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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力挽狂澜!我邓愈今后欠你一条命(1 / 1)

相比于现在,先前做的事都是难度较低的。

但接下来要解决气胸和血胸的问题,就很要命了。

曹擒龙的肺叶膨胀,如同一个浑圆的球,里面都是胀气。

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渗血?

渗血又在何处?

如果导管不能准确插进渗血的位置,便会造成很严重的问题。

肺部的胀气排出了,最后淤血和溢血没有完全排干净。

这就会引发二次感染,对病人的肺部造成遗留损伤,引发后遗症。

崔医士很快送来了温补药丸。

“驸马爷,我将还阳饮的药方研磨成粉,制成了丹丸,又以龟甲胶为引|,您看?”

胡翊点着头,称赞道:

“你很不错。”

还阳饮药方中有血茸片、当归头两味主药,

再配合龟甲胶作为药引,可以最快速度激发出药效。

胡翊挺欣慰的。

身边有这样一名太医院的医士在。

许多粗浅、乃至于中度的药理、技术,就不用自己多伸手了。

这大大节省了时间。

想到待会儿还要做气胸导引,胡翊便对崔医士说道:

“你去找一根干净的竹管,将两头削尖,放在水中煮沸后拿来。

做导引管,尺寸你应该懂得。”

“您放心。”

崔医士应了一声,立即去办。

胡翊这时便回过头来,看向曹擒龙,郑重说道:

“你挺住,剩下的事交给我。”

曹擒龙就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一点也不慌乱,甚至还表现出了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

现在要把自己这条命交给他,一切生死全都掌控在他的手里。

曹擒龙也是怕死的。

这世上谁人能真的不怕死呢?

但是将自己的命托付给了胡翊,他却出奇的放心,并未有任何顾虑。

胡翊便将听筒拿过来,在曹擒龙的肺部各处开始听诊。

“常叔。

我希望你能找几个胆大有力之人,过来协助我。”

常遇春低声问身后的亲兵们,“蓝玉回来了没有?”

“大帅,少将军劫粮未归。”

得知这个妻弟还未回来,常遇春只好说道:

“你们去把陈百户拉来,他在山里搏过熊,力气大。”

一会儿工夫,在山里搏过熊的陈百户来了。

在胡翊的预想中,力能博熊,怎么也得是鲁智深、常遇春这种身高快两米的猛人吧?

出乎预料的是,这位搏过熊的陈百户竟是个瘦子。

胡翊倒也没空惊叹。

他就叫常遇春和瘦子百户过来,架起了曹擒龙的身体左右摇晃。

胡翊自己则是利用手里的听筒,趁机去听曹擒龙肺部的动静。

这二人抬起曹擒龙便开始摇晃起来。

这一举动立即疼的曹擒龙吡牙咧嘴,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他们的摇晃下。

经过听筒帮助,胡翊也成功找到了曹擒龙肺部溢血的部位。

摇晃就是为了确定溢血,找准开口的位置。

很快崔医士也回来了,将一根削的十分犀利的细竹管递过来。

胡翊便将手中的柳叶刀取来。

这小刀极为锋利,是专门用来做外伤手术所用的。

霍医士将一块麻布卷好,塞到曹擒龙的嘴里。

胡翊立即抄起那锋利的柳叶刀,在曹擒龙左胸第四根肋骨的间隙处,割开一个“十字”伤口。

“常叔,你们离远些,不要站在军帐里了。”

胡翊提醒了常遇春。

常遇春却摆手说道,“我义弟在哪我在哪,你不要管。”

他话音刚落,胡翊抄起手中削尖的竹管,对准“十字”伤口的位置一扎。

“噗”的一声轻响,就好象放了一个小屁的声音。

曹擒龙的整个身体当即剧烈猛颤!

几乎于此同时。

从那根中指粗细的竹管中,一道深红色发黑的血箭当场进射而出!

曹擒龙的肺里胀气,里面全都是压力。

这竹管猛然戳进去,压力将肺里溢血和淤血一起挤压排出,当即是血箭飚飞出两丈多远。

常遇春和身后的瘦子百户没有及时闪躲。

可遭了殃!

