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纸表面泛黄，上面一片空白。
如果是“双眼”显性的圣职人员，或是高位阶教士，就能通过圣力看见上面的“使用条款”。
王霖已经阅读过这些细则。
总体来说，只要某一方不故意隐瞒，契约提供的条例能为双方提供相对公平的保障。
这件物品虽然属于一位魔神，但其本身却来自“不可知空间”。
只要在上面签下名字，约定双方就会被规则层面的力量约束，不论是人、神、恶魔，都无法抗拒。
弗莱迪盯着羊皮纸看了好一会儿，以它的力量自然能觉察到这件东西的不凡。
思索片刻后它点了点头。
王霖微微一笑，当即从包内拿出一支笔。
一旁的奥利维亚目定口呆。
“他连‘签合同’这种事都提前备好了吗：”
她以为自己在“做足准备”这件事上已经学得很优秀，可今天她再一次被刷新了认知。
但更让她难以相信的是扫荡者这种存在竟然真的答应了！
在这位修女愣神期间，羊皮纸上已经变得密密麻麻。
“约定发起人王霖，西区社区教堂神父、德伊神学院教授、德伊商街安息之家主理人以下简称甲方。”
“弗莱迪克鲁格，杰克曼好友中学恐怖事件制造者、榆树街的绑架犯、梦境制造者以下简称乙方。”
光是写头衔王霖就用了不少位置。
这是为了确保约定人唯一性，避免某种“并行世界的我”这种漏洞发生，让弗莱迪钻空子。
“在甲方没有彻底处于安全且舒适的环境前，乙方都必须保护甲方身体四肢完整、精神状态正常、灵魂不受到污染”
“乙方不能伤害甲方，以及对甲方非常重要的人，包括但不限于朋友、亲人、俘虏”
1”
弗莱迪捧着这份契约，久久没有说话。
奥利维亚也壮着胆子凑了上去，但阅读完上面内容后，她也打量了王霖好几眼。
“怎么样弗莱迪先生，如果你这边没问题，咱们现在就能签约。”王霖道。
“呢啊”
弗莱迪喉咙发出一阵低吼，慢慢抬起头：“这些约定让我成为了你的奴隶。”
它语气中显然有些不满。
“此言差矣。”王霖打了个响指。
“这是一种差值补充措施，阁下在肉体上的力量明显比我强壮，所以才要在条款上进行对冲，否则这就是一份不平等条约。”
“今天如果是我站在你的位置，我也会给自己做这些限制。”
弗莱迪与奥利维亚皆是一副不明觉厉的表情。
两人虽然没理解“差值补充”是什么意思，但内心却有一种“对方说的有道理”的感觉。
王霖也不打算再解释，毕竟这个词儿只是他几秒前胡的。
“呢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违反约定。”弗莱迪仍有些尤豫。
“弗莱迪先生，你跟我都是被困在这里的可怜人，我们都只是想重获自由而已，坑害你对我并没有好处。”王霖道。
“况且这里的扫荡者也不止你一个，你不想签自然还有其他人。”
既然弗莱迪是被迫来到这地方，那其他扫荡者也很可能也一样。
果然，这句话说完后，这位梦境之主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它接过王霖递来的笔，在羊皮纸上签下自己大名。
王霖也很快签完自己那部分。
紧接着，两人同时感受到彼此之间创建了某种联系。
这种力量属于灵魂层面，远超常人理解。
“你的东西。”确定契约没问题后，王霖当即将皮革手套丢出去。
弗莱迪一把抓过，将其戴在手上。
下一刻，它身上忽然涌出许多雾气。
这些东西缠绕关节各处，让它看起来象是个提线木偶。
随着皮革手套回到其主人身边，这些浓郁的雾气也开始快速消散，就连弗莱迪原本拿的匕首也化成一片白烟。
“呢：我想起来了。”它再次捂住脑袋。
奥利维亚躲在王霖身后，紧紧抓着他骼膊。
王霖倒是面色平静。
“无聊的试探还是免了吧。”王霖晃了晃手上的羊皮纸。
“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我们得抓紧时间。”
“喊：”最终弗莱迪还是偏过头，语气埋怨道：“你可真不会保养东西。”
它用毛衣擦拭着手套上的利刃。
但下一刻，弗莱迪只感觉腰背一凉，身上的条纹毛衣整个被撩了起来。
“你这家伙！你要做什么！”
它又惊又怒，看着一双手在身上乱摸。
奥利维亚捂住眼睛，但指缝又悄悄张开。
“那位怪物先生跟王霖好象早就认识，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对面，王霖拍了拍弗莱迪后背：“站直点儿。’
利刃爪套狠狠握在一起。
弗莱迪很想捏爆对方头颅，但因为某种力量的存在，它无法将想法付诸于行动。
片刻后。
“果然有。”
