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坊，净化室。
王霖站在工作台旁，面前正放着一个白色大脑。
此时他的瞳孔外显现出一圈金纹。
而周围空间中，圣力的波动不断回荡，同化着大脑上附着的邪恶。
“搞定。”
他擦了擦额头，尽管上面并没有汗水。
这已经是下意识的动作。
王霖拿起大脑，以【圣之瞳】仔细观察。
“看来那些潜藏的邪恶气息终于被同化掉了，还好我每提纯一次都会重新检查"”
先前净化时，一些邪恶会减弱自身气息，主动避开圣力的探查。
它们甚至会隐藏在遗骸的最深处。
如果是艾弗来操刀，肯定难以发现。
王霖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将这件大脑放入瓦罐封存。
回想来到驱魔坊的这些天每次艾弗外出时，王霖都会偷偷制作完美材料。
有时操作不慎弄出些残次品，比如品质在80~90之间。
这时，他就会将这些材料“回炉重造”
通过材料间交叉污染，将品质继续降到80以下。
这样一来，就能够放心交给神学院的学生们用了。
当然，用到的配额都在合理区间之内，不会被上面追责。
而源力材料的效果，也让王霖着实有些惊讶。
这种根源于力量的增长，很难用言语描述，就好象人类在生命本质上有了提升。
直到此时王霖才意识到，先前他在驱魔中浪费了许多稀有材料。
而他以往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担心邪恶复燃，
因此本着“永绝后患”的理念，他将那些遗骸全都净化。
但艾弗却告诉他，通过教会专有的封印法阵，就能遏制这个威胁。
当然，如果有人故意将法阵破坏，里面的邪恶仍然会滋生。
这也是驱魔坊布置了多层隔绝法阵的原因。
正欣赏着手中的杰作，王霖忽然眉头一挑，
他不动声色地将瓦罐收起。
下一秒，厚重木门被打开。
“王，这位是法娅康纳利修女，神学院的历史学讲师，她找你有事。”
艾弗错开身子，介绍着跟在后面的女士。
“王霖神父，听闻您在材料提纯上的天赋，很荣幸能与您见面。”法娅面带微笑，行了一个很标准的礼仪。
王霖也弯腰还礼，随后打量着这位修女。
法娅有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庞，深灰色的瞳孔让她的眼神看起来有些神秘。
毫无疑问，这是一张非常美丽的脸。
不过教会的服饰却破坏了这种美感。
宽大的修女袍将法娅的身形全部遮挡。
而头上包裹严实的头巾，也让她少了些女性的感觉，
“法娅修女，不知我能帮到你什么？”
王霖只是看了片刻就收回眼神。
他倒是不介意多欣赏一会儿。
只是教会规矩太多，艾弗这家伙又在边儿上，这可能给法娅带去困扰。
“艾弗神父，能让我们单独聊聊吗？”法娅微微弯腰道。
艾弗在两人之间看了看，随后用大拇指示意门口。
“当然，你们去外面就行。”
法娅有些愣住，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让自己出去。
王霖倒是赞许地点点头。
这种“不管别人死活”的处事态度，的确能省去不少烦恼。
“那王霖神父，您？”法娅试探道。
“走吧。”王霖主动带路。
驱魔坊外庭院。
“请您原谅艾弗神父的言语，材料提纯是一件非常辛苦的差事。”法娅主动为艾弗开脱。
王霖眉头一挑，没想到这位修女如此有函养。
“我跟艾弗神父很相熟。”他微笑道。
法娅点了点头。
“这一次来找您，是有一件重要的委托。”
“不过在详细说明前，我想询问您一个有些不合时宜的问题。”
她转头盯着王霖。
“既然知道不合时宜还提：”王霖内心吐槽。
但表面上他还是表现出一副随和的样子。
“请说，不过我不能保证会回答。”
法娅道：“我理解您应该还没有完成【圣之瞳】这个阶段的修习吧。”