那些血箭从竹筒末尾喷出,立即便如同打农药的喷雾机一般。

细密的血雾整整齐齐喷了他俩一身,给他俩洗了一把脸。

“胚!”

“什么味儿啊这是?”

二人赶忙用手去抹脸上的血。

就是这一喷,他们二人上半身几乎全部变成个血人。

常遇春没好气的道:

“你这坏小子,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胡翊一回头看到两个“血人”,也是愣了一下。

“我提醒过了啊,你说曹将军在哪你在哪。”

“胚呸呸!

一股腥味!”

常遇春一面吐着嘴里的血沫子,赶紧跑出帐去换衣服。

肺部的溢血算是排掉了,接下来竹管里面不停的在往外排着胀气。

“梭梭”的气流声自竹管末端传来这些高压下的胀气吹得竹管上的血沫子飞溅,也是弄得胡翊和崔医士身上都是。

胡翊就没有时间换衣服了。

等到气体排空。

他再把听筒搭在曹擒龙胸口处,侧着耳朵去听。

伴随着曹擒龙的呼吸声,胡翊这下明显能够听到肺叶开合的声音了。

完成!

气胸和血胸顺利搞定了。

肺里肯定还会剩下少量溢血,无法完全排空。

但这里是古代,胡翊没有办法搞开胸手术。

毕竞没这个医疗条件。

至于曹擒龙的胸腔内,有一点点溢血肯定会留下后遗症。

这也没办法。

毕竟胡翊已经是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在排空溢血了。

尽力了就好!

回过头来,胡翊关注着曹擒龙的情况。

一边为他诊脉,胡翊开口问道:

“曹叔,看你们一家三口的画象,家里就一个孩子啊?”

曹擒龙牙齿疼的在颤斗,吃力地挤出几个字出来:

“是啊,叫兴儿,曹兴。”

“多久没见过家人了?”

“瞎!”

曹擒龙也有些无奈地道:

“前年出来北伐,就再没回过家。

唉,想来儿子都长得比我高了!”

胡翊点着头道:

“那就该娶媳妇了,将来再抱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多好。

对了,大孙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胡翊一边诊着脉,就一边跟曹擒龙聊起家常来。

崔医士很疑惑,病人如此虚弱,怎能牵动他说话呢?

他也伸过手掐住曹擒龙的脉搏。

这一诊之下,大吃一惊!

经过这连番的折腾,曹擒龙已经是强弩之末,生命力近乎耗尽。

说难听一点,他现在就是靠这一口气支撑着。

随时都可能断气!

意识到不好,崔医士额头上冷汗都渗出来了。

常遇春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脸色。

他看了看崔医士,又看了看谈笑风生的胡翊。

为何崔医士模样如此惊恐,胡翊却在笑着和义弟崂家常呢?

胡翊边聊边围着曹擒龙的身子转了一圈,悄然完成了施针最后聊起曹擒龙那七十多岁的老娘时,曹擒龙泪如涌泉。

“崔医士,拿钳子来。

可以开始取箭了。”

胡翊接过了崔医士递来的钳子。

他看到崔医士又拿了块麻布,要给曹擒龙往嘴里塞。

胡翊打断他道:

“不用了。”

“啊?”

崔医士很不解。

因为接下来就是拔箭的关键时刻了,这是最为痛苦的时刻!

病人痛的无法自禁时,两只牙关紧咬,那时候就会失去理智。

这很危险!

很容易就会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不可不防。

可是驸马爷却叫他不要再塞麻布了?

崔医士很想问一问原因,可在这个时候,又是当着病患的面。

他实在不好发问。

这会影响到病患的情绪。

再说了,这可是驸马爷的命令。

大明第一国医的话,必定蕴含着深意。

崔医士照做了。

胡翊便一手拿住钳子,一手住了箭杆断裂的位置。

他仅仅是用手轻轻触碰了下。

曹擒龙立即身体如同触了电一般,直接猛颤了一下!

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伤口。

破甲锥的箭头尾部有一个设备。

一旦中箭,尾部的三个倒钩便会一齐展开。

这个时候想要拔箭是很难的。

因为三个倒钩的存在,一拔箭,便会连带那一整块伤肉、血管,甚至连带着里面的脏腑一起给拔出来!

