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对300位当日观众的电话询问记录。”
戈登将一沓纸放放在桌上，
“按照王霖神父限定的那些问题，我们有了惊人的发现。”
“所有受访人都表示，在最近两天内发生的诡异的事一一经常看见周围的人露出夸张笑脸。”
“同时，根据对他们家人的询问，这些受访者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开始“作画”行为。”
“他们中的大多数，此前甚至厌恶绘画，而画作的内容都是一个扭曲的笑脸。”
“最后，这300位受访人无一例外，全都购买了歌星格兰德艾莉娜的演唱会门票，就在三天后举行。”
话音刚落，包括鲍恩局长在内，底下一众精英警员都面色严肃。
在调查案件这件事上，任何一个巧合都可能成为破案关键。
而眼下这么多巧合汇集在一起，哪怕是菜鸟警员也能意识到有问题。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角落那位神父，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与佩服。
众人心中都明白了一件事一一这是真正的专业人士。
尤其是鲍恩局长。
尽管他内心不愿相信，但眼前的事实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先前的固执错得离谱。
想到这儿，他主动站起身。
“王霖神父，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费城警局会全程配合你的行动。”
其馀警员也一并站起身。
这不仅关系着他们自己的前途，更是要给北美人民一个交代。
戈登亮出结实的臂膀，悄悄给王霖竖了一个大拇指，
朱蒂的心跳得飞快，她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王霖微微一笑：“承蒙大家信任，驱魔本就是我责任范围之内的事。”
“真要行动时，当然需要警局的帮助，但此刻还有一件事要做。”
德伊商街，安息之家。
王霖与朱蒂回到门口时，这里已经停了一辆商务用车，还有几个壮汉保镖在周围警戒。
格兰德仍然是穿着那件灰色卫衣，蜷缩在商铺门口。
一旁的布劳恩时不时打量四周，又面色焦急地对着格兰德说着什么。
王霖之所以回来，正是因为这些人。
先前在警局时，他原本想主动去查找格兰德，
毕竟有关“危笑诅咒”的线索都汇集在她身上。
通过警局的内部系统，王霖很轻易拿到这位歌星的联系方式。
但他打过去时，才知道格兰德外出了，而且去的地方竟然是德伊教堂。
在心理医院拿到格兰德这条线索后，王霖就已经搜索了这位名人。
尽管对方的公众形象画着妆容，但他还是通过骨像辨认出一一对方正是上次巷道内的那位少女于是，王霖也就明白了格兰德去德伊教堂的目的。
“格兰德，这里是公共场合，你这个样子被拍到可不行！”
“抱歉我明白，但我只有靠着这家店门，才能好受一些”
听着前方的争执声，王霖主动开口。
“又见面了。”
见有外人来，周边的保镖立刻围堵上来，布劳恩也一脸警剔的样子。
唯独地上的少女面色激动。
格兰德从保镖身后穿过，跑到王霖跟前，语气急切地开口：“神父先生，你能帮我，对吗？”
王霖上下打量了一眼。
疲惫的神态、略显凌乱的外表，以及眼中眼中难以掩饰的恐惧。
格兰德最近显然饱受折磨。
与此同时，王霖也在她身上发现了残留的邪恶气息。
“先进去再说。”
商铺内。
“自从斯凯那件事后，我就一直遇到怪事”
格兰德将自身遭遇都倾诉了出来。
原来她与斯凯是私下的好友，对方自杀那日，格兰德也在演唱会现场。
“格兰德，我明白你内心痛苦，但我已经跟安保，以及你家的物业都沟通过。”
布劳恩无奈地摇头。
“不论是周围路人，或者是监控录像，都没有发现你说的那些‘有着诡异笑脸”的人。”
“我明白你想查找一个安慰，但待会儿离开这里后，我们必须要去心理医生那儿。”
“三天后就是演唱会，排练、票务、跟品牌方的合作你真的没有太多时间。”
“最近因为推脱太多次，已经有品牌方表示不满，要求你下一次必须出席”
格兰德崩溃地捂着头。
