民节目，首次跌落神坛。
让许多跑男老粉难以接受，并将矛头指向了新一季添加的两位新鲜面孔。
一位是顶替了陆寒位置的黄子桃，作为xo归国“四子”之一，流量基础尚可。
另一位则是大蜜蜜公司旗下的新生代小花“热巴”。
节目组似乎迫切想复制当年“周六情侣”的成功，在游戏中刻意安排了不少交互，试图强行营造两人的cp感，给观众“发糖”。
然而，效果却适得其反。
观众们并不买帐：
“你管这叫放糖？确定不是拿工业糖精往我嘴里硬灌吗？！”
“我就问一句，这两人有什么cp感吗？一个咋咋呼呼象个小黄毛，一个硬凹‘天然呆吃货’人设，太刻意了！”
“热巴这异域明艳长相跟‘天然呆’有半毛钱关系？”
“杨影之前也立吃货人设，热巴又来？你们女明星都是神仙胃？脱离物理学的基本逻辑，光吃不长热量？”
“还不如第三季的陆寒呢，至少自然些。”
“黄子桃真的像巨婴，玩不起，输了就黑脸，还得朝哥他们哄着，动不动罢录的架势给谁看？”
“粉丝还吹真性情？这叫没情商！”
拙劣的cp炒作彻底失败，黄子桃和热巴之间毫无暧昧甜蜜的化学反应。
两个人光从荧幕的视觉上，就令人觉得突兀。
除此之外，
热巴每期都承受着杨影粉丝的攻击，时常被暗指“抢位子”。
黄子桃则更惨，
既有初代顾清的跑男粉丝挑刺，又有陆寒的芦苇姐姐追着喷。
自家小鹿受的苦，她们要成倍的发泄出去。
终于来了个更差的，
可不是欢天喜地的甩锅出去？
更有意思的是，
黄子桃在xo归国“四子”中，本就因一些过往言行，与其他几家粉丝关系微妙。
早年吴丶陆先后退团时，尚未离队的他曾公开指责“这是背叛”，甚至发布模仿“心绞痛”的视频嘲讽。
可之后呢？
他成为第三个退团的成员。
当自己成为‘叛徒’的时候，黄子桃就沉默了，社交平台风平浪静。
因为其双标的操作，他一直不受另外三位粉丝的待见。
而且，
要说最恨黄子桃的，莫过于是‘克里斯吴’。
就在前不久，
克里斯吴靠着《有嘻哈》焕发第二春的时候，网上又冒出了黄子桃回国之后，参加九转大肠的面对面采访。
当主持人问起：‘你对亦凡怎么看？’
黄子桃欲言又止，又面带玩味和不屑的微笑，视频再度被翻了出来。
一时间，竟起千层浪。
什么：克里斯吴人品有问题，黄子桃早就暗示了。
克里斯吴是xo中人品最差的成员！
许许多多的评论，冲到每个热门视频的评论底下。
这让梅格尼们怎能不气？
在她们看来，
这就是黄子桃团队买的热搜，方便转移自己近期被黑的舆论！
两帮子粉丝重新掀开大战，现在还骂的不可开交。
牛桃cp再度开始了相爱相杀。
“怕不是二桃杀三士。”
顾清却隐隐觉得有些蹊跷。
黄子桃的公关团队再傻，也不会用着自伤一千，杀敌八百的方式吧？
很显然，
圈内同样有人想让签哥死，不想看到他重活第二世。
想要用一箭双雕的方式，让牛桃粉丝混战。
“不容易啊，你们总算知道针对一下别人了。”
“老想把我拉下去的难度多大呀？”
顾清很欣慰。
终于不是他一个人被围攻了。
有谦哥在，就是安心。
真可谓是：最糟的朋友，最好的对手。
他心情略显愉悦地轻哼一声，手指继续向下滑动屏幕。
然而，
目光触及下一个热搜标题时，他眉梢那点轻松的笑意瞬间淡去，眼神冷了下来。
没再往下翻看具体内容，顾清直接按熄了屏幕，将手机丢在一旁，懒得再看。
那最后一个映入他眼帘的热搜标题是：
随着杨影主演的《孤芳不自赏》因抠图丶替身等问题口碑崩塌，
以及黄教主主演的《上古情歌》收视低迷丶造型演技遭群嘲，两人近期被网友“誉”为“扑街夫妇”，热度倒是极高。
评论区充斥着辛辣的讽刺和无奈的调侃，
不少人感叹这个称号取得精辟绝伦。
这个充满恶意的标签，恐怕要跟随他们很长一段时间了。
而在这片嘲讽的声浪中，
有一撮身影异常活跃。
作为曾经整个内娱，最庞大的cp粉丝。
哪怕，
经历过杨影的背叛丶顾清的切割。
可还是有很多病态的孤魂野鬼，怎么也不愿去割舍曾经的记忆。
好在，
这个群体，不敢再去正主底下发癫了，而是改为：‘圈地自萌’。
只是，
一逮到能嘲讽黄教主的地方，必然会有她们的身影出现。
扑街夫妇”这个称号的广泛传播，背后未必没有她们的推波助澜。
面对如此窘境，深谙娱乐圈生存之道的黄教主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负面热度也是热度，黑红也是红。
你们不是骂“扑街夫妇”吗？好，我们就借着这波“热度”，合体亮相，用行动“打脸”！
不到两小时，新的爆炸性消息传出：
“‘扑街夫妇’或将合体？联手参演韩涵导演筹备中的新电影《乘风破浪》？”
消息一出，全网哗然，
抵制声丶嘲讽声丶看热闹声混作一团。
然而，
比广大网友更早得知消息丶且更加愤怒的，是刚刚跑完一整天高强度通告丶精疲力竭回到酒店房间的赵莉颖。
她几乎是瘫倒在沙发里，习惯性地摸出手机刷新消息。
当看到“黄教主丶杨影丶韩涵新电影”这几个关键词撞入眼帘时。
她整个人僵住了。
片刻后，脸颊因极致的愤怒涨得通红，握着手机的手指骨节发白，娇小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斗。