往往还未等到箭头完全拔出,人便已经死了。

曹擒龙能够撑到现在,说明这一箭没有伤及他的心脏,不然早就死了。

但如果直接拔箭,这会直接拔下一块肉,连带着将肺叶、心脏、血管全部毁伤。

这样一来,怕是不等箭完全拔出,人就会断气。

何况他又如此虚弱,根本握不住。

胡翊知道现在不能正面拔箭,只能从后面想办法。

箭自右胸刺入,几乎穿透了曹擒龙的左肩脚骨。

那么,唯一的办法便是直接击碎左肩脾骨,用铁钳夹住箭头的机扩,然后将其拽出来!

有了思路,胡翊立即便来到曹擒龙的身后。

他此刻直接告诉曹擒龙道:

“这一步最关键,挺过去了,你和家中老母、妻儿团聚。

徜若挺不过去,你将死去,你的妻子将会改嫁,你的儿子会跟随别人姓,你们家要断子绝孙,

你的老娘可能会因此而饿死。”

胡翊这一句话,直接激起了曹擒龙的怒火。

“不会的!

我的妻子自己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曹擒龙立即激动起来。

胡翊就说道:

“那可不一定。

曹叔,有些事只有到了那个关口,才知道会不会发生。”

曹擒龙气的大怒,当即就要破口大骂。

可他想到胡翊是自己的恩人。

又憋住了。

看着曹擒龙左肩破碎的肩脾骨,胡翊手中举着铁锤,一时间却无法下手。

要砸碎一块好骨头,还是砸自己人,这如何下得去手?

他把目光看向了崔医士。

此刻的崔医士在颤斗。

这幅场面,他看到便觉得头皮发麻,更加是不敢。

胡翊又把目光看向常遇春。

老常这人虽然勇猛暴躁。

可眼前之人毕竟是他的义弟啊!

要用锤子击碎好好的肩胛骨,这要是敌人,他能直接把对方的天灵盖砸烂,连带里面的脑浆子搅个粉碎。

可这是兄弟啊!

就连那位力可博熊的陈百户,此刻也是唯恐避之不及,把脸别了过去。

这些人都不敢做的事,其他那些医官们就更加不敢了。

胡翊见此情景。

好吧,求人不如求己。

他叫常遇春和陈百户分别住曹擒龙的身体。

他便举起了锤子,摁在曹擒龙的肩膀上,先让他感受到疼痛的刺激。

“曹叔,千万注意不要咬到舌头。”

“得罪了!”

话音刚落,胡翊猛然落锤!

“啊———!

曹擒龙在木床上扭曲着,痛苦地挣扎起来。

这样撕心裂肺的疼痛,是他今生从未遇到过的!

胡翊这一锤子砸下,立即在缺口处倒上了曼陀罗酒麻醉外加消毒。

同时,崔医士注意到他另一只手捻起了银针,好象正在给曹擒龙刺穴。

崔医士立即绕到背后。

他这才看到,原来胡翊早已将几根银针刺在了曹擒龙的死穴上。

死穴半刺,这是打开生机的唯一办法。

这就有点象给将死的病人打肾上腺素。

胡翊已经用上了死穴半刺的招数,成也是在今日,败也是在今日,算是做最后一博了!

再看此时胡翊一手银针猛刺之处,竟然不是一个穴位,而是几个穴位一起动手。

这些穴位分别具有止痛、麻痹以及刺激心肺的作用。

崔医士此刻已经愣住了。

他是何时将银针刺入死穴的?

