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交车上下来，何雨柱忽然感觉他和前门大街很有缘——
从今年开始，他基本上都是坐公交车上班，这意味着每天都要在这里落车；
他得到那笔给他底气的外财的的鲜鱼口街，往前走几步，拐过弯就是；
他上次买到打折米面的侯家粮店也在这条街上。
现在他要买棉花的陈家绸缎铺同样在这条街上。
何雨柱落车往前走了几步，稍微找人打听了一下，就知道陈家绸缎铺在哪里了。
事实上，可能是之前来过这里不少次，陈家绸缎铺又是在前门大街上，他感觉自己对它是有印象的。
等他到了地方，发现他果然没有记错。
作为私人店铺，陈家绸缎铺开门时间要比国营店铺早不少，他过来的时候不仅开了门，店里的伙计还把卫生打扫了。
迈步走进店里，进门就看到正面墙上挂着几匹精致的丝绸，左手边贴着墙有个木架，每个格子里堆放着三五卷各种颜色的布匹。
右手边是一个宽大的柜台，上面放着整整齐齐摆放着算盘和量尺剪刀等物。
此时柜台后面并没有人。
小伙计很机灵，看到他进来马上热情的上前打招呼道：“同志您早啊！今儿您是我们店里的头一位贵客，你看看需要些什么？”
何雨柱看着那些精致的布匹，突然又有了给何雨水和秦淮茹买一些做衣服的想法。
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眼看着离夏天不远了，买些布做夏天的衣服正合适。
不过，转念又一想，与其他来买，倒不如让秦淮茹和何雨水亲自来选，还能让她们一起出来玩玩，也能培养她俩的感情。
今天还是以买棉花为主。
他也看出来小伙计主要是负责接待的，就向柜台后面示意了一下：“我要买点东西，你们掌柜的还没来吗？”
小伙计仍然热情的回道：“我们掌柜也是我们的东家，就住在后面院里，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
“您稍等一下，我先给您泡杯茶喝着，您也可以看看我们店里的其它东西，您看可好？”
何雨柱笑道：“你不用这么客气，我等一会儿没什么，只要别眈误我一会儿上班就行。”
小伙计忙道：“您放心，我们东家能听到我们说话，肯定一会儿就能过来。”
“对了，能说一下您要买什么吗？我可以先帮您找找。”
何雨柱一开始没说，是觉得来绸缎铺买棉花好象有些不合适，但对方既然问了，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棉花。”
“你们店里有吗？”
小伙计稍微一想，马上点头应道：“应该是有的。”
“就是不知道我们东家有没有许给别人，或者有其它用途。”
正说着话，何雨柱就听到柜台旁边的门帘后面传过来一阵皮鞋嗒嗒嗒的踩在石路上的脚步声。
“是个女的？”
虽然隔着厚厚的门帘，但仅凭这段清脆的脚步声，仿佛想是踩在人的心上似的，何雨柱就感觉对方一定不会丑。
下一刻，一只白嫩的玉手掀开了黑布门帘，陈雪茹微低着下头走了进来。
何雨柱看着她的手，象是夜晚看一朵莲花似的，他的眼睛直接被吸引住了。
随后才随着她的动作落到了她的波浪卷发上面。
然后是珍珠耳环和一张又白又嫩的脸。
门帘处外面光线照不到，光线暗淡，但等她抬起头，何雨柱竟然感觉在她在的地方好象都跟着变亮了几分。
陈雪茹看到他后，微微点了点头，同时脸上带笑的打招呼道：“早啊。”
何雨柱承认他一开始确实因为感到惊艳而有片刻失神。
主要是没想到这家店铺的东家和掌柜竟然是一个年轻女子，长得还这么漂亮。
好在他现在“吃过”也见过，论长相，秦淮茹可一点也不比她差。
他很快回过神来，道：“掌柜的，你也早。”
说着话，他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在她脖子上戴着的金镶玉翡翠项炼、身上穿着显身材的青底红花的旗袍，以及脚上踩着的小皮鞋上迅速扫了一眼。
所有的一切戴在、穿在她身上，和她本人都是那么契合。
陈雪茹刚才也注意到了他的失神，类似的事情一开始她还会窃喜、自得，见多了也就感觉无趣了。
反而他这么快恢复正常让她有些惊讶，停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知道你需要点什么？”
何雨柱道：“掌柜的，我想买几斤棉花。”
陈雪茹冲小伙计示意了一下，道：“店里倒是有一些棉花一小赵，你带这位同志先去仓库看看，我记得在素绉缎下面。”
何雨柱虽然觉得多此一举，但又觉得看看品质也有必要，就没有拒绝。
很快两人就从仓库出来了。
陈雪茹微笑问道：“怎么样，相中没有？”