王霖从弗莱迪裤兜里掏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一些金色溶液。
“这是！”奥利维亚睁大双眼。
“百年份圣水。”王霖当即将扫荡者身上藏有圣器的发现告诉了她。
“竟然在这种地方。”奥利维亚也觉察到了其中的险恶。
但她也更加佩服王霖，敢与扫荡者近距离接触。
“嘿，把这东西拿远点儿。”弗莱迪一脸警剔。
“放心，我不会把这东西浪费在你身上。”王霖双眼放光，随口答道。
“浪费：”这个词儿着实让它有些不爽。
“我们现在去发电机那儿吗！”奥利维亚看着圣水道：“早一些点亮，就能拿回神学力量。”
但王霖却不打算这么做。
先前之所以查找电机，是因为有扫荡者的威胁在。
如今敌人成为盟友，倒是不着急离开这儿。
“先去找另一名扫荡者。”王霖看向弗莱迪，“你应该知道它在哪儿吧。”
后者点点头：“我能感受到同类身上的邪恶。”
提及“同类”一词时，弗莱迪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快。
“那就前面带路。”王霖拍了拍它肩膀，两人看起来倒真象是朋友一般。
与此同时。
二楼，化学室。
漆黑的走廊传来沉重脚步声，一道红光从门口闪过。
墙边儿上，几个人正悄悄蹲在这里。
待红光又一次闪过后，鲁道夫打量着身边。
贝蒂斯与其对视一眼，很快偏过头。
卡洛琳躲在前者背后，拽着贝蒂斯骼膊。
休奇则全程低着头。
相比于刚来这儿，此时三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了许多，卡洛琳手臂上还有许多红印片刻后鲁道夫使了个眼神，一名同伴很快靠近门口。
那人探出脑袋左右张望，此刻虽然心跳声仍然急迫，但走廊却没看到任何影子。
他转过身摇了摇头。
鲁道夫刚松一口气，但下一刻门口忽然出现一道黑影，紧接着一个花瓣一样的东西包裹住了那人头颅。
紧接着一具无头尸体摔落地面。
没有任何尤豫，鲁道夫拽着卡洛琳向另一个出口跑去。
他仅剩的两名同伙也很快跟上。
休奇与贝蒂斯则走在最后。
化学室一共有两个门，内侧的墙上还有一个窟窿。
走在前面的几人很快路过木板区，这里是化学室唯一的特殊地形。
贝蒂斯来到近处，鲁道夫忽然挡在前面。
“你要做什么！”
她看了眼身后，那人的灵魂已经被托举到天花板之上，扫荡者也“看向”了这边。
“贝蒂斯修女，现在是你发挥价值的时候了。”鲁道夫眼神冷漠。
贝蒂斯的心顿时沉到谷底。
她强行维持着镇定，仍试图说服对方：“找遗落圣器需要人手，我可以：”
“啪！”
伴随着一阵清脆响声，贝蒂斯脸上多了个红掌印。
“自以为聪明的婊子。”鲁道夫谩骂道。
贝蒂斯死死盯着对方，拳头轻微抖动着。
但鲁道夫毫不在意，反而放倒木板，断送了她与扫荡者周旋的最后希望。
“感谢你的无私奉献，贝蒂斯修女。”他露出似有似无的笑意。
“贝蒂斯！”卡洛琳眼框湿润。
她拼命挣扎，可却始终无法挣脱鲁道夫手臂。
休奇一只脚轻微抬了抬，但“美第奇继承人”几个字却浮现在他脑海，最终这位青年只能暗自叹气。
“你怎么不去无私奉献？”
这时一道突元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众人都转过头，只见一个黑袍神父靠在门边。
贝蒂斯与卡洛琳的美目顿时一亮。
休奇内心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王霖并未做什么，但只要看见他的身影，三人内心就莫名涌起一阵安全感。
“你是谁？”鲁道夫眯起双眼。
“用他人的命换取自己苟活，能做出这种恶行我猜你也做好了被这么对待的准备吧？”王霖道。
“哼，阁下还是先管好自己吧，你的出现倒是能帮我省一个人力。”鲁道夫冷哼一声，看向对方身后。
“王！小心！”卡洛琳也焦急提醒，此刻追击鲁道夫一行人的扫荡者已经来到室内，正在一旁盯着他们这群猎物。
而王霖身后则多了另一道红光。
两名扫荡者竟同时聚集！
鲁道夫眼皮跳动，脚下也慢慢后退，他可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阁下，我好象还没让你走吧？”王霖继续道，似乎毫不在意身边的危险。
鲁道夫顿时眯了眯眼。
“难道那家伙有什么强大的石印？算了，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你想寻死我可不奉陪2
想到这儿他立即转过身。
