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柯然抬眸看去,对上了一双湿润通红的眸子。
他的妻子站在书房门口望着他。
柯然心头一紧,瞬间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大步朝着沉雾眠走过去,嗓音温柔,担忧紧张地问,“怎么啦?老婆。”
见到柯然那一刻、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沉雾眠鼻腔更酸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掉下来,她哭出声,朝着柯然小跑过去。
但没跑出几步,柯然便看到了她的面前,弯腰,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她,低头瞧她,“怎么啦?做噩梦了吗?怎么哭成这样?”
沉雾眠抬起手臂紧紧地搂住柯然的脖子,钳得很紧,埋在他脖颈间哭,艰涩的嗓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喊他的名字,“柯然……”
整个孕期都没有哭过。
这下,柯然吓坏了,忙将人抱回房,坐在床沿上,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擦了擦她的眼泪,低头亲了亲她湿润的眼皮,安慰道,“不哭啦,宝宝。”
他搂着她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可以告诉我吗?”
沉雾眠抬手擦了擦眼泪,委屈地控诉道,“柯然,你怎么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
什么都自己硬扛。
柯然没理解,“恩?什么事情没告诉你呀?”
他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他的老婆呀。
沉雾眠掀眸,对上他的眼睛,问,“你刚去英国那会儿,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
刚去英国那会儿……
发生了什么?
柯然想了想。
是evelyn烧他情书的事情吗?
柯然抿了抿薄唇。
如果沉雾眠指的是这个事情,柯然觉得没必要告诉她,又不是什么快乐的事情。
沉雾眠想起他将双手伸入火盆中的那一幕,忙低头攥过柯然的双手,捧在手心中,捏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手指地查看。
柯然垂眸看着她掰他手指的动作,便知道她想到什么了。
那天,他的双手是布满水泡肿胀不已的,狰狞恶心,整双手没有一块好皮。
好在他救治及时,这双手才没被毁掉。
象是有一根轻盈的羽毛扫在他的心尖上,柯然的心脏柔软得不成样子,柔声道,“都过去啦,我没事呀宝宝。”
手指修长分明,肌肤白淅,骨感漂亮,没有任何被火灼烧过的丑陋,但这并不能磨灭他曾经经历过的痛苦。
沉雾眠吸了下鼻子,放下柯然的手,抬手去拨弄他的头发,“那你的头发呢?”
他的头发浓密漆黑,完全看不出来他竟然白过头。
柯然有些不确定了。
他白头的消息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怎么知道的。
“头发也没事呀,你看,都是黑色的,发质极好。”
当时是因为极端应激的情绪阻断了毛囊中的黑色素细胞生成黑色素,所以他的头发变白了,后来黑色素细胞的功能恢复正常,头发就渐渐地变回来了。
柯然攥过她的手,握在温热宽大的掌心中,问,“老婆,谁告诉你这些事情的呀?”
他这话无疑是证实了她那些梦全部都是真实存在的。
听到他的话,听到他亲口说出来,鼻腔又是酸涩,眼泪瞬间又不受控地从眼框中流出来,沉雾眠深吸一口气缓解情绪,她咽了咽喉头,“没人告诉我,我梦到的。”
或许是因为心疼,又或许是孕晚期的原因,说着说着,沉雾眠又哭了,泪失禁般,她扑到柯然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分明不是孕晚期的原因,所有控制不住的哭泣都是因为心疼。
心疼柯然受了这么多苦。
柯然轻拍着沉雾眠的脊背,温柔地轻哄道,“不哭不哭,都过去啦,我现在有老婆的陪伴,每天都过得很幸福很满足。”
现在,爱人还愿意为他孕育小宝宝,柯然觉得这一切都值得,没觉得有什么可抱怨的了。
哄了很久很久,但怀里的女孩还在不停地哭泣。
柯然抬手,指尖轻柔地拭擦去她的眼泪,将人放到床上。
沉雾眠不肯离开他的怀抱,“柯然,我要抱……”
柯然俯首,亲了亲她的唇瓣,“恩好,抱着抱着呢。”
“不哭啦,我们不难过啦。”
“老公带你玩点儿快乐的。”
修长指尖捏过宽松睡裙的裙摆,往上撩起。
还是哭,但这次是-哭的。
沉雾眠怀孕期间,柯然完全禁欲,基本都是自己解决的。
偶尔沉雾眠有须求,柯然会用…帮她。
……
时间过得很快。
预产期前一周,凌晨三点,沉雾眠被痛醒了。
柯然第一时间察觉到,安抚道,“别怕,老婆。”
“坚持住,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老婆不用害怕,我会一直在身边。”
柯然拿来外套,帮她穿上。
叫醒了何巧兰,沉稳冷静地准备一切,没有出现任何的差错。
除了脸色凝重紧绷着,柯然整个人好象完全不紧张。
抵达瑞华国际医院,沉雾眠被推入产房。
产房外,柯然、何巧兰和沉栩安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守候着。
沉栩安突然注意到柯然的鞋子,出声提醒道,“姐夫,你鞋子穿反了。”
闻声,柯然低头一看。
这才发现他出门的时候把鞋子穿反了。
原本穿在左脚的鞋子,他穿在了右脚上,原本应该穿在右脚的鞋子,他穿在了左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