何雨柱这会也反应过来，陈家绸缎铺卖的都是好布，棉花肯定也会选好货，免得拉低了档次，影响到她家店里的口碑。
陈雪茹现在问他棉花怎么样，按照一般情况来说，他应该挑些毛病，以免她叫高价，也方便他讲价。
不过，他现在不缺钱，加之觉得陈雪茹这样的人，又是高档的绸缎，生意不小，没道理在几斤棉花上多要钱，也就实话实说道：“我没见过这么好的棉花，丝长，结实，还比雪都白！”
陈雪茹很高兴他夸她收来的棉花，脸上不自觉带上了开心的笑容：“你眼光真准，这是我专门托人买的邯郸棉。”
“那里是沙土地，光照好，夏天雨水足，非常适合种棉花，产的棉花也就比别的地方好。”
何雨柱点头道：“明白，东西都是讲究产地的。象是花椒、麻椒，蜀地产的最好。”
陈雪茹含笑道：“川地不只花椒麻椒好，那里产的桑蚕丝和柞蚕丝也是一流。”
何雨柱马上想到了徐军教过的一些知识：“大名鼎鼎的蜀锦就是他们那里的吧？”
陈雪茹拿手挡在唇边一笑：“你还知道蜀锦呢。”
何雨柱很清楚她家是卖绸缎的，自然不会打肿脸充胖子：“我只说过，没见过。”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心情好，又或者他留给她的印象不赖，陈雪茹倒了一杯茶推到何雨柱面前，笑着问道：“我店里倒是有一匹，你想不想看看？”
何雨柱稍微一想就意识到这种布应该很贵，但确实也想看看：“先说好啊，我只看不买—我听说它被誉为东方瑰宝，肯定不便宜。”
陈雪茹好笑的道：“你想买我也舍不得卖，我店里只有这一匹，说是镇店之宝都不为过。”
何雨柱马上相信了她说的话，因为她并没有让他在柜台这边观赏蜀锦，而是换到了后面的裁缝间。
蜀锦还存放在另外的地方，并且除了外面的樟木盒，里面还有内衬和包裹。
不过，蜀锦确实是好东西，连何雨柱都能看出它的纹样繁华富丽，配色明艳和谐，质地坚韧、厚重，摸起来却无比的顺滑。
“掌柜的，你给我看了这么好的东西，你棉花卖多少钱我都不好意思讲价了。”
陈雪茹自然能看出他的小心思，不过一点也不觉得惹人生厌：“你放心好了，我们陈家绸缎铺一直都做的是老主顾的生意，几斤棉花还能多要你的钱啊？”
“你打算买几斤？”
何雨柱想到将来粮食要粮票，棉花未必不会要棉花票，反正东西放在情报室空间又不会坏，倒不如买下来放着：“我能全要吗？”
陈雪茹白了他一眼：“我真不知道该不该说你贪心一说你贪心吧，你连价都不问，但要说你不贪心，你上来就要把店里的棉花全买走。”
“你倒是给我留点应应急啊。”
何雨柱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这个时间只有我家会用到棉花呢。”
陈雪茹微微摇头：“你不懂，做普通衣服有的也需要棉花，或者其他人遇到事了也可能用到。”
何雨柱也不强求，痛快的道：“这样，你看你能卖给我多少吧。”
陈雪茹想了想，道：“我给你八斤吧，剩下大概还有三斤，应急应该够了。”
“这些棉花质量好，去年的进货价应该是九千，卖到现在了，你买的数量也多，我给你抹个零头，只要七万，你看可以吗？”
何雨柱昨天去东安市场时，问过那三家店的店员，知道棉花的价格在七千到一万之间。
以陈雪茹店里棉花的质量，要九千并不贵：“可以！”
陈雪茹见他这么爽快，心情也很好：“行，现在我就让小赵帮你过称，你家要是离得不远，还可以帮你送家里去。”
何雨柱摇了摇头，一边掏钱一边说道：“送家里就不用，我家在东城交道口那边。”
“我现在还要去上班，带着不方便，先放你这里，我下班回来再取，你看行不行？”
陈雪茹笑道：“你这是相信我们，这有什么不行的？”
又阻止他递钱：“咱们一手交货一手拿钱，等你来拿棉花的时候再给钱也不迟。
”
何雨柱不想再为找棉花费心，正色道：“要不留个定金？我最近有事要用到棉花，你可别再卖给别人了。”
陈雪茹的摆了摆手，道：“你放心好了，我们陈家绸缎铺在这条街上开了几十年了，最讲究诚信了，你只管安心的上班，我说卖给你八斤棉花，保准一分也不少你的！”
何雨柱知道这其实是一件很小的事，也就没有再坚持。
陈雪茹则亲自把他送出了门。
看着他大踏步远去的背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一大早就完成了一笔买卖，过程还那么顺利，她的嘴角不自觉的就带上了笑意。
略站了一会儿，她刚想回到屋里，眼睛馀光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她马上冲着对方招手道：“慧真，过来，我正想找你呢！”
徐慧真稍一尤豫，还是走了过来。
看到她表面不显，但眼神深处却透着疲惫和无奈，陈雪茹微微皱了下眉头，却没有说话，先把她带到柜台后面，把小伙计支开后，才小声问道：“你现在怎么回事？”