“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真的看到了！我没有精神病，也没有心理问题！”
王霖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这正是危笑邪灵最恐怖的地方。
它只存在于受影响者的大脑，让其一步步失去家人朋友的信任，最终在绝望时彻底精神崩溃，
被占据了灵魂。
好在，这一次有王霖在。
“格兰德女士，我相信你。”
空气中的争吵声忽然停下。
格兰德抬起头，泪水还停留在那张可爱的脸上。
“神父先生，我知道教堂总会有一些“任务”，为了能让格兰德顺利完成演唱会，我愿意接受一定程度的另类慰问。”
布劳恩目光警剔，语气不容置疑。
“但仅限于此，在演出结束后，格兰德会接受专业的心理治疔，你能明白吗？”
格兰德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明星。
除了自己，布劳恩不会容许任何人能左右她的思想，
但王霖却径直越过对方。
“格兰德女士，你的征状并非个例，当日演唱会的所有观众都出现了相似的情况。”
在布劳恩试图抬杠前，王霖先一步开口。
“这不是凭空臆测，费城警局一直就此事在进行调查，而不久前他们已经拿到了实质性的证据。”
“这种征状能模糊现实与幻觉的边界，让人难以分清，时刻遭受着精神折磨。”
“能坚持到现在，想必你受了不少苦。”
一滴眼泪从格兰德眼角滑落。
这是这些天来，她第一次感受到内心的温暖。
所有的心事都被说中，所有的想法都被理解。
在这一刻，格兰德看清了“现实”。
她扑进王霖怀里，紧紧地拥抱着后者。
除此之外，格兰德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激动。
见此，布劳恩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原本他还想反驳对方，但这位神父话里话外都是“事实、证据”。
这一下布劳恩反而无从开口了。
“神父就该有些神父的样子啊。”他内心怒吼。
格兰德擦了擦眼睛：“神父先生，我要怎样才能摆脱这种征状？”
王霖若有所思。
从先前的线索来看，危笑邪灵显然是打算通过演唱会复刻自杀场面，以此扩大诅咒的传播。
而绘画这件事也让他意识到，邪灵很有可能在改变诅咒的从传播方式。
一旦普通的画作都具有精神影响。
那放在媒体平台呢？
这样的发展细思极恐。
于是王霖很快有了一个想法。
“演唱会还是要如期举行。”他看着格兰德，“当你在舞台亮相的时候，就是诅咒被移除的时机。”
格兰德一脸茫然但出于对神父的信任，她认真地点点头。
一旁的布劳恩面色一喜，只要不眈误演唱会，他可以接受这位神父的“临时介入”。
“对了，刚才你在门外等待期间，还有看见笑脸怪人吗？”王霖忽然开口道。
从第一次在巷道见遇见对方，到之后在医院。
他已经不止一次跟邪灵打过照面。
但奇怪的是，附近一公里范围内没有对方任何踪迹，
格兰德闻言一愣，随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碰见怪事了。
“好象是从来到这家店开始就安心了许多：”她如实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王霖摸了摸下巴。
“如果不是邪灵隐藏能力超强，那只有一个可能一一对方惧怕我布置的法阵。”
与此同时，距离德伊商街5公里外的屋顶。
一团漆黑阴影“遥望”着商铺方向。
发现里面走出一位穿黑袍神父后，阴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经来到十公里外。
三天后。
纽约，麦迪逊广场花园。
这里是许多着名歌星心中的“圣地”。
能在这里举办一场坐无缺席的演唱会，才是“影响力”最有力的证明。
今天，这里恰好就有这么一场演唱会。
作为时下最受少男少女们欢迎的歌星。
格兰德的演唱会在开售8分钟后就已经卖空。
再加之幕后经纪团队的运作，粉丝们对这一场音乐盛宴早就期待已久。
尽管最近格兰德最近很少露面。
但好友的离世与负面新闻并未打垮她，