又用一只手掌控好几处穴位,来回不停的拔针、刺针、刺穴。

这是什么手速?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际,胡翊已经开口叫道:

“崔医士,你来拣碎骨。”

崔医士蹲下来,头皮发麻的用镊子将敲碎的骨茬捡出。

这支箭头本来只是稍稍穿透了肩肿骨。

肩肿骨虽然是骨裂,但还算完好。

但被这一锤子敲下去,直接开了个大口子。

看着那泪汨流出的鲜血,听到耳边曹擒龙颤斗抽搐着的呼吸声和惨叫声。

崔医士此刻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他都不知道捡碎骨这个差事是如何完成的。

直到最后,胡翊拍了拍他的肩。

叫他到前面去推箭杆,把箭头往肩脾骨的方向送。

胡翊手中拿着钳子,开始将箭头从伤口处往外拔。

整个过程持续高能,视觉冲击力令人头脑发晕,根本就不敢看。

军帐外面。

邓愈不知何时已经来了。

他就只是站在帐外,听着妻弟痛苦的叫声,在来回的步。

即便心里再如何焦急,他此刻也不能进去打扰胡翊。

邓愈的心紧紧地揪起。

他的心惊胆战,比常遇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军帐里。

便在崔医士双手用力推着箭杆的同时。

胡翊用铁钳紧紧夹住了箭头一角,双手一齐发力,把箭头往外拔出。

那箭头和锋利的倒钩与肩脚处的骨头摩擦,不断发出刮骨的“咯咯咯”声响,听的人头皮发麻。

便在众人的注视之中,胡翊一点一点将箭头拔出。

先是箭头。

然后是倒钩。

最后是整根箭杆!

“噗”的一声,整支箭都出来了!

拔出来的一瞬间,大家都松了口气。

常遇春激动的立即便要大叫,胡翊立即使劲拽住他的衣袖制止。

然后,胡翊将手中的箭头轻轻的放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曹擒龙现在只剩下一口气了。

胡翊拍着曹擒龙的身体,大声在他耳边喊道:

“曹叔,箭头还未拔出,还差一步。

你一定要挺住,你还没有回去见你的妻儿和老娘。”

常遇春愣住了。

不是箭头都已经拔出来了吗?

怎么还说没有拔出来?

实际上,曹擒龙现在全靠这一口气撑着。

如果现在告诉他箭拔出来了,这一口气泄了,只怕当场就会气绝。

胡翊就是要想方设法吊住他的这口气。

箭虽然拔出了,却还有后续清理工作未完成。

胡翊立即又和崔医士给曹擒龙消毒、接骨、做固定和包扎。

他立即召来那几名军医道:

“老山参切三片送来。

剩下的参拿去熬参汤,快去!”

那些医官们立即去做事。

胡翊他们则是开始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胡翊将送来的三片老山参,给曹擒龙撬开嘴巴塞进去。

现在全靠参片和死穴半刺吊命。

至于曹擒龙,他不停的在大吼大叫,全身抽搐,愣是没有疼晕过去。

他全靠这口气支撑着,家人就是他最后的念想。

至于胡翊骗他箭头还未拔出来这件事,他自己其实是不知道的。

疼到了极致的时候,全身上下只剩下这一种痛感,已经不知道自己身体的局部位置上是什么感觉了。

现在胡翊和崔医士给他接骨,实际上曹擒龙也是不知道的。

一直等到包扎完毕后,结束了整个的救治工作。

胡翊长出一口气。

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曹擒龙能否挺过这一关了。

也是直到这时候,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常遇春才发现了等在帐外的邓愈。

“友德,你何时来的?”

大名鼎鼎的邓愈邓友德来了。

大明开国功臣之中的前三人,非徐达、常遇春、李文忠莫属。

那第四人,便在傅友德和邓愈二人之间。

“我来有一会儿了。”

邓愈开口说道,“拔箭时,我就在外看着呢。”

说着话,他叫常遇春把胡翊请出来。

听说是邓愈来了,胡翊立即出帐来见过。

他与这位开国元勋还是第一次相见呢。

邓愈见了他,立即单膝便往地下跪:

“驸马爷,邓友德今后欠你一条命!”

胡翊几乎是赶着邓愈见礼之际,同样单膝跪了地,二人俱是一样。

胡翊开口便说道:

“将军您言重了。

若无将军,焉有大明?

陛下既然选我为婿,如今他们不在定西,自然是由我来安抚功臣。

若是连曹将军这样大忠大义之人都不救,我又如何回去面见陛下?”

邓愈激动的直点头。

“驸马爷,大恩不言谢,今日之恩邓某记住了!”