徐慧真强提精神笑了笑：“什么怎么回事？我刚才要去买些高碎去，结果被你叫过来了。”
陈雪茹轻推了她一下，嗔道：“你跟我打什么马虎眼？”
“前面不是按咱俩商量好的，让贺老爷子把贺永强叫回来，现在人已经叫回来了，这都过去多久了，你们俩怎么样了？”
徐慧真含糊的道：“还行，挺好的。”
陈雪茹有些怒其不争的替她着急道：“还挺好的？你正月刚过来的时候，脸上还有肉呢！你现在摸摸你的脸，是不是都只剩骨头了？”
徐慧真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发现观骨和下颌骨都很明显。
陈雪茹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的倒了一杯茶递到了她手里，然后看了看外面，问道：“他现在还是不理你吗？”
徐慧真似乎想笑，却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陈雪茹又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的那些，平时对他陪些小心意什么的，没用吗？”
徐慧真象是不想回想什么难堪的回忆似的，把头转到一边道：“别提了，我一靠近他，他就骂我不知廉耻，心怀鬼胎。”
陈雪茹用力一拍柜台，怒道：“混帐！不知道好歹的玩意儿！”
“你们领了结婚证，办了婚礼，是合法的夫妻，他凭什么骂你？”
徐慧真痛苦的摇了摇头，终于撑不住了：“雪茹，这我，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糊涂！”
陈雪茹扶着徐慧真的肩膀，努力给她打气道：“你才是贺老爷子认可的贺家的媳妇，手里还有zf发的结婚证，你现在退回去了，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们那对狗男女了吗？”
徐慧真怒力抬头看着房顶，不想让让陈雪茹看到她眼里的泪水：“可是太难了啊！他天天不看我，不跟我说一句话，哪怕不小心靠近了他，都会被他怒视喝骂，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陈雪茹听得气红了脸，随之咬牙道：“他越这样，你越不能退缩一你知不知道，你要是退缩了，答应了他的条件，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徐慧真这会儿还沉浸在痛苦之中，闻言道：“意味着什么？”
陈雪茹沉声道：“意味着你要重新回到乡下！”
“意味着你成了二婚！”
“二婚————”
徐慧真一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她不敢相，此时听她提到“二婚”的字眼，她不由的痛苦的捂住了脸。
现在国家虽然鼓励离婚女性再嫁，但是，在普罗大众心里，头婚和二婚还是不一样的。
何况还要顶着二婚的名头回到乡下。
陈雪茹想了想，道：“实在不行，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徐慧真想到这段时间和贺永强相处的情形，她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改变。
不过，在这段痛苦的日子里，陈雪茹一直帮她出主意。
如果不是有她的陪伴，她不知道自己会痛苦成什么样子。
而且，她也真的不想面对那个失败的结果，就还是提起几分希冀的问道：“什，什么办法？”
陈雪茹又向门看了一眼，然后凑到了她的耳边：“你要愿意听我的，你不管用什么办法，先怀个他的孩子。”
“你应该知道，贺永强是过继给过来的，你要怀上孩子，贺老爷子对谁亲还不一定呢！”
“尤其他现在越来越不听贺老爷子的话，也和贺老爷子一点也不亲近，到时候不说不管他，或者干脆把小酒馆留给你和孩子，至少也会留下你来。”
徐慧真不由认真思考起来。
她很清楚陈雪茹说的都是真的，但很快又露出了苦笑，凭她现在和贺永强的关系，她怎么可能怀上他的孩子？
陈雪茹马上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紧接着一咬牙：“他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哼，也不一定必须是他，只要让贺老爷子认为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