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驸马府
上车饺子下车面,刚回应天,众人自是要在华盖殿吃顿饭。
自从朱镜宁回到朱家的那场国宴后,大明的国宴就开了先河了。
席间从此无礼仪,就跟在自己家吃饭一样,无论是谁,都能说说笑笑。
今日亦是如此,身为大明的大功臣,李奉西被灌了不少酒,回府之时,整个人几乎是靠在朱镜宁身上。
朱镜宁也由他去,毕竟这个酒李奉西不喝不合适,朱元璋都敬了李奉西三杯。
李可和紫月也很贴心,早早的就在府外恭候。
待公主驸马从宫中归来,赶忙上前搀扶喝醉酒的驸马,只是不知为何,脸色很是苍白。
朱镜宁见状自然奇怪:
“你们这是?”
话音刚落,李可紫月就慌忙跪地道:
“公主恕罪!奴婢该死!”
朱镜宁哭笑不得:
“好端端的怎么告起罪来了?”
“快快,都起来,有什么事好好说,我不会怪你们的。”
然后就听二人道:
“启禀公主,大师要走。”
“什么?”
明明说好不会怪的,听到这朱镜宁却俏脸一沉:
“你们怎么回事?临走之前,我不是跟你们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大师吗?”
李可紫月欲哭无泪:
“大公主明鉴,您的吩咐,奴婢岂敢不尽心?”
“可,可大师要走,真不是我们照顾不周的原因。”
朱镜宁朝后院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想起最重要的:
“他已经走了吗?”
李可紫月毫不犹豫一摇头:
“没有没有,得不到您和大驸马的同意,奴婢怎敢让他离去?”
“而且大师也说了,在我们大驸马府待了这么久,断不会不请自离,总得等您和大驸马从凤阳归来再请辞。”
朱镜宁这下放心了,只要人没走,那就永远走不了了。
一如既往的信任她的小西呢。
“紫月,你这就去告知大师,驸马今日在华盖殿多饮了几杯,现已醉倒,没办法见他了。”
“待明日驸马酒醒,我和驸马亲自去见他,到那时,他再请辞也不迟。”
“是!”
“李可,把驸马扶回房,让人准备洗澡水。”
“是!”
交代完这些,朱镜宁就去厨房给李奉西亲自煮了一碗醒酒汤。
煮好以后,回到内室,公主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驸马把醒酒汤喝完,李奉西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才悠悠醒来。
而这时,洗澡水已经倒好,温度适宜,李可有眼力见的告退。
朱镜宁脱去衣裳,进入木桶中洗澡。
李奉西这时虽已醒来,可大脑还因酒意昏昏沉沉,不过现在嘛……
驸马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至木桶前,刚想脱衣和公主一起鸳鸯浴,就被木桶中的风景震惊了。
反而不急着脱衣服,而是趴在木桶边静静地欣赏。
朱镜宁俏脸通红,赶忙反手抱着自己,李奉西大笑出声,这才将身上的衣物除去,进入木桶。
小两口在水中嬉闹了一会儿,朱镜宁才跟李奉西说起姚广孝要走之事。
没想到李奉西面色如常,似乎早就料到姚广孝要走。
朱镜宁对此自是感到万分不解:
“小西,你不是想让他为你所用吗?”
李奉西摊了摊手:
“可这很难!”
朱镜宁黛眉皱起:
“怎么会?”
李奉西哭笑不得:
“小宁姐,我也是人,我是能做到很多事,可并不代表我无所不能。”
朱镜宁嘟着红唇,她不乐意听李奉西说这样的话:
“你当然无所不能,就连王保保你都能生擒并让他臣服,这可是父皇都做不到的事!”
李奉西伸出手搂着朱镜宁道:
“如果我告诉你,我之所以能生擒王保保,是因为道衍呢?”
公主一愣:
“这跟大师有什么关系?我们在凤阳时,他一直在应天呀!”
驸马微微一笑,这才跟公主解释来龙去脉。
除了朱镜宁以外,关于道衍看破王保保假死一事,李奉西至今没有跟旁人说起过,就连朱元璋他都没有告诉。
当然,也没办法告诉,以朱元璋的性子,得知此事,他只会杀了道衍。
就算现在不杀,将来也一定会杀!
这也是姚广孝要离开大驸马府的原因。
他虽有匡扶天下之才,但本质上,他还是想当个祸乱天下之人。
总而言之一句话,不能用正常逻辑去盘姚广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距离疯子只差一步。
“什么?是大师看破了王保保假死一事?不是你?”
朱镜宁很难相信事实竟然是这般,在她看来,道衍虽不是一般人,可也仅是不一般。
哪里能想到?就在所有人都相信王保保已死时,姚广孝却察觉出了端倪。
此乃万中无一的绝世嗅觉呀!
“哎呀,那要真是这样,小西你怎么这么淡定?”
“这样的人,若能为我们朱家所用,必是一大臂助啊!”
“不行,我们绝不能放他走!”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奉西看着朱镜宁,不得不来一句:
“那要杀了他吗?”
朱镜宁俏脸一怔,连连摆手道:
“不不不,若无大师提醒,凤阳一行我们怕是凶多吉少,这是救命之恩,我们怎能恩将仇报呢?”
李奉西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就是身为天家人的难处啊!”
“我也知道杀姚广孝是恩将仇报,可,有时候,有些人是不得不杀的。”
“当然,现在谈杀道衍,为时尚早。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为我们朱家所用。”
“但如果这个办法行不通,那就只能杀了他了!”
朱镜宁难以接受,当即道:
“就不能把他养在我们府中吗?”
“我看他这段时间在我们家里过得很快乐呀。”
李奉西心疼的看着他的女人:
“那样一来,只会让姚广孝生不如死。”
说到这,李奉西见朱镜宁美眸一黯,就算他很不忍心,也不得不道:
“小宁姐,你应该知道我有一副象棋吧?”
朱镜宁自是一点头,还数着手指头一一道:
“知道啊,陈同和二虎以及陈洪是卒,戴思恭是马,蓝玉和小四是车,大哥是炮,你和二弟是士,还有……”
李奉西伸出手拉着朱镜宁的柔荑,缓缓道:
“还有一个士,你知道是谁吗?”
朱镜宁美眸一亮:
“道衍大师!”
李奉西摇了摇头,双目直视着朱镜宁:
“不,他是第三个士,最后一个士,是你呀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