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枪声响起。
一切都结束了。
白袍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彻底没了气息。
刘扬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看着林洲,如今却能面不改色地终结一个敌人的生命。
他的眼神,他的动作,都透露出一种超乎年龄的果敢。
这小子,彻底蜕变了。
从一个男孩,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战士。
刘扬的心里,忽然生出几分感慨。
其实,他早就关注到林洲了。
早在林洲还在锦城,在互联网上掀起那场舆论风暴的时候。
他就注意到了这个胆识过人的年轻人。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
这个小子竟然有如此惊人的勇气和行动力。
只用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一个人,一辆车,就真的从锦城。
一路开到了终冬这个战火纷飞的地方。
山谷里还有浓重的硝烟味。
林洲看着白袍额头上那个触目惊心的弹孔,缓缓放下了枪。
他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杀戮过后,身体本能的应激反应。
肾上腺素还在体内横冲直撞。
刘扬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手掌厚重而有力。
“走吧,该收缴战利品了。”
刘扬的语气很平静,就象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他见惯了生死,也习惯了在尸体堆里查找有价值的东西。
林洲点点头,深呼吸,强行压下心头的翻涌。
他努力让自己的目光从白袍死不暝目的脸上移开。
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向那两辆已经被打成蜂窝煤的路虎。
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在一起,刺激着人的鼻腔。
“妈的,这帮人火力还真不弱。”刘扬一边说,一边从一具尸体旁捡起一把ak47。
他熟练地卸下弹匣看了一眼,又拉动枪栓,检查了一下枪膛。
“家伙都还不错,保养得挺好。”
林洲学着他的样子,也开始在车里和尸体上搜寻。
他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不适感。
从一个家伙手里拽出一把手枪,又在车座底下发现了几排备用弹匣。
“这些都带上。”刘扬的声音传来,“子弹,手雷,能拿的都拿走,咱们接下来还用得上。”
林洲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搜到的武器弹药堆在地上。
每触碰到一具尚有馀温的尸体,他的心都会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在这个鬼地方,武器就是命。
“剩下的怎么办?”林洲看着地上的尸体问道。
“补两枪。”刘扬的回答简单粗暴,“确保他们都死透了,不能留任何活口。”
说完,他便举起枪,对着车里那些已经分不清人形的尸体,挨个补射。
砰!
砰!
沉闷的枪声再次响起。
林洲的眼皮跳了一下,也举起了枪。
他学着刘扬的样子,对着另一辆车里的尸体扣动了扳机。
做完这一切,两个人身上都沾染了浓重的血腥气。
刘扬把搜刮来的武器弹药塞进一个大包里,甩到背上。
“走,回车上!”
两人快步跑回不远处的常安suv。
来到车门,孙欣语看到他们脸上一直含着泪水。
在看到林洲和刘扬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眼前时。
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刚才枪声那么密集,她一个人开着车,吓得魂都快飞了。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林洲和刘扬回不来,如果那些坏人找过来。
她就立刻发动车子,挂上倒挡,连人带车一起冲下山涯。
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落到那群畜生手里。
“没事了。”林洲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看着孙欣语,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都结束了。”
刘扬把背上的武器包扔进后备箱,又和林洲一起。
把他们刚才搜刮来的“战利品”一件件搬运过来。
手枪,步枪,手雷,还有十几个满满当当的弹匣。
常安suv宽敞的后备箱,瞬间被塞得满满当当。
“我来开!”
林洲钻进了驾驶座。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离开这里!
立刻!
马上!
他要尽快逃离这座该死的山,逃离终冬这个鬼地方。
他一脚油门踩到底,常安suv轮胎在土路上疯狂打滑。
卷起漫天尘土,朝着下山的路冲了出去。
孙欣语被这突如其来的推背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抓紧了安全带。
林洲此刻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前方的路。
他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暴起。
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疯狂颠簸,好几次都险些擦到旁边的山壁。
“慢点!慢点开!”孙欣语在副驾驶上惊叫起来。
刘扬坐在后排,倒是很镇定,只是默默地抓住了头顶的扶手。
他看着林洲的侧脸,知道这小子现在需要发泄。
终于,车子冲出了蜿蜒的山路,重新回到了平坦的公路上。
林洲看了一眼时速表,毫不尤豫地将油门踩得更深。
车速在疯狂飙升。
公路两旁的景物飞速倒退。
孙欣语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象,心里百感交集。
几天前,她还是一个在四境酒店安稳实习的普通女孩。
她的人生规划里,只有工作,晋升,然后找个好人嫁了。
可现在呢?
她经历了追杀,目睹了枪战。
她的人生轨迹,因为遇见林洲和刘扬,发生了天翻地复的变化。
后悔吗?
她问自己。
答案是否定的。
这段旅程虽然惊心动魄,九死一生,但却让她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也让她感受到了生命最原始的悸动。
这种体验,是她过去二十多年平淡人生里,从未有过的。
她转过头,看着专心开车的林洲,又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正在默默擦拭武器的刘扬。
能和这两个人一起,就算是刀山火海,好象也没那么可怕了。
刘扬用一块布,仔细地擦拭着刚到手的ak47。
枪身上的每一处划痕,每一个零件,他都检查得无比细致。
对于一个雇佣兵来说,武器就是他的第二生命。
他擦着擦着,动作忽然停顿了一下,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妈的,有个事忘了。”
刘扬骂了一句。
“怎么了?”林洲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巴戈达那帮人。”刘扬沉声说道。
“我们干掉的那个白袍,还有他手下那帮人,在那一片是地头蛇。”
“现在我们把他们一锅端了,消息要是传出去,咱们想从石油国边境过关,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