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梅正坐在床边,拾掇着簸箕里的山货,把生了虫都挑捡出去。
见秦淮茹进屋,她先下意识的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随后才看向她:“回来了?”
秦淮茹忽然害羞起来,发现在亲妈面前也有些说不出口。
知女莫若母,又是过来人,王梅自是知道她现在的状态,就又问道:“人见到了吧?怎么样?”
秦淮茹用手指绕着自己辫子的发梢,闻言先点了下头,紧接着又摇了两下。
王梅不由停下了手里的活:“怎么回事?我听红兵说,小伙子身强体壮,长得也不赖,精神头也好,你没看上?还是说……”
秦淮茹知道她误会了,赶紧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梅把簸箕放到了地上,急道:“你这孩子,关系到你的终身大事,到底怎样你快说啊?”
秦淮茹反而放松下来,忙道:“我刚要说的,就被你打断了……”
王梅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行了,别废话了,快说!”
秦淮茹调皮的一笑,道:“来的人不是那个贾东旭,是他院里的邻居,叫何雨柱。”
说到何雨柱的名字,她就不由想起他热情的眼神和大胆的举动,甚至感觉他现在还在身边似的,让她有些不敢看王梅,嘴里却又感觉甜丝丝的。
王梅则皱眉道:“来的不是贾东旭?你说来的是他的邻居,叫什么柱?这都谁跟谁啊!”
秦淮茹马上纠正道:“叫何雨柱。”
王梅丝毫不关心他叫什么,只是不满的道:“管他叫何雨柱、何六柱的,他怎么不来?是不好意思,先让朋友来看看?”
秦淮茹知道要说正事了,马上严肃起来:“不是!”
“妈,你知道吗,这次多亏了何雨柱,要不是他,我还不知道贾东旭竟然是那样的人!”
王梅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秦淮茹叹了一口气,也有些后怕的道:“妈,那个孙姨昨天来咱们家只说贾东旭是轧钢厂的学徒工,家里有房,师父还是厂里的高级工。”
“但是!”
“她却没说贾东旭已经当了快三年学徒工,还有高级工的师父,却还没有转正!”
“家里是有房,但只是西厢房的一间。”
王梅也明白了孙媒婆话里的猫腻,但还是有些为难的道:“话是这么说,但总归是城里的工人,有自己的房子,还有高级工的师父——咱家条件还比不上人家呢。”
“淮茹,妈知道你心气高,但你今年也二十了,再拖下去……”
听她叹了一口气,如果是今天之前,秦淮茹自己也会同样着急,但现在她却已经有了底气。
她脑海里又浮现出何雨柱的模样。
想着他的模样,她不由心中感叹他这个家伙真坏啊,才第一次见面,看上了她就敢牵她的手、抱她、亲她……
她赶紧停止继续想下去,抿了抿嘴,顺着王梅的话道:“妈,我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
“如果只是这些,我肯定不会挑理。”
“问题是,孙姨没说他上个月的正月十六,那个贾东旭出去和人耍钱,被公安抓住过一回。”
“要只有这一回,我其实也能忍。”
“但是。”
“仅过了一个星期,他又被抓了个现形……”
王梅和秦淮茹一样,一开始也只是皱起了眉,但听说又被抓住一回,终于忍不住怒其不争的道:“他,他怎么能这样?”
秦淮茹想到自己差点嫁给这样的人,些时也同仇敌忾的道:“妈,你听说完,他这次被抓还不是因为赌钱,而是别人请他吃饭,等人家喝醉了,他对人家表妹动了坏心思!”
见王梅瞪大了眼睛,她赶紧又补充道:“还没完!”
“这次他们家足足花了九百万,才让他只是蹲了半个月的看守所。”
“何雨柱说听人家说的,象他这样的人,不仅工作一两年内转不了正,将来生的孩子找工作都麻烦。”
“不说远的,将来的孩子不得让人给戴上强女犯子女的帽子啊!”
王梅气得直拍大腿:“不行!绝对不行!你绝对不能嫁给他这种人!”
秦淮茹能想到王梅知道贾东旭是什么人后,肯定会和她想的一样,但看到她这样为她着想,还是感到特别高兴。
“还有呢,他这么能折腾,他家前前后后加起来,估计得欠了八九百万的外债。”
王梅眼圈不由红了:“我的淮茹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然后就注意到秦淮茹脸上带着笑意,不由替她着急的骂道:“你还笑!没心没肺的,你不知道着急啊!”
秦淮茹忙走过去坐到她身边,不自觉压低声音道:“妈,我没说完呢。那个,何雨柱看上我了……”
王梅愣了一下,看着女儿脸上含羞带喜的模样,却没有急着高兴,而是疑惑的问道:“他来告诉你贾东旭的那些消息,现在又看上了你,他,他会不会是……”
“妈——”
秦淮茹不乐意了:“人家是丰泽园里的厨子,是正式工,师父是高级炊事员,家里也有房,还不是西厢房的一间,是中院正房的三间大房!”
