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2点，顾氏集团15楼的灯光依旧亮着。
沈月趴在堆满资料的办公桌上，指尖还夹着笔，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项目数据，荧光映得她眼底布满红血丝。
从顾承泽办公室出来后，她没有回家，直接折返了15楼。
“智慧城市”项目是她倾注了无数心血的成果，凝聚着她和团队数月的日夜颠倒，绝不能因为私人恩怨就付诸东流。
她要重新复盘整个方案，找出顾承泽口中所谓的“风险隐患”，用专业击碎他的刁难。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沈月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灌下一口凉透的咖啡，苦涩的液体刺激着神经，让她暂时驱散了睡意。
她从项目初期的需求调研开始梳理，逐一核对技术参数、成本预算、落地流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不知熬了多久，窗外的夜色渐渐变浓。
沈月的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支撑不住，趴在桌面上沉沉睡去，脸颊贴着微凉的报告纸，眉头还微微蹙着，像是在睡梦中也在为项目操心。
凌晨三点，顾承泽的车停在了顾氏楼下。
他鬼使神差地想来看看，明知这个时间她大概率不在，却还是控制不住脚步。
电梯缓缓上升到15楼，一出电梯门，就看到那扇熟悉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
他轻轻推开门，看到了趴在桌上熟睡的沈月。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碎发贴在额前，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脸色苍白得让人心疼。
办公桌上散落着厚厚的资料，笔记本电脑还亮着，屏幕上是未完成的报告，密密麻麻的批注记录着她的认真。
顾承泽的脚步放得极轻，生怕吵醒她。
他走到桌前，目光落在那些资料上，指尖拂过她手写的批注，字迹工整却带着一丝疲惫的潦草。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方案里的风险点，一个关于数据安全的漏洞，不算严重，稍微调整技术架构就能解决。
他当初故意刁难，不过是想让她主动找他，想看看她会不会为了项目放下身段，想趁机宣泄心里的委屈和不甘。
可此刻看到她为了这个项目熬得如此憔悴，他心里的那点怨气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密密麻麻的心疼。
顾承泽俯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沈月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嘤咛一声，脑袋微微动了动，却没有醒来。
他收回手，目光落在她的笔记本电脑上。
犹豫了一下，他拉开椅子坐下，拿过沈月的笔记本电脑，用沈月常用的密码解了锁，看到她写了一半的补充报告。
顾承泽指尖放在键盘上，开始顺着她的思路补充报告。
他将那个数据安全漏洞清晰地指出来，附上了详细的风险分析，还给出了三种优化方案，甚至细化到了具体的技术参数和实施步骤。
他的打字速度很快，屏幕上的文字不断增多，每一个字都透着专业与严谨。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沈月在工作上有多出色，当初被她吸引，也正是因为她谈起工作时眼里的光。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晨曦透过百叶窗洒进办公室，落在沈月的脸上。
她缓缓睁开眼睛，脑袋还有些昏沉，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打开电脑，目光落在屏幕上时，她瞬间愣住了。
原本只写了一半的报告，此刻已经完整呈现，不仅补充了她没来得及梳理的部分，还精准指出了一个她从未留意到的数据安全漏洞，解决方案详尽且可行。
“我昨晚写了这么多？”
沈月喃喃自语，心里满是疑惑。
她记得自己明明写到一半就睡着了，怎么会突然多了这么多内容？
而且逻辑如此清晰，方案如此完善，完全不像是熬夜后的仓促之作。
她反复翻看，试图回忆起昨晚的细节，可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记得趴在桌上睡着前的疲惫。
虽然不解，但沈月心里一阵狂喜，有了这份报告，顾承泽应该没有理由再拒绝合作了。
她快速整理好报告，打印出来装订成册，匆匆洗漱了一下，便拿着报告直奔顶楼。
顾承泽刚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处理文件，就听到了敲门声。
“进。”
沈月推开门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手里紧紧攥着那份报告：“顾总，这是补充后的项目报告，您看看。”
顾承泽抬眸看向她，她的眼底还带着熬夜后的红血丝，脸色依旧苍白，却因为那份喜悦显得格外生动。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心里泛起一阵涟漪，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接过报告，故意放慢了翻阅的速度，装作认真审视的样子。
其实他早就知道报告里写了什么，可还是想多看她一眼。
“还算有点用处。”
顾承泽放下报告，语气依旧带着几分冷淡，努力掩饰着心里的柔软。
“终于找到问题所在了，既然方案已经优化，那合作就继续。”
听到这句话，沈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像雨后初晴的阳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办公室。
顾承泽看着她的笑容，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阵阵暖意。
他多久没见过她这样真心的笑容了？
“不过，”顾承泽很快收敛了情绪，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后续执行过程中再出现任何差错，我不会再给你补救的机会，合作直接终止。”
“我知道了！谢谢顾总！”
沈月连忙点头，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散去。
“我一定会严格把控项目质量，不会让您失望的。”
看着她眼里的光，顾承泽心里的口是心非又多了几分。
他其实想说，不用那么拼，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严厉的警告。
沈月拿着报告，开开心心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顾承泽，心里默默想着：不管怎么样，合作能继续就好。
至少在“智慧城市”项目结束之前，她一定不能再惹顾承泽生气了，一定要顺利完成这个项目。
办公室里，顾承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底的冷漠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