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散后,镇国公府,世子院落。
房门被沉靖妍猛地推开,又重重关上。
她胸口剧烈起伏,方才在宫宴上强压下的怒火,此刻彻底爆发。
“萧煜!”她转过身,眼睛赤红地瞪着随后走进来的男人。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贱人?你上次说的那些算计之心,是不是骗我的?”
她冲到萧煜面前,仰头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你今天看她的眼神,根本就不是在看敌人!”
“那是什么眼神?啊?你说啊!”
萧煜脸上没有了在宫宴上的克制,他低头看着状若疯狂的沉靖妍,眼神平静。
“是。”
沉靖妍的哭闹和质问戛然而止,她象是没听清,或者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看着他:“什么?”
“我说,是。”萧煜清淅地重复,“我就是喜欢她。”
他往前走了一步,逼近沉靖妍,目光落在她因愤怒扭曲的脸上。
“我喜欢她精致漂亮,喜欢她温婉娇柔,喜欢她安安静静不会象个泼妇一样大喊大叫。”
他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样扎进沉靖妍心里。
“比起你,沉靖妍,比起你这个动不动就摔东西、撒泼打滚的所谓长公主,她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沉靖妍瞪大了眼睛,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斗:“你……你怎么敢……本宫可是公主!”
“公主?”萧煜嗤笑一声。
“一个在秋猎时屡屡往前凑,却连自己父皇一个正眼都得不到的公主?一个被陛下厌弃,只能靠着母后和兄长苟延残喘的公主?”
沉靖妍被他这话刺得浑身一颤,指着他,气得手指都在发抖:“你……你放肆!”
“我放肆?”萧煜冷笑,目光锐利地盯住她。
“沉靖妍,你当初为什么被禁足?为什么失去陛下的宠爱?你真当所有人都猜不到吗?”
沉靖妍脸色煞白,强撑着气势:“你猜到什么?”
萧煜缓缓开口,字字诛心:“当初昭贵妃,还是清若公主的时候,有一次意外小产。”
“陛下曾经说过,是皇后照顾不周。”
“可若是皇后害的,为什么不禁足皇后,却将你圈禁公主府。”
“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后或许只是知情或者纵容,而真正动手,直接害得贵妃小产的,应该是你吧,长公主殿下。”
沉靖妍的嘴唇哆嗦起来,想要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件事是她做的,可谋害手足,被一个外人如此直白地揭开,她只觉得浑身冰凉。
看着她这副反应,萧煜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嘴角的冷笑更深:“怎么?不敢承认了?”
“沉靖妍,你大可以继续闹。去陛下面前闹,去宫里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善妒的泼妇。”
“但你最好想清楚,你的皇兄,逍遥王,他如今是有些根基,但还远未稳固,他还没有真正得到陛下那些心腹老臣的认可。”
“如果在这个时候,传出他的同胞妹妹,曾经谋害过皇嗣的传言,你猜,天下人会怎么想?”
“他们会觉得是你一个人做的,还是会觉得,是你那位好皇兄在背后指使?”
萧煜看着她惨白的脸,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百姓议论,朝臣猜忌。”
“你觉得,逍遥王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根基,会怎么样?还能不能稳住?”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沉靖妍,语气恢复了清朗,却更令人胆寒:
“没有了逍遥王沉逸年,你这个早已失宠、名声败坏的长公主,在陛下心里,在朝臣眼里,在天下人眼里,还剩下多少分量?”
沉靖妍跟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浑身发冷。
萧煜最后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半分夫妻情分,只有彻底的疏离和警告。
“还有,沉靖妍,你记住。”他转身,准备离开,留下最后一句冰冷的话。
“你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在外面,你要以夫为尊。”
“别再给我,给镇国公府丢人现眼。”
说完,他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沉靖妍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眼泪无声地流淌下来,无声悲哀。
萧煜,他居然喜欢沉清若。
还这样威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