“他条件这么好,有必要骗我们吗?”
“其实他一开始只是不想我吃亏,才来告诉我贾东旭做的那些事的,原来都没有见过我,是见到我本人,发现我漂亮才相中我的。”
王梅对女儿的样貌也是自信的,要不然也不会拖了这么久还支持她找城里的对象——在农村,十六七岁出嫁的都不属于少数,二十岁绝对是大姑娘了。
秦淮茹又道:“他有没有说谎,还有贾东旭有没有做过那些事,咱们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他不可能拿那些事骗咱们的。”
正是想明白了这一点,加之亲自和何雨柱接触过,她才相信了他——要不然她也不能让她又搂又亲的……
王梅也点了点头,不管是何雨柱说的那些,还有关于贾东旭一部分内容,都在明面上,确实骗不了人。
秦淮茹又拿出了在兜里攥了一路的五万块钱:“他还留下了五万块钱,其中两万是让我们去城里打听他说的有没有说谎,坐车吃饭用的。”
王梅面上表情舒展开来,他敢这样做就说明他不怕查,确实没骗她们。
“这三万块钱,他是想孙姨过来下次来咱们家时,让咱们托她介绍把我介绍给他的——”
王梅马上问道:“他为什么不自己找?”
秦淮茹又耐心替何雨柱解释道:“他和那个贾东旭住在一个院里,让他找媒婆的话,肯定容易传他的闲话,我们这边请孙媒婆找他,贾家就没话说了。”
王梅伸手戳了下她光洁的额头:“你啊,还没嫁过去就知道替他着想了!”
她这样说意味着同意了自己的选择,秦淮茹不由高兴起来,忍不住趴到她肩膀上撒娇道:“妈——他好了,我才能跟着过得舒心啊!”
王梅哼了一声,但这话她也认可,只是想到差点被孙媒婆骗了,又生气道:“姓孙的差点把你害了,这钱就不该给她!还是亲戚介绍的她呢!”
秦淮茹也有些舍不得,但想到何雨柱的吩咐,以及很满意这次的姻缘,甚至她都觉得以后也不会遇到比这次更好的了——她被何雨柱抱过、亲过,也不想再接受别人了。
总之,她绝对不想出任何岔子,就赶紧劝王梅道:“妈,这钱还是给她吧。”
“不为别的,就是想买个安心,好让她尽心尽力把我们事情办好。”
“你想想,咱们拒绝贾东旭虽然有理,但她肯定不高兴,不给钱,她万一从中使坏怎么办?”
王梅冷静了下来:“行吧。反正是他出的钱。”
秦淮茹心中也松了一气,紧接又想到一件事:“其实,我们想打听他的消息不用去城里也行,到时候直接问孙姨就可以,她肯定知道。”
王梅白了她一眼,一眼看出来她是想替何雨柱省下那两万块钱。
不过,一方面她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另一方面,现在地里的活开始忙起来了,能少出门一趟也是好的,就没有再说什么。
时间一天天过去,周四这天,秦红兵终于带来了孙媒婆到来的消息。
一番见面客套不提,等到王梅说出“打听”到的贾东旭的消息,以及拒绝的话,孙媒婆脸色果然变得不好看了。
因为城乡的差距,在孙媒婆心里,现在的贾东旭也是能配得上秦淮茹的。
要是贾东旭没犯那些事,肯定也不会找乡下的对象。
于是她不满的道:“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吗?”
现在人们大多还保留着解放前的思想,对于耍钱和女票,只要不是搞得太大,并不怎么当回事。
但对王梅来说,那些后果只要有可能,她就不想让秦淮茹去碰。
何况她们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
所以,她也不去争辩,而是问道:“他们院里何家的何雨柱,现在好象也没有对象吧?”
孙媒婆顿时不屑的嘴角一撇。
作为媒婆,她平时就会注意收集各家小子闺女的消息,自然知道何雨柱的。
在她看来,凭何雨柱的条件,肯定会找门当户对的城市工人的对象,哪里会看上乡下的秦淮茹?
不过,当她看到王梅拿出三万块钱的时候,她瞬间收起了脸上的不屑:“这个,倒是可以帮你们问问。”
然后又想起来一件事:“只是他今年好象才十八啊……”
王梅和秦淮茹都不知道这一点,顿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孙媒婆自然想促成这段婚姻,马上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我倒是有个主意,你们俩要是互相看上的话,倒是可以先订婚,过两年再领证。”
对现在的人们来说,只要双方家庭认可,订了婚,把双方重要的亲人请到一起,把婚宴一办,在民间就已经会认作是结婚了,住在一起像夫妻一样生活都很正常。
至于缺的结婚证,到岁数再领就是了。
这也是现在很多早结婚的新人普遍采取的办法。
王梅和秦淮茹松了一口气,很快接受了这个提议。
主要是谁也没想到会出现何雨柱岁数不到的意外,除此也没别的好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