可背后的洞口却有一位修女挡住了路。
与此同时，那道红光也掠过黑袍神父朝鲁道夫几人走来。
“该死！快滚开！你不想活了吗！
鲁道夫不明白后来的扫荡者为什么不攻击那名黑袍神父，但眼下他也来不及多想。
奥利维亚目光冷漠：“放心，你跑不了，我会用尽全身力气拖住你。”
由于长期接受安全防御训练，因此她的身体要比一般圣职人员强壮许多。
“愚蠢的婊子！”鲁道夫谩骂一声，当即松开卡洛琳摸向包内的石印。
但耽搁的这点儿时间，已经足够弗莱迪抵达他旁边。
周围其他人都屏住呼吸。
“呵呵呵你可以逃跑，但根本无处躲藏。”弗莱迪亮出利刃，说着自己的经典台词。
“不不！”鲁道夫目欲裂。
他尝试发动石印，但手腕却被皮革手套紧紧抓住。
“嗒”
石印掉落地面。
“啊啊”鲁道夫用手挡在头上，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出现。
他慢慢放下手，目光充满疑惑，“你们人类还真是有趣，对同类下手时无比残忍，轮到自己却又露出这般丑态。”弗莱迪语气中满是讥讽。
“我得纠正你的用词，在死之前你也是人类，而且你也是被同类残忍杀死。”王霖也走过来道。
“哼。”弗莱迪偏过头。
显然争辩这一块儿它远远不及王霖。
与此同时，除了奥利维亚外，包括鲁道夫在内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王霖你们是一伙儿的？”卡洛琳愣了愣。
“扫荡者说话了？这怎么可能！”鲁道夫内心无比震惊，目光不断在两者间来回打量，都忘记了手腕上载来的疼痛。
一旁的贝蒂斯满脸狐疑：“这你到底做了什么。”
休奇也有些混乱：“难道他被邪恶入侵了？”
这个理由似乎颇为合理，一时间所有目光都集中在王霖身上。
“放轻松各位。”王霖拍了拍弗莱迪后背。
“我跟这位先生达成了合作，后面的行动它都会保护我们，这点奥利维亚修女可以作证。”
“是的，第一次听见这事儿时，我也跟各位一样震惊。”奥利维亚耸耸肩。
贝蒂斯认出了这位格雷罗家族的私生子。
即便有人证，这件事依然超出了众人认知。
但鲁道夫却反应很快，在这种地方能得到一位扫荡者的保护，这样的优势将带来巨大收益！
想到这儿，他强行挤出一副笑容：“王霖主教？”
他特意选了个更高的职位称呼。
“也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咱们都是被困在这里的人，应该互相帮助，您说着？”
看着这人谄媚的神态，卡洛琳顿时开口道：“不要相信他，这家伙陷害了好多无辜者，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人！”
贝蒂斯也适时附和：“刚才他还打算用我来吸引扫荡者注意。”
提起这事儿，众人才想起来现场还有另外一位。
但这名扫荡者仍然在一旁盘踞，没有上前攻击的意思。
“难道”
众人又看向王霖。
但后者面无表情，让他们有些猜不透。
王霖并没有这么厉害的“人脉”，扫荡者之所以不攻击，是因为有弗莱迪在。
这些屠夫之间有某种特殊的沟通方式，弗莱迪已经告诉对方一一这里先交给我。
说起来，另一位扫荡者也是王霖的老熟人。
他曾在霍金斯小镇的逆世界见过对方，或者说它的同类一一魔王。
“王霖先生！我愿意成为你的仆人，之后一切都听您吩咐！”鲁道夫再也无法维持镇定。
一个能驱使多名扫荡者的人，绝对是怪物，“贝蒂斯修女，我为先前的行为道歉！我现在就给你下跪赔罪！”鲁道夫说着就要跪下，但却无法挣脱弗莱迪。
见到这场面，他继续加大筹码：“我可以把所有圣器都给你们！只要能让我添加你不！只要能让我离开！”
他内心已经隐隐感到不安。
见到鲁道夫这副丑态，卡洛琳与贝蒂斯都露出鄙夷的目光。
“我还有一件百年份圣器！都可以给你！求求你！”见对面一直没有回应，鲁道夫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斗。
“阁下。”王霖终于开口，“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听见这话，鲁道夫满脸绝望，整个人也仿佛泄气一般。
一旁，卡洛琳、贝蒂斯与休奇都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与此同时，鲁道夫也感觉到一阵沉重的困意，双手查拉在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