今晚，她将在舞台上奉献自己的作品，并跟万人一起缅怀斯凯的离开。
场馆外聚集了大量歌迷，有多家电视台正在门口进行采访。
后台。
朱蒂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一旁的沃伦夫妇则按照王霖要求，将圣器摆放在特定位置。
由于这次涉及许多人，因此他特意邀请了这对驱魔夫妇帮忙。
而在广场周边，还有超过1000名警员隐藏在人群中。
鲍恩局长也亲自来到现场。
他望了望两边，将一尊圣象放在灌木丛中。
“局长，按照神父的要求，南区跟北区的布置已经完成。”戈登用标准的汇报姿势开口。
“小声点！”鲍恩局长面色紧张。
他一把按住戈登，压低声音道：“都说了在外面不要称职务！被发现怎么办。”
戈登嘴角抽了抽。
“咱们的敌人是一只邪灵”他内心暗道。
但对方毕竟是上级，因此戈登警长只能装出一副“警剔行人”的神色。
“王霖神父那边有结果了吗？”
鲍恩局长问道。
“忽然在演唱会入口加一道安检，你知道我要承受多大压力吗！”
为此，不仅是费城警局全员出动，还联系了纽约当地的警局兄弟帮忙。
要不是鲍恩在上面有些关系，还真不一定能完成那位神父的要求。
戈登闻言点了点头：“已经排除掉那个隐患了，现在就等演唱会开始。”
鲍恩松了一口气。
“当初真不应该把话说那么大。”他暗想着。
时间很快来傍晚。
现场灯光变暗，观众席满是应援的灯光。
人们静静等待着格兰德的登场。
空中闪过一幕耀眼的灯光后，格兰德出现在舞台上。
现场顿时响起震耳的欢呼声，
格兰德束着高马尾，特意穿了一件印有蝴蝶图案的衣服。
先前斯凯在死亡演唱会上也穿过相似的衣服。
这是经纪团队特意作出的安排，目的正是要呼应“破茧重生”。
王霖在台下看得捂了捂脸。
美利坚人民似乎天生就有作死的天赋，每一个“绝妙”的想法都能精准踩中美恐“潜规则”。
他摇摇头，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这几天王霖与格兰德几乎是形影不离，而期间一次都没有发现邪灵的踪迹，
他暗自猜测，这回的邪灵应当跟他一样，比较谨慎。
但对方为了实现目的做了这么多，不可能临近完成时却突然放弃。
因此王霖才特意给对方搭建了这处“舞台”。
上半场的演唱会很快过去，现场的气氛却愈来愈高涨。
看着眼前的热闹，场下的警员们不禁有了一个疑惑一一难道邪灵不会出现了？
正当此时，舞台上的歌声真然而止。
格兰德跌坐在地上，一脸惊恐地看着面前的“自己”。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又看见了幻觉，于是忙转头在台下查找王霖身影。
但更诡异的事情还在后面。
只见观众们全都一动不动，脸上皆露出诡异的微笑。
这一幕并不是幻觉。
因为潜伏在人群中的警员们也看见了这个画面。
“局局长，我没做梦吧。”戈登拍了拍身边的人。
但下一刻手臂上却传来剧痛，他惊呼了一声。
“应应该不是做梦。”鲍恩喉咙滚动了一下，将手从戈登骼膊上收回。
戈登正想开口，这时对讲机里却传来王霖的声音。
“警长，你们可以撤离了。”
“好你自己小心。”戈登立刻回复道，
他转过头，却发现局长的身影早就到了出口。
“嘿！鲍恩局长等等我！”
戈登赶忙跟上。
与此同时，其馀的警员也都按计划撤离。
沃伦夫妇也带着朱蒂先行来到会场外。
王霖放下对讲机，沿着漆黑的幕后信道抵达一处小门前。
他转动门把手，沿着后面的台阶逐级向上。
当踏上最后一阶时，炫目的灯光照在他脸上。
格兰德就在不远处的地上，正不断摇头后退。
王霖慢慢走向舞台中心。
两旁大屏幕也映照出他的脸，
但场内却极为安静。
以旁观者看来，此时观众们都微笑着盯着那位神父。
但王霖看到的却是另一幅场景。
只见会场半空中，一个巨大的怪物正漂浮在空中。
它表面没有皮肤，底下的骨骼与肌肉纹理看得一清二楚。
怪物的下半身与格兰德的影子相连，似乎是从那里面钻出。
显然，这才是危笑事灵的本体。
此时，事灵正慢慢靠近格兰德，而少女的精神也临近崩溃亏缘。
但邪灵却忽然停止前行，“看着”格兰德身后。
王霖微微一笑：“似于肯出来了，你比我想象的世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