王霖若有所思。
这些天他也主动阅读了很多神学修习相关的典籍。
这些都是教会隐秘，他凭借教授的身份才得以借阅。
每一位得到烙印的圣职人员，在显性方向的发展中，一共有四阶圣术需要修习。
其中“身”部分的烙印显性，在双眼、皮囊、骨骼这三个阶段中，能修习至第二阶圣术。
比如“圣之瞳”就属于双眼的第二阶圣术。
而“身”之后的烙印显性，只有在“灵”这个部分才能修习第二阶圣术。
这就让神学修习演变成两个极端。
其中“身”部分的烙印显性，在前期就能发挥出强大实力。
但后期的普升难度会显著提升。
而“灵、本源、魂体”三个部分。
虽然前期进展缓慢，甚至大多时候，教士没有足够寿命修习到这些部分。
可一旦成功晋阶，这样的教士在实力上会远远超过同阶段的其他圣职人员。
但这上面的一切前提，都是将圣术彻底修习完成。
圣术不仅是对抗邪恶的有利武器，还对晋阶有着重要的辅助作用。
依靠完整的圣术，才能将身体“七品”修习至足够强度，抵抗普升时可能面临的危险。
疯狂意念、邪恶气息、天堂的威严。
这些都会在圣职人员普升时发动侵袭。
但圣术的修习同样不容易。
以【圣之瞳】来说，需要不断观察灵体周边的气息流动，并以自身力量对其进行同化与引导。
简言之，要获得控制别人气息的“权柄”。
只有这样才能在瞳孔外刻下金纹，最终完成晋阶。
材料提纯就是在做这样的事。
但上面的灵体早已消失，即便成功同化，效果也远远比不上面对真正的灵体。
所以速度上也会慢不少。
可不管是死灵还是邪灵，甚至是恶魔。
它们都不会乖乖等待别人掌控。
因此修习【圣之瞳】的危险性很高。
过往很多有天赋的圣职人员，都在修习中不幸殒命。
再加之灵体数量很少，这就进一步加大了修习圣术的难度。
王霖虽然有面板辅助。
但之前因为神学知识的壁垒，所以他在第二阶圣术的修习上几乎没有进展。
好在这段时间参与了材料提纯的工作。
让他很快就完成了第一圈金纹的刻画。
虽然这些应当在第一阶圣术“灵视”时就该完成。
不过跟其他圣职人员相比，王霖的修习速度仍然非常惊人。
他几乎在几天内就完成了别人两年的修习进度。
话说回来。
此时面对法娅的询问，王霖尤豫后点了点头。
也许这位修女还知道些什么隐秘的教会知识。
这的确是他现在迫切须求的东西。
见王霖承认，法娅嘴角微微扬起。
“【圣之瞳】需要接触大量灵体。”
她开口道。
“而我的烙印是骨骼显性，同样需要接触许多亡灵者。”
“跟您一样，我也修习到第二阶【灵骨传教】，但完成这个圣术需要很多亡灵遗骸。”
她说着摇摇头。
“作为一名圣职人员，我总不能去挖人家的坟地吧，这实在有违主对我们的教导。”
王霖目光中闪过异色。
对圣职人员来说，神学修习的进度是一件非常隐私的事。
可这位修女却直接告诉了他。
尽管王霖怀疑这其中可能有其他目的。
但对方的举动的确表现出极大的信任，
“法娅修女，您的意思是”
“如您猜想的一样，这份委托与大量灵体有关。”
法娅不再绕弯子。
“一个月前，加州的圣费尔南多谷上报了一桩事件，有五位青少年疑似遇见邪灵。”
“根据文本报告，他们在某一次聚会后就陷入昏迷状态，任何方式都无法唤醒。”
“在当地警方以及教会的调查下，当天聚会的其他人员说出了实情。”
“他们在聚会时玩了一个特殊游戏——呼唤死灵。”
“在某一位少年游玩时出了意外，他似乎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还误伤了同行的朋友。”
“几个聚会中的男生将他制止，可之后他们就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最近神学院许多人出了外勤，所以他们就将委托上报到堂区。”
“而经过教会评估，将这件委托定为‘危险”评级。”
听完法娅的话，王霖摸了摸下巴。
首先，他对这种作死的聚会游戏非常鄙视！
