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远被关在后排中间，两边坐着警员，他却毫不在意，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背诵某种咒语。
苏锐坐在副驾驶座上，翻看沈明远的笔记本。
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还有很多手绘的符号，除了沈家的家徽，还有不少和高俊日记里一模一样的“新人类标记”。其中几页还记录着周云的实验数据，详细标注了神经抑制剂的配比和使用方法。
“秦队，你看这个。”
苏锐把笔记本递给秦奋，“周云不仅给沈明远做了实验，还给他灌输了极端的思想，把沈家的冤屈和‘新人类进化’强行捆绑在一起，这才导致他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秦奋快速翻看着笔记本，脸色越来越凝重：“这里还提到了一个‘基地’，说有更多的‘备选实验对象’在那里接受培养。看来周云的实验网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庞大。”
回到警局后，沈明远被直接带到了审讯室。
林枫和苏锐负责主审，秦奋在监控室里观察。审讯室的灯光惨白，照在沈明远脸上，让他的表情显得格外阴森。
“沈明远，周云的实验基地在哪里？还有多少‘备选实验对象’？”林枫率先发问，将沈府的照片和匕首的证物照片放在他面前，“这些东西都是周云给你的吗？”
沈明远抬眼看了看照片，又低下头，沉默不语。
苏锐拿出高俊的照片：“你认识高俊，为什么不直接找他？反而要通过杀人来引起他的注意？”
提到高俊，沈明远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他抬起头，眼神复杂：“高俊是沈家最完美的‘载体’，他的基因觉醒得比我彻底。我本来想找他联手，完成‘审判’，但周云说他被肿瘤影响了心智，已经偏离了‘使命’，让我先清理掉那些窥探秘密的人，等时机成熟再唤醒他。”
“唤醒他？怎么唤醒？”林枫追问。
沈明远再次沉默，不管林枫和苏锐怎么问，他都紧闭着嘴，不再说一个字。
监控室里，秦奋皱着眉头，对身边的李天说：“去查沈明远的行踪轨迹，看看他最近半年都去过哪些地方，重点排查废弃的工厂、仓库，找到那个实验基地的线索。”
“明白，秦队。”李天立刻转身离开，去调取沈明远的交通和住宿记录。
审讯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沈明远始终守口如瓶。林枫和苏锐走出审讯室，都显得有些疲惫。
李姐端来两杯热咖啡，递给他们：“别着急，这种偏执型的罪犯，往往需要找到他的心理弱点才能突破。”
“他的心理弱点应该就是沈家的冤屈。”
苏锐喝了一口咖啡，暖意驱散了些许疲惫，“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洗刷沈家的冤屈’，如果我们能让他意识到，他的行为不仅不能洗刷冤屈，反而会让沈家蒙羞，或许能让他开口。”
林枫点了点头，眼睛一亮：“有道理。我们可以把陈老爷子请到警局来，让他给沈明远讲讲当年的事情，让他知道沈从安当年是希望沈家后人平安生活，而不是通过暴力复仇。”
秦奋也同意这个办法，立刻安排人去接陈老爷子。
天快亮的时候，陈老爷子被接到了警局。
当他走进审讯室，看到沈明远的时候，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你……你是沈家的孩子？”
沈明远看到陈老爷子，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神躲闪，不敢和他对视。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苦。”陈老爷子在沈明远对面坐下，声音苍老而温和，“当年沈老爷为人和善，经常接济镇上的穷人，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家人平安。沈小姐也是个善良的姑娘，她要是知道你现在做的这些事，肯定会伤心的。”
“你懂什么！”沈明远突然爆发，“他们都死得那么惨，那些人却逍遥法外，我必须为他们报仇！”
“报仇？”