见他不受大礼,邓愈便躬身一拜。

“伯仁大哥,我部军卒已经先行开拔,留在此地耽搁了许久,只为看看擒龙的伤势。

既然他无恙,我要去追赶大部队,告辞。”

邓愈立即翻身上马,向着胡翊再次拱手道别:

“驸马爷,多谢!”

邓愈拍马出营。

常遇春则是面带着喜色。

他激动且开心地说道:

“你救下了我义弟的命,对友德也能有个交代。

来来来,常叔说话算话,我给你磕一个!”

他说罢便要往地上跪。

常遇春自然不可能真的给胡翊磕头,他就是做做样子。

那么胡翊也不能真的让他磕。

要不然他就变成二愣子了。

胡翊赶紧拦住常遇春,跟他论起辈分来:

“常叔,太子管我叫一声姐夫,婉儿和他的关系您也知道。

您是长辈,太子的岳丈给我见礼,您这不是害我呢吗?”

常遇春本就是做做样子,立即爽快的大笑着道:

“你小子!

要是这么说,我今日就不拜你了,改日得了缴获送你几件新鲜玩意儿做谢礼得了。”

常遇春说着话,揽着胡翊的肩膀,二人又进帐去看曹擒龙的状态。

胡翊再度为其诊脉。

这一会儿工夫过去,参片起效了。

看模样应该能挺过这一关,胡翊便瞩咐了崔医士何时拔针,何时灌参汤的细节。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胡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他是真的困了。

常遇春出去了片刻,拎着两条香喷喷的烤羊腿回来,撕下其中最肥美的一大块肉递给胡翊说道:

“先垫补着吃一口吧。”

胡翊现在连嘴唇都是干的。

这一晚上注意力高度集中,早已是困得不行了。

等到常遇春出去取来了羊奶,进帐来一看,胡翊早已经躺倒睡着了。

他太累了!

今夜全凭胡翊主理此处所有事宜,更是一刻都未曾停歇。

那条羊腿肉被他咬在嘴里,还未嚼上一口呢,竟就这样躺倒着睡着了。

这得是有多困啊?

常遇春立即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心疼着这位贤侄,给他盖上。

然后常遇春传了一道将令,吩咐不得出声惊扰到胡翊的睡眠,违令者斩!

胡翊这一觉睡到了下午。

醒来时,曹擒龙身上的银针都拔了,参汤也已灌下。

胡翊过去再为其诊脉。

脉象虽然凶险,但正在向好处转。

再看木床前面趴着的崔医士,已经困趴着睡着了。

胡翊没有惊扰他,跟自己忙了这一夜,也算苦了他了。

伸了个懒腰。

躺倒着睡了一觉,因为姿势的关系,确的胡翊腰疼。

本想着走出去四处活动活动,

结果胡翊刚一推帐帘,便看到军帐外的空地上站满了人。

他刚踏步出来。

这些军卒们立即齐刷刷的一跪,整齐的声音响彻在这片山谷之中:

“谢驸马爷救命之恩!”

“谢驸马爷”

整齐的声音一遍接一遍的重复着,常遇春看到胡翊醒过来了,也是立即登上了高台。

他大声喝叫起来,声音如同闷雷一般:

“曹副将没事了!”

“哈哈哈哈,曹副将被驸马爷救活了!

本帅有令,今夜吃肉!今夜吃肉庆祝,哈哈哈哈哈!”

他这一声喊叫出来,整个军营都开始吆喝起来,大家彼此通知这个好消息。

“曹将军被驸马爷救活了”、“今夜吃肉”这些话语不断在军营各处响应,如同过年一样热闹。

伴随着一片欢声,压抑的军营里终于多了一抹生气。

“喏,你的羊腿,吃的东西可不能浪费。”

常遇春把胡翊咬了一口的羊腿肉接过来,在炉火上烤烫,又递过去给他。

胡翊嚼着羊腿,喝着羊奶,肠胃里总算暖和起来了。

现在没什么事,他也就看着常帅,疑惑的问起来道:

“常叔,我有个问题想知道。”

“说。”

常遇春一口咬下半拉羊蹄筋,嚼的满嘴流油。

胡翊便开口问道:

“您这军营统兵四五万人,为何曹副将的伤势转好,居然有这么多人都如此关心他呢?

