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沉清若身上的伤好全了,教习嬷嬷有了沉望奚发话,最终也不了了之了。
这日午后,沉望奚踏进清漪殿时,沉清若正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卷杂记。
他走过去,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拿过她手里的书卷瞥了一眼:“在看什么?”
“一些民间风物志。”沉清若轻声答,抬起水润的眸子看他。
“里面说,过几日便是京城最热闹的花灯会了,有灯谜,有各色精巧的花灯,还有匠人比拼技艺的花灯大赛,最后还能去河边放莲花灯祈愿。”
她语气里带着向往,像寻常人家的小姑娘提起新鲜事一样
沉望奚看着她,心头微软。
他伸手,拂开她颊边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动作自然亲昵:“总是待在清漪殿,朕都怕你闷坏了。”
“既然想去看看,朕带你去。”
沉清若愣了一下,眼眸微微睁大:“陛下,您要带阿若出宫?”
“恩。”他颔首,看着她眼中渐渐亮起的光彩,语气不由得更缓了些,“微服出去,就朕和你,看看民间手艺人的热闹。”
沉望奚顿了顿,目光扫过素净的清漪殿,觉得这里的摆设用具,比起椒房殿和景阳殿,实在过于简单了。
他继续开口:“正好趁此机会,让内务府的人过来,将这清漪殿里里外外重新布置一番。”
“这些家具、摆件都旧了,换些新的来。”
“你喜欢什么样式,或是需要添置什么,直接告诉吴添,让他去办。”
沉清若打量了一眼屋子,满目天真,软声开口:“陛下,阿若觉得这里挺好的呀,很是雅致……”
“朕觉得不好。”沉望奚打断她,低头看着她,目光深邃,“朕的阿若,合该用最好的才是。”
他伸手,指尖蹭过她细嫩的脸颊,声音温柔:“听话。”
这两个字,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沉望奚并非刻意补偿什么,只是看着她住在这般简朴之处,再想起椒房殿的富丽堂皇,心底便有些不舒服。
沉清若垂下长睫,掩住眸中的情绪,乖巧地点了点头:“好,谢谢陛下。”
她明白,她现在是他的新宠,这不仅仅是更换摆设,更是他无声的沦陷。
毕竟小九传授的风月经验告诉她,男人只要心疼一个女人,就会主动方方面面替她打算,给她最好的,不需要她主动开口要什么。
虽然他的偏心,如今还只能藏在这清漪殿内,见不得光。
但很快,应该就可以显露人前,让她看看乌兰云和沉靖妍,彼时的嘴脸了。
——
花灯会那日傍晚,沉清若换上了一身月白长裙,乌发只用一根白玉簪子挽起,清丽脱俗。
当她走出内室,看见等在外间的沉望奚,不由怔住。
他竟也换下了一贯的玄色常服,穿着一身白色,墨发以同色玉冠束起,少了平日的帝王威仪,多了几分翩翩公子的清贵,真正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吴添和严嬷嬷垂首立在一旁,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感慨。
这般并肩而立的两人,宛如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任谁看了,也绝想不到他们之间曾有过父女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