她猛地坐直身体，因为动作太急眼前甚至黑了一下。
稳住晕眩感，赵莉颖毫不尤豫地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嗓音因疲惫和激动而沙哑不堪：
“你们不是说好了这个剧本会留给我吗？！”
“为什么给了小明她们？！”
“你们在骗我！！！”
喊到最后，小赵姐姐声音已然失控，带着歇斯底里的哭腔。
长久以来积压的疲惫丶委屈丶不被重视的憋闷，以及对某个承诺落空的巨大失望，在这一刻决堤。
泪珠毫无预兆地涌出，一颗接一颗，顺着她近来因过度劳累而瘦削许多丶甚至显出了清淅下颌线的脸颊快速滑落。
曾经圆润的“包子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掩不住的清瘦。
“莉颖，莉颖，你先冷静一下，控制控制情绪。”
经纪人接起电话，被她这从未有过的失控状态吓了一跳，急忙放软声音安抚。
“我怎么冷静？！”
赵莉颖几乎是嘶吼出来，平日软糯的声线变得尖锐，大骂道：“你们这些王八蛋都在骗我！！”
“不是答应好我跑三个月的通告，就把剧本留给我和弟弟拍，凭什么时间快到了，你们却把剧本给了他们拍？！”
她一直没有忘记，
自己最早邀请顾清拍《乘风破浪》的时候，因为档期问题，三个月后才能空出时间。
这些日子，
赵莉颖没少去和公司争取机会。
靠着她如今赫然是公司当红的一线小花地位，外加顾清的票房号召力。
华艺还是半推半就，让赵莉颖以欠下一个人情的代价答应了。
并且，还提出一个苛刻的要求，就是：“剧本停留期间你不能闲着，要帮公司跑商演挣钱。”
没有艺人爱去跑商演赚钱，
一是不体面，
二是虽然这种方式来钱快，可危险性并不小。
哪怕是顾清这种级别的顶流，都避免不了遇到一些想尽办法趁机占便宜的男男女女一样。
艺人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保护好自己，吃的不敢吃，喝的不敢喝。
赵莉颖更是从出道的时候，除了新剧上映的时候会出现在公共舆论面前，营销宣传一阵，其馀大多时间都爱宅在家中。
可面对公司严苛的要求，
赵莉颖还是答应了。
是享受贪恋和顾清一起拍戏的感觉？
还是在离开顾清之后，发现自己连拍的几部剧收视率全部扑街，没了安全感？
或许…都有吧…她分不清。
之后的日子里，
她开始了陀螺般连轴转的三个月。机场丶酒店丶活动现场丶拍摄棚成了她最主要的生活坐标。
赵姐是熬心沥血，撑着一口气，眼看三个月的期限将至，希望的曙光就在眼前。
却没想到，等来的不是进组通知，而是剧本被公司“慷慨”地转给了黄教主的消息。
这让她如何接受？
“莉颖，你听我说，”
经纪人听着电话那头压抑的哭泣和粗重的呼吸，心中也有些不忍，叹了口气，语气满是无奈，“我们我们跟黄教主的情况不一样。
我们是给公司打工的，是雇员。可黄教主…他是公司的股东，手里有实实在在的股份，是老板之一。
他开口想要这个资源，上面的人谁会驳他面子？谁又愿意为了我们去驳他面子？”
“”
电话那头陷入死寂，只剩下极力压抑的抽气声。
这个理由如此现实，象一盆冰水，将赵莉颖最后一丝幻想浇灭。
是啊，股份，老板。
自己算什么？
一个正当红丶能赚钱，但也随时可能被替代的“商品”，一个高级打工仔罢了。
拿什么去跟公司的老板争抢资源？
所谓的承诺，在更大的利益和权力面前，薄如蝉翼，一撕即碎。
赵莉颖咬紧牙关，用手背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湿漉冰凉一片。
她吸了吸鼻子，俏脸上再不见之前的激动，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和决绝。
“我明白了。”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空荡的酒店房间里，
赵莉颖独自坐着，圆润泛红的眼睛里，屈辱丶愤怒丶不甘，最终沉淀为一片破釜沉舟的决意。
“是啊…股份…老板，我就是一个臭打工的，拿什么跟他争？”
“抢来的这口饭，希望你们两个贱人能咽得下去！”
“别到时候拍了一半噎死自己！！”
小赵姐姐毫不掩饰的低素质，刻薄的咒骂一句。
她本身就对公司对自己的放养姿态没了好感，如今被欺骗之后，更是没了一丁点留恋。
想到合同所剩无几的续约时间，
她翻看电话目录，想到脱离公司的后果，可尤豫片刻，还是果断点了进去，
经历过这次教训，让她知道，掌握不了主动权的艺人，全部是任拿任捏的傀儡！
通话响了几声，很快被接听，
“冰冰姐，我答应你了…”
“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吗？”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