宁愿用一夜时间在外挨冻,也关心着他的安危,我很好奇。”

胡翊在李文忠的军营里也待过。

大概除了李文忠自己以外,别的将军们受了伤,士兵是没有太大感触的。

但在常遇春这里,一位将军受伤,竟有这么多人牵肠挂肚。

他还需要把曹擒龙转危为安的消息通告整个军营,还能马上引起一片欢呼声音。

这就很费解了。

常遇春还以为他问的是什么事呢?

这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叫事儿,他开口解释起来道:

“这事儿其实简单的很。

拿你手底下的士兵们当兄弟,而不是当手下,也不是当牲畜。

一定要是当兄弟!”

常遇春说道:

“大家都是兄弟,身先士卒的时候就一起往前冲。

得了金银,大家就一起分!

有肉了就一起吃!生死与共!荣辱与共!”

胡翊尝试理解着他的话。

常遇春就又继续说道:

“我为啥有个屠城杀降的病呢?

儿是因为这些士兵们攻城时,任仕受伤惨重,他们身上这些伤就是拜儿些守城之人所赐。

我就要叫他们把怒火发泄出来,破城之后屠城三日,留下时间给他们报复。

三日之后,军规法度便祭起来,不准他们再行此事。”

史载的常遇亢杀降案例众多,屠城也有,不过主要还是杀降。

对于他的做法,胡翊不予置评。

但他担明白常遇亢所部的战斗力,为何如此之高,堪称三、李、常三军之最了。

大概也就是这样的快意恩仇,义字当先,带来了强悍的战斗力。

常遇亢的帐下,是拿土兵们当兄弟。

重情义!

相对而言,法度排在第二位,

而在李文忠的军中,法度是绝对排在第一位,不允许任何践踏的。

他是拿土兵们当人,做不到当兄弟任由他们破城后胡为的地步。

所以两支军队从骨子里是不同的。

至于三达的行兵如何,胡翊就不知道了。

毕竟他没有跟三达正儿八经的聊过。

不久后,昏睡的曹擒龙转醒他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但这一身重伤,至少需要修养半年。

六前只担等到沉儿峪决战打完,他的身体稍微恢复一些元气后,才担将他转移离开。

一日后。

三达要发起总攻了,召常遇亢和胡翊到鹰嘴崖大营去公议军事。

便在距离鹰嘴崖下十里处一条山谷之中。

一排排的营房已经搭建完成,怕是足足有四五百间。

看着如此之多的营房,胡翊心下正在疑惑呢。

还不等他问,常遇亢便手指着这片营房,开口说道:

“这就是你的伤兵营。

决战一旦打起来,此处就往归你管。”

胡翊当场一愣神。

他是真被吓到了!

四五百间营房,里面怕是担塞得下三四万人。

他这是要面对多少伤卒啊?

就在胡翊愣神的工夫,耳边传来常遇亢解释的声音:

“我跟三帅早就谋划好了,这处伤兵营七日前便已建好,这次大战伤亡怕是不下三四万。

说来,这里就要仰仗你了啊,贤侄!”

三四万伤兵?

胡翊现在脑袋有些发懵。

即便早已习惯了在伤兵营救死扶伤,可他最多的一次,整个伤兵营也不过才两千多人啊。

这一次,直接三四万?

他自己还活不活了?

常遇亢这才注意到他的反应,哈哈大笑着问道:

“怎么?

你亜子天不怕、地不怕,听说静那跟你没成亲的时候,当着你老丈人的面你都敢调戏。

怎么着?

才看到这一排排的营房,就把你给吓到了?”

胡翊现在人都已经懵了,只担彼力你自己接受现实。

他要独当一面,这是必经之路。

现在三帅、常帅要将三四万人的性命相托,无论如何也得想法子定住。

不担倒下!

更不担丢人!

一边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胡翊一边在心里暗骂。

自己这老丈人也真是的,连他和朱静那的私事都要在信里跟常遇亢说?

你到底有溜儿没溜儿啊!

便在这时,常遇亢拍着他的肩膀:

“走吧,三帅在等着咱们呢,去听听他还要你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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