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沉清若主动去太极殿寻他之后,沉望奚来清漪殿的次数便又多了起来,依旧是避开众人,悄悄地来。
这日午后,沉清若正对着琴案蹙眉,指尖勾挑着一个总是弹不准的音。
一只温热的大掌忽然从身后覆了上来,按在她纤细的手指上,带着她拨动琴弦。
“这里,力道要轻些。”清冷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沉清若吓了一跳,回头便撞进沉望奚深邃的眸子里,“陛下?”
她慌忙想站起身,却被他按住了肩膀。
“坐着。”他在她身侧坐下,靠得很近,手臂几乎环着她,再次执起她的手,耐心地纠正她的指法,“手腕放平,指尖用力。”
他靠得太近了,身上清冽的气息将她包裹,沉清若雪白的小脸慢慢浮起一层薄红,心跳有些快,指尖也微微发颤,那琴音便更不成调了。
沉望奚察觉到了她的紧张,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心头莫名软了一下。
他松开手,稍稍退开些距离,语气依旧平淡:“自己再试试。”
“恩。”沉清若细声应着,垂下头,依着他教的方法重新拨弦,这一次,音色果然清亮准了许多。
她抬起眼看他,带着点小小的雀跃:“好象对了?”
沉望奚看着她的欣喜,微微颔首:“是对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有时会让她念书。
起初是《诗经》,她声音软糯,念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倒也婉转动听。
后来,不知怎的,他案头那本《资治通鉴》也被他带了过来。
沉清若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治国方略,小脸皱了起来,有些无措地望向他:“陛下,这些阿若看不懂。”
“无妨,念便是。”沉望奚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她便乖乖地念,遇到艰涩处会卡住,会求助他。
沉望奚便会睁开眼,简单地为她讲解几句。
他讲得深入浅出,沉清若听得似懂非懂,但总会睁着那双清澈的眸子,望着他,软软地说:
“阿若还是有点不懂,陛下什么都知道,好厉害。”
这姑娘,将沉望奚视作无所不能,让他竟也品出了几分为人师表的趣味。
只是,每当她念得口干舌燥,轻轻舔过红嫩的唇时,沉望奚的目光便会暗沉几分,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念书之外,还有下棋。
他送她的那副墨玉棋盘,他每次来都拉着她玩上几局。
沉清若的棋艺依旧糟糕透顶,毫无章法,时不时软软求饶:“陛下,我好象要输了,怎么办呀?”
沉望奚面上不显,心中却觉得她可爱。
他通常不会应她的话,但落子时会不动声色地让上几步,让她不至于输得太惨。
偶尔,她俯身研究棋路时,长裙的领口会微微敞开,露出雪嫩点点。
沉望奚的视线便会不受控制地黏在上面,脑海中闪过他曾在那里留下斑驳痕迹的画面,呼吸重了几分,指间的棋子也捏得死紧。
他必须耗费极大的心力,才能将那些旖旎的念头压下去。
除此之外,最让他难以招架的,是她提及跳舞。
有一日,她摆弄着严嬷嬷送来的舞衣,抬眸看他,声音带着期盼:
“陛下,严嬷嬷说阿若的新舞很好看,您想看看吗?”
沉望奚几乎是立刻站起了身,差点带倒了手边的茶盏。
“朕想起还有政务未处理。”他声音绷紧,转身便走,步伐仓促,近乎逃离。
沉清若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轻笑出声。
小九在她脑海里小声说:“看吧看吧,我就说跳舞是他的死穴,他根本扛不住。”
沉清若走到梳妆镜前,看着自己的模样,她早已将媚术与【秋水明眸】、【莺声燕语】融会贯通,从骨到形,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在不经意间散发着勾魂摄魄的魅力。
她看得出,沉望奚望她的眼神,越来越沉。
哪怕只是象今天这样,安静地坐着下棋,她都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滚烫得让她身子发软。
他只是还在强行克制。
沉清若随意侧过身子,摆了个舞姿,看着自己完美的腰臀曲线,从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笑。
没关系,她有的是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