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
疯了疯了疯了!
当听到李奉西说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后,姚广孝的脑海中就不断冒出这两个字。
此乃人之常情,可当李奉西说起“靖难之变”,姚广孝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一行字了。
嗯,还是个有备而来的疯子!
但该说不说,和尚的内心还是蛮感动的:
“殿下,为了贫僧,您不惜做到这个份上,道衍铭感五内啊!”
李奉西毫不在意,别急,马上就让你相信。
“大师能跟我说说,您不信的点在哪里吗?”
姚广孝哭笑不得,这本身就不可能让人相信好吗?
但想着李奉西都这样问了,姚广孝也只能道:
“殿下说贫僧帮您们家小四成功夺取了天下,这个小四,难道指的是燕王殿下吗?”
李奉西微微颔首。
姚广孝就开始摇头了:
“不可能!这就是贫僧无法相信您的点。”
“这位殿下,贫僧先前在大驸马府有过一面之缘,绝不是能成大事之人!”
李奉西嘴角一勾:
“大师有所不知,在我那个世界,有一句非常着名的话,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我们家小四就是这般,这次凤阳行,他收获满满,您要是再见到他,一定会改变您心目中对他的初始印象。”
“不过,讨论这些并没有意义不是吗?”
“您既然不信,我可以接着说。”
姚广孝双眼微眯,从李奉西从容不迫的神情上,他感觉到了压力。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伸手朝李奉西做了个请的手势。
对李奉西而言,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除了姚广孝,他还能跟谁说这些呢?
就这样,李奉西滔滔不绝的讲起了他熟知的那段历史。
从洪武一朝讲到崇祯,从大明开国讲到灭国,从满清入关讲到八国联军,从清朝灭亡讲到他来到大明的那一天。
等到讲完以后,天都亮了。
当然,整整六百多年的历史,绝非李奉西一夜就能述完的。
他只是简短截说,尤其是王位交替,想让姚广孝相信,这方面肯定得讲明白。
因为这方面是最难编造的。
于是乎,当李奉西从蒲团上起身,抻了一下由于久坐酸疼不已的腰背,再看向姚广孝时,和尚已呆若木鸡。
他早已这般,在驸马讲到大明灭国之后,就瞪着两个大眼珠子不知如何是好了。
可关于清朝的一切,姚广孝虽没听多少,可看着驸马依旧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连个顿都不带打的,怎么听都像是这些事是真的发生了一样,姚广孝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太年轻了!
他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上了李奉西的当!
那是,剧透伤天害理呀!
如果李奉西说的都是真的,那对姚广孝而言,他还帮人造个屁反?
一件他知道会成功的事,还有难度吗?还有动力吗?还需要真的去做吗?
做完以后,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哇!
“不!我不能相信!这不是真的!你在骗我!”
姚广孝抱着他的大光头,痛苦的摇晃着,似乎这样做就能把李奉西灌入他脑中的历史抹除去。
李奉西见状,很贴心的走出房屋,唤来李可,让他去宫中禀告朱标,就说大驸马昨日在华盖殿饮酒过多,至今头痛,今日的朝就不上了。
然后,李奉西才回到房屋,掩闭房门,重新坐在蒲团上,伸手朝姚广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没关系大师,一夜不值得您相信,那就两夜。”
“我已经将我知道的一切告诉您了,您可以反问我嘛。”
“如果我的回答跟我昨夜讲述的有半点出入,那这六百多年的历史,自是我编造出来的。”
汝闻,人言否?
李奉西就算惊才绝艳,也不可能编造出六百多年的历史吧。
就算能,李奉西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就为了他姚广孝?
但此刻的道衍必须要摒弃理智,不摒弃玩不了,当即道:
“世宗皇帝的父亲是谁?”
“兴献王朱佑杬。”
“天启大爆炸的发生地点?”
“顺天府王恭厂一带。”
“八国联军是哪八国?”
“英、美、法、德、俄、日、意、奥匈。”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大明凰国大驸马都尉,亦是种花家公民。”
姚广孝哭了,他可以摒弃理智,但不能真的挖掉脑子。
“啊啊啊!”
“我……我竟然真的帮燕王殿下夺取了天下!”
“可,可我什么都还没做呀!”
还是那句话,不能用正常逻辑去盘姚广孝。
要是旁人听到这,一定欣喜万分,开玩笑,那可是从龙之功啊!
既然知道事情会成功,那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从龙之功了,谁会不想要?谁会不高兴?
但姚广孝就不一样了,他是一个不贪求功劳,不贪图富贵,不在乎名,也不在乎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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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的,其实和燕王一样,而这,也是二人能成为搭档的最大原因——激情!
按自己的意愿,去度过自己想要的一生,姚广孝、朱棣岂不诚大丈夫哉?
可讨厌的李奉西毁了姚广孝的激情,当此刻的姚广孝再眺望自己的余生,那已经是一条安排好怎么走的道路,前程光明,却索然无味。
“噗通”一声响,姚广孝双膝跪地,面如死灰:
“殿下,您杀了我吧。”
李奉西大笑:
“哈哈,先生何必如此?”
“难道您不觉得,您的人生正在变得越来越精彩了吗?”
姚广孝茫然的抬起头:
“精彩?”
李奉西蹲下身子,双手把着姚广孝的肩膀道:
“是啊大师,我们知道的那段历史,已经成为过去了不是吗?”
“就像朱允炆,他已经胎死腹中了,天下第一奇男子,也被我们联手生擒了。”
“先生,我们已经改变了历史,难道,改变历史是什么简单的事吗?”
“这不比你帮小四造反要难得多?”
“他是从古至今第一个造反成功的藩王,可从古至今能改变历史的人却是没有一个呀!”
“就算我们接下来什么都不做,您也一定很想看看,今日之大明跟我口中的大明相比,有何不同吧?”
“毕竟这种不同,只有你我知道!”
别的不说,这最后一句话,真是偷感满满。
是啊,姚广孝也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维怪圈,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幡然醒悟,他现在不是一般人了。
整个华夏五千年,前知五百年的人才比比皆是,可后知五百年的人才,只有他和李奉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