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明媚。
漪兰殿的偏厅里,早膳已备好。
沉清若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常服,因为愧疚,正亲自给坐在特制高椅上的念念布菜。
她脸色红润,眉眼间带着被滋润后的慵懒媚意。
沉望奚坐在主位,慢条斯理地用着粥。
念念吃了一口母妃夹来的水晶虾饺,腮帮子鼓鼓的,乌溜溜的大眼睛却一直看着沉清若。
咽下食物后,他声音带着点小委屈:“母妃,念念昨天好想你。”
沉清若温柔地擦擦他嘴角:“母妃也想念念呀。”
“昨日太傅真的夸你了?给母妃看看写的字好不好?”
念念点点头,但小嘴还是撅着:“可是父皇昨天一直霸占着母妃,念念下学回来都见不到您。”
他控诉的小眼神瞟向沉望奚。
沉清若脸颊微热,有些嗔怪地看了沉望奚一眼。
沉望奚神色淡然,放下筷子,看向幼子,语气理所应当:“你母妃是朕的女人,朕自然是想何时占着,便何时占着。”
念念被他噎了一下,小脸皱起来象个小包子,小声嘟囔:“坏父皇。”
沉望奚眉梢微挑,不置可否。
念念转过小身子,伸出白嫩嫩的小骼膊抱住沉清若的腰,仰着脸撒娇:
“母妃,今天念念要一直跟着母妃,缠着母妃一整天。”
沉清若笑着摸摸他的头:“好,母妃今天多陪念念。”
念念把小脸埋在她柔软的腰间,闷声闷气地继续说:“而且念念都知道。”
他象个小大人一样,嘟囔着自己的重大发现,“每次父皇一霸占母妃,母妃就好累好累。”
沉清若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念念没注意到,自顾自说下去,声音带着心疼:
“有时候父皇出来了,念念偷偷跑去看母妃。”
“母妃的脸都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象是哭过。”
“还总是蜷在被子里,下不来床。”
念念抬起头,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对父皇的谴责:
“父皇坏,肯定是他偷偷打母妃了,把母妃打疼了,母妃才哭,才起不来床的。”
“咳咳……”沉清若被念念这惊人的推论惊得差点呛到,脸颊爆红,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绯色。
她简直不敢去看沉望奚此刻的表情。
念念见母妃咳嗽,更担心了,小手拍拍她的背:“母妃别怕!”
“有一次念念差点吓哭了,母妃颤斗着小腿,披上衣服,抱着念念安慰,说真得没事,就是跳舞累到了。”
“可念念才不信呢。”
“只是跳舞怎么会那么累呀?”
“父皇肯定欺负母妃了。”
沉望奚全程听着,看着阿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
沉清若羞愤欲死,赶紧把念念抱进怀里,胡乱地揉着他的小脑袋,试图转移话题:
“念念!快吃饭,粥要凉了。”
“母妃那是跳了一种很累很累的舞。”
念念被揉得晕乎乎的,但还在执着:“那父皇为什么不跳?为什么只有母妃累?”
沉望奚此时终于开口,声音平稳无波:“因为朕不擅舞,只有你母妃跳得好。”
他看向沉清若,意有所指:“是不是,阿若?”
沉清若对上他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眸,又羞又恼,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连忙舀了一勺粥喂到念念嘴边:“乖,快吃。”
念念乖乖张嘴,吃下粥,但还是小声总结:“反正父皇在,母妃就容易累。”
“念念今天要保护母妃。”
说完,还用力点了点小脑袋。
沉望奚看着幼子挺着小胸脯的模样,又看看身边羞得头都快埋到桌子底下的阿若,唇角弯了一下。
他倒是不羞,但他爱看她羞。
……
午后,窗外的蝉鸣阵阵。
沉清若正陪着念念在偏殿的小书房里,握着他的小手,一笔一画地练字。
念念学得很认真,小脸板着,努力控制着毛笔。
殿外传来些许动静,沉清若和念念同时抬头。
沉望奚踏入殿内,手里提着一个用轻纱罩着的精致竹篮。
他将竹篮轻轻放在地上,掀开了那层轻纱。
只见竹篮里蜷着一团毛茸茸的雪白小东西。
它似乎被惊动了,抬起小脑袋,露出一双圆溜溜、宛如澄澈天空般的湛蓝色大眼睛,怯生生地“喵”了一声。
念念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小嘴张成了圆形,惊喜地低呼:“哇!”
他从椅子上滑下来,小跑过去蹲下身,想凑近看,又怕吓到它。
念念仰头看向沉望奚,眼睛亮得象星星:“父皇,这是给我的小猫吗?”
“恩。”沉望奚颔首,“给你作个伴。”
沉清若也走了过来,看着篮子里那团白雪似的小家伙,心一下子软了:“真漂亮,这眼睛像蓝宝石似的。”
她伸手,指尖碰了碰小猫柔软的头顶。
小猫不怕她,反而蹭了蹭她的手指,又软软地“喵”了一声。
念念伸出小手,摸了摸小猫背上的毛。
“它好软!好乖!”他欢呼。
“父皇,那它以后就住在漪兰殿了吗?”
“自然。”沉望奚看着幼子,眼底温和。
“给它取个名字吧。”
念念盯着小猫,想了想,“它这么白,就叫小雪团吧。”
沉清若笑了:“雪团?很好听的名字。”
念念期待地看向沉望奚。
沉望奚没什么意见:“随你。”
“你有名字啦,小雪团。”念念开心极了,试着想把它从篮子里抱出来。
小猫乖乖被他用两只小手托着,抱进了怀里。
它体型不大,窝在三岁孩童的怀里正好。
念念笑得见牙不见眼,早上对父皇那点小怨念,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蹭蹭小猫的脑袋,对沉望奚道:“谢谢父皇,念念最喜欢父皇了。”
早上还是坏父皇,才半日就最喜欢父皇了。
沉清若看着两个小团子,摇头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