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
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房间里投下柔和的光斑。
对于忙碌了一周的上班族而言,周六早晨能赖床是多么奢侈的事情,白子念和李青芜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
两人相视一笑,懒洋洋的起身,去洗漱收拾一番。
出门的时候已接近中午了,白子念开车带着李青芜前往一家名为“云秋”的博物馆,虽然说是博物馆,实际就是一个私人的艺廊。
坐落在一片相对安静的文化街区,由一栋颇具现代感的三层小楼改造而成,外墙是干净的浅灰色,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透出内部明亮的灯光和隐约的艺术品轮廓,规模虽不能与那些公立的美术馆相比,但上下三层,至少上千平米的展陈空间,对于一个私人艺廊而言已算相当可观,显得精致而有格调。
李青芜是杭州姑娘,自幼浸润在西湖的烟波画桥之间,对荷花有着天然的亲近与偏爱,听说这里有场以“荷”为主题的专项展览,便一直心心念念。
步入艺廊,内部设计简约通透,采光极好。
一楼是接待区和一些小型雕塑艺术装置,两人径直上了二楼。
这里已然汇聚了不少艺术爱好者,人们低声交谈和观赏。
整个二层被打造成一个荷花的天地,晶莹剔透的玉石雕琢出的荷花莲叶,仿佛凝结了清露,也有油画的荷花,还有木质雕刻的,还有摄影、陶瓷、综合材料
各式各样的艺术作品,从不同角度诠释着“荷”的意象。
李青芜立刻沉浸其中,眼眸发亮。
她尤其被一幅名为《晓雨浥清圆》的工笔画吸引住了,画面描绘的是初夏晨雨初歇,池塘里荷叶田田,硕大的荷叶上滚动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几支粉荷或含苞或初绽,沾染着雨露,显得格外清新娇嫩又充满生机。
画家笔法细腻,设色清雅,将雨后荷塘那种湿润、空灵、蓬勃的感觉表现得淋漓尽致。
“子念,你看这水珠,好像真的要滚下来一样”李青芜指着画,低声与白子念讨论着用笔和意境。
两人正沉浸在艺术氛围中,白子念的手机不合时宜的震动起来,他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着单位领导的名字,心头一紧,对李青芜做了个抱歉的口型,快步走到展厅相对安静的角落接听。
“喂,领导是,我在外面现在回去?好的,明白,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周末临时被叫回去加班,在体制内虽不稀奇,但难得陪女友看展的兴致被打断,总归有些扫兴,尤其是指名要他回去,连推脱都推不开。
他走回李青芜身边,正斟酌着怎么开口,李青芜已经从他接电话时的神色和简短的对话里猜到了七八分。
她善解人意地笑了笑轻轻的推了他一下,“领导召唤?快去吧,说不定就是要给你升职加薪呢,工作要紧赶紧去,我在这儿继续看,正好还没看够呢,你忙完了再回来找我,咱们再一起去吃午饭,我等你。”
她的体贴让白子念心里一暖,愧疚感也减轻了些。
“好,我尽快回来。”白子念握了握她的手,转身匆匆离去。
魔都市政府,发展和改革委员会
一位五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领导,正背着手在办公桌前踱步,眉头紧锁,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焦躁和怒意。
办公室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正是白子念此次处长岗位的有力竞争者于修齐。他约莫三十五六岁,相貌也算周正,但此刻却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从容,脸色有些发白,双手无意识的握着,眼神十分躲闪,看着很是拘谨。
“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魏主任猛地停下脚步,转身指着于修齐,声音因生气而有些发颤,“就这么一份投资环境分析及前景展望报告,最基本的东西!你看看你写的是什么?”
“数据陈旧,逻辑混乱,重点模糊,连基本的公文格式都有问题!语言更是干巴巴的,毫无说服力!这东西别说拿去给那些精明的外资企业看,连我这关都过不了!”
他越说越气,抓起桌上那份厚厚的报告,“啪”地一声重重摔在桌面上,“要不是看在你父亲再三拜托的份上,我真是唉!”
他重重叹了口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魔都作为经济前沿,每年吸引投资无数,尤其是一些眼光挑剔的国际公司,对这种投资的综合评估极为严格,政府部门为此准备的专项报告,其质量直接影响招商成败和城市形象。
于修齐这份东西,显然远远达不到要求。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白子念推门而入,气息还因赶路而略显急促,“领导,我到了。”
看到白子念,魏主任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子念来了,周末还把你叫过来,没耽误你陪家人吧?”
“没有,领导有事您吩咐。”白子念态度恭敬。
“那就好。”
魏主任指了指桌上那份报告,“这份东西急需重写,下午就要用,时间紧,任务重,我知道有点难为你,但只能靠你了。”
白子念快速扫了一眼旁边脸色难看的于修齐,客气地点点头,“于哥也在。”
于修齐勉强扯了扯嘴角,没吭声。
白子念不再多言,拿起报告和相关的资料数据,坐到旁边的办公桌后,打开笔记本电脑,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他先快速通读了于修齐的版本和基础材料,然后凝神思索,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起来。
办公室内只剩下键盘清脆的敲击声和魏主任偶尔沉重的呼吸声。
大约只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白子念停下了手,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将重新整理打印好的报告递给了魏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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