陈老爷子叹了口气，“当年举报沈老爷的人，早就因为其他事情入狱了，他的后人现在也过得很普通。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杀了李铁牛，他的母亲也成了可怜人，这和当年那些伤害沈家的人，有什么区别？”
沈明远的身体开始颤抖，脸上的表情变得痛苦，陈老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玉佩，递到他面前：“这是当年沈小姐送给我的，她说这是沈家的平安符。她逃出去的时候，托我给她带句话，说不管以后怎么样，沈家后人都要好好活着，别再沾染上仇恨。”
玉佩上刻着沈家的家徽，虽然已经有些磨损，但依然能看清上面的纹路。沈明远盯着玉佩，眼泪突然流了下来，他捂住脸，肩膀不停抽动。
“我说……”过了很久，沈明远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实验基地在北郊的废弃化工厂，周云在那里藏了十几个‘备选对象’，还有大量的实验药物和设备。他说等时机成熟，就会用这些人来‘净化’这座城市。”
秦奋在监控室里立刻下令：“林枫、苏锐，立刻带人去废弃化工厂！王建军、刘斌，带上防爆装备，跟我走！李天，联系消防和医疗部门，随时准备支援！”
凌晨五点，天还没亮，北郊的废弃化工厂一片死寂。这里曾经是市里的重点企业，后来因为污染严重被关停，只剩下破败的厂房和锈迹斑斑的设备。
“小心点，这里地形复杂，可能有埋伏。”
林枫带着队员从东侧潜入，手里的强光手电在黑暗中扫过，“苏锐，你带技术科的人排查监控和陷阱，我们负责搜索人员。”
苏锐点头，拿出探测仪：“放心，有任何电子设备或者金属陷阱，都逃不过它的眼睛。”
厂房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地上散落着废弃的试剂瓶和破损的仪器。
林枫等人刚走进主厂房，就听见里面传来微弱的哭声。“有人！”他立刻示意队员们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
主厂房的中间，放着十几个铁笼子，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个年轻人，他们看起来都很虚弱，眼神呆滞。
笼子旁边站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给一个年轻人注射药物，看到警员冲进来，两人立刻转身想跑，被刘斌和韩鹏当场制服。
“别动！警察！”王建军大喝一声，用手铐将两人铐住。
苏锐立刻跑过去检查那些年轻人的状况：“他们都被注射了神经抑制剂，身体很虚弱，但没有生命危险，需要立刻送医院治疗。”
林枫在厂房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密室，里面放着大量的实验数据和药物，还有一台正在运行的服务器。“秦队，这里有重大发现！”他立刻呼叫秦奋。
秦奋走进密室，看着满墙的实验报告和屏幕上跳动的数据，脸色铁青：“周云这个疯子，竟然在这里建立了这么大的实验基地。技术科，立刻把所有数据拷贝下来，带回警局分析。”
就在这时，林枫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看守所打来的。“林警官，不好了！高俊突然情绪失控，打伤了看守，现在不知所踪！”
“什么？！”
林枫的声音惊得整个密室都回荡着回音，“立刻启动一级布控，封锁所有出城通道，重点排查医院、药店和沈府周边！”
挂了电话，他脸色凝重地看向秦奋，“高俊不是简单的越狱，他刚失控，我们就端了周云的基地，这太巧合了——有人在给我们下套，或者说，在帮高俊脱身。”
苏锐刚给获救的年轻人做完初步检查，闻言立刻起身：“是周云背后的人？沈明远提到的‘上级’？”
她快步走到服务器前，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我调取服务器后台日志，看看有没有异常访问记录。”
屏幕上的代码飞速滚动，突然一行红色预警跳了出来。
“有了！”
苏锐指着屏幕，“就在我们闯入厂房的前五分钟，有一个加密ip远程访问过服务器，删除了大量核心数据，只留下一些无关紧要的实验记录。这个加密方式……是暗网常用的‘幽灵协议’，追踪难度极大。”
秦奋捏紧了拳头，指节泛白：“王建军，你带人留下处理现场，把那两个白大褂和所有实验资料带回警局，连夜突审。林枫、苏锐，跟我回局里，高俊的越狱和这个神秘ip，必须立刻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