这群北美青年简直都可以写一本《花式作死百科》了。
但有关委托的评级却让王霖非常在意。
一般死灵附身的把戏大多评级为“异动”。
即便评为“侵蚀”，那也是其中有强大的怨灵。
而“危险”评级则绝对不可能。
因此王霖问出了内心的疑惑，
法娅微微一笑：“这正是我接下来想说的。”
“委托并不是从委托室领取，而是直接由洛城大主教何塞梅戈斯下发。”
王霖眉头一挑。
他听过这位主教。
对方是加州总教区主教座堂“天使之后”的现任总主教，负责加州所有教堂的管理事务。
除了拥有很高的权力外，何塞还是驱魔院在美利坚西部的重要成员。
这样一位大人物，竟然会关心一件“邪灵附身”事件？
法娅很快解答了他的疑问。
“在教会进一步调查中，发现了聚会上的一件特殊物品一一使徒之手。”
“这是教会很久前遗失的一件圣物，来自于千年前的一位先灵，名为巴拿巴。”
“后者是圣子门徒，在最初的圣地传教中作出过重要贡献，这些都记载于《使徒行传》里。”
王霖目光中闪过意外。
所谓圣子，指的正是神之子“耶稣”。
能作为圣子的门徒，巴拿巴在教会的地位显然非常高。
“这样重要的物品，应该由更厉害的圣职人员来完成吧：”王霖疑惑道。
法娅点了点头。
“按照流程来说，应当是这样。”
“但如今这件圣物已经被邪恶污染，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邪物，因此教会已经打算放弃。”
“可它毕竟曾经属于教会，从名义上来看，教会必须将起重新回收。”
王霖撇了撇嘴，明百白了法娅的意思。
说白了，这就是一件面子工程“居然还将委托评级定这么高：”他暗自腹诽。
法娅道：“这件神圣的任务原本应当由‘天使之后”完成。”
“但最近博尔哈大主教解决了纪念日事件，因此梅戈斯大主教才将这个任务分配给德伊教堂。
“明白了，政治交流嘛：”王霖暗道。
不过这样一来，委托的实际难度应当不高，
“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差事。”他思索道。
法娅道：“死灵的执念非常深，在没有消解前强行净化，很可能会破坏那件圣物。”
“因此我才想请您一起”
在当前教会所有驱魔委托中，有一类被称为“灵异威胁”。
它们都是一些具备特殊超自然能力的怪物，比如吸血鬼、变种融合物、邪灵。
精神控制、幻境制造、力量增幅、附体：
对大多驱魔人来说，这类怪物都非常棘手。
而其中“灵体”类最甚。
它们都是生前受到痛苦的折磨、或是做过一些极大的恶事。
这才被留在人间。
要想将这些灵体彻底驱逐，只有两个办法。
其一就是强行净化，比如王霖曾用到的圣水与驱魔法阵。
但这样的方式会破坏人间灵体的平衡。
针对一些恶灵还好。
如果大量净化普通死灵，很可能导致灵魂彻底失衡。
到那时，也许会给邪恶留下降临的漏洞。
因此通常情况下，圣职人员都会选择第二种方式一一执念消解。
通过彻底安抚灵体内心，或是解决它们内心的郁结，从而让这些灵魂得到安息。
这正是“魂体显性”教士擅长的工作。
在“灵”的部分中，只要完成第一阶【心理辅导】，就能开始第二阶圣术【赎罪劝解】的修习。
从而获得与灵体沟通的能力，
但放眼整个教会，掌握这个能力的人也非常少。
因此在大多数情况下，圣职人员还是会通过了解死灵背景，找到后者难以释怀的链苦。
最终解开死灵的执念。
而这个过又中，仍然有一条“捷径”。
死灵生前都是人类，而困扰它们内心的，正是人类“恶”的根源一一罪宗。
这些恶之源头，箭一宗都充斥着浓郁的邪恶气息。
它们附着在死灵内心，构成了后者的执念。
只要能截确分辨出这些气息的归属，就能更快找到死灵执念的原因。
而这份差事，只有“双眼显性”的圣职人员才能完成。
这也是法娅找上王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