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驾外观普通、内里奢华的马车,隔音效果极好,将里面的旖旎隔绝。
然而,驾车经验老道的吴添,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面不改色,手中缰绳一抖,驱车绕向城外,兜了一圈,才从城门驶入华灯初上的京城内。
彼时车内,沉清若软软地靠在车壁上,几缕碎发被汗水打湿,一双眸子水蒙蒙的,显然还没回过神。
沉望奚已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他正细致地替她将褪至腿弯的亵裤重新拉上,遮住那双光裸的嫩腿。
接着,他又将她凌乱的裙摆抚平,将那根被他扯松的腰带,重新绕过纤腰,认真系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褶皱的衣袍,却发现有大片…不能穿了。
不过幸好车中常备着他的衣物,沉望奚取出一件同色的常服换上。
收拾好自己,他才俯身看她,声音带着怜惜,“阿若,你还好吗?灯会已经开始了。”
沉清若缓缓抬起眼帘,瞪着他,那眼神湿漉漉的,带着明显的控诉,小声嘟囔了一句:
“禽兽,陛下怎么能在这里临幸……”
沉望奚被她这娇嗔的模样逗得低笑出声,非但不恼,心头反而更软。
他凑近,在她额上又落下一吻,低声叮嘱:“待会儿在外头,不能再叫陛下了。”
沉清若眨了眨眼,有些茫然:“那叫什么?”
“我名望奚,字疏白。”他看着她,目光温情,“在外面,你可以唤我的字。”
“疏白……”沉清若轻轻念出这两个字,声音软糯,带着新奇。
她又试着唤了一声:“疏白?”这次声音更软。
沉望奚看着她因为一个特别的称呼,就开心起来的小脸,心中暗叹,真是个好哄的小姑娘。
还好,如今有他护着,若是嫁到别人家,凭她这般心性,还不被人三言两语就骗得晕头转向?
沉望奚伸出手拉起她:“来,我们落车。”
他先一步下了马车,然后转身,伸手去扶她。
沉清若将小手放入他掌心,借着他的力道落车,然而脚尖刚沾地,腿一软让她身子一歪,险些跌倒。
沉望奚眼疾手快,长臂一揽,稳稳扣住她的纤腰,将人带入了自己怀中。
两人瞬间贴近,鼻尖几乎相触。
沉清若小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抬眸对上他的眼睛,小脸染粉。
沉望奚搂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轻咳一声,掩饰住那点尴尬。
方才在车内的孟浪,确实不象他往日克己复礼的作风。
跟在身后的吴添和严嬷嬷早已眼观鼻、鼻观心,垂着头,不敢多看。
——
京城的花灯会名不虚传。
长街之上,灯火璀灿,各式各样的花灯争奇斗艳。
沉望奚与沉清若走在人群中,过于出众的容貌与气度,让他们鹤立鸡群,引来不少注目。
沉望奚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地将一顶垂着轻纱的帷帽戴在了沉清若头上,遮住了她那张娇媚的小脸。
“人多眼杂。”他低声解释,大手依旧稳稳地扶在她腰间,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将她与往来的人群隔开。
沉清若隔着薄纱看他,乖乖点头。
他们随着人流慢慢前行,在一处猜灯谜的摊位前停下。
摊主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正摇头晃脑地念着谜面:“有头没有尾,有角没有嘴,摇动角与头,全身都是水,打一物。”
周围有人猜是“鱼”,有人猜是“船”,老者皆摇头。
沉清若轻轻拉了拉沉望奚的衣袖,小声在他耳边说:“是荷叶吧?”
沉望奚侧头倾听,隔着薄纱也能想像出她此刻娇俏模样。
他眼底泛起笑意,对摊主道:“是荷叶。”
“这位公子好见识。”老者笑着将一盏精巧的莲花灯递了过来。
沉望奚接过,转手便给了沉清若,然后告诉她:“是我们家阿若好见识。”
沉清若捧着莲花灯,眉眼弯弯笑着。
接着,他们走到了花灯大赛的展示区。
这里更是人头攒动,各式巨型花灯或精巧,或宏伟,令人叹为观止。
有栩栩如生的龙凤呈祥灯,有层峦叠嶂的山水灯,还有构思巧妙的连环故事灯。
匠人们站在自己的作品旁,既骄傲又紧张地接受着众人的点评。
一位年轻匠人制作的嫦娥奔月灯,嫦娥衣袂飘飘,姿态优美,引得一片喝彩。
另一位老师傅的八仙过海灯,人物众多,神态各异,更是引得众人围观。
“真厉害……”沉清若看得目不转睛,小声惊叹。
她看到匠人眼中不服输的光,看到他们对自己作品的自信,相互讨教,又相互不服,感受到了一种与宫廷截然不同的生机活力。
沉望奚的目光却很少停留在花灯上,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身边的沉清若,看着她因兴奋而左顾右盼,象个寻常人家的小娘子般,沉浸在简单的快乐里。
人声鼎沸中,他俯身,薄唇粘贴她的耳朵:“喜欢吗?”
沉清若被他的靠近弄得耳根发烫,心跳都快了几分。
她用力点头,声音欢喜:“喜欢的,这里真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