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逐渐清醒过来。
祁年甩了甩还有些昏沉的脑袋。
完了，完了
从清晨到日暮，窗帘外的天光从明亮到昏黄，再到彻底暗沉。
他终究是没抗住那浓缩补药，还有自家小龙娘“舍身饲虎”般的凶猛攻势，防线彻底失守。
不得了，真让她得逞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
绯烟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
细密的灰色发丝被汗黏在白淅的后颈上。
整个人好象都很是低落。
她也没有象以往那样凑过来黏人，反而把脸埋得更深，肩膀的抖动渐渐明显。
祁年心里一紧，伸手想将她揽过来：
“怎么了？”
她回过头，眼圈通红，蓄满了泪水。
“不会有的”
她知道……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是没用的
“有规则在限制我，不会有有小龙崽的呜呜呜”
她明明都那么努力了，祁年后面散步累了，都是她忍着敏感的身子，一点点推着他走。
祁年愣住了。
他看着绯烟哭得通红的眼睛，先前那点“幸好没搞出人命”的松懈感也消失了。
也很是无奈。
他俯身，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好了，好了，以后总有办法的”
他放低了声音，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不会有小龙崽的”
绯烟哽咽着重复，眼泪流得更凶，“怎么努力都不会有，这里规则不允许”
“好了，不哭了”
“也许只是时候未到，或者需要别的条件？”
他知道这个安慰很虚，但现在他也只能这么说。
绯烟把脸埋在他胸口，眼泪浸湿了他的睡衣。
她哭得断断续续：“你说过，会一直爱我的对吧。”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恩。”祁年没有尤豫，低头吻了吻她湿漉漉的眼睫，“会。”
绯烟的哭泣渐渐止息，变成小声的抽噎，紧绷的身体在他怀里慢慢放松下来，只是依旧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总算哄好了一点
虽然过程艰难，但至少这次不会立刻面对“喜当爹”的恐怖未来。
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会有办法的。
好不容易哄着情绪低落的绯烟睡下，祁年才起身，走进厨房准备晚饭。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烧开，他有些心不在焉地下着面条。
卧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累着的绯烟，看起来睡得很香。
但饭刚做好，摆上桌。
睡着的绯烟就象被食物的香气精准召唤，自己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她眼睛还是肿的，鼻尖红红。
坐在餐桌旁，拿起筷子，看着碗里的面，眼泪又毫无征兆地吧嗒吧嗒往下掉，落在汤里。
她一边掉眼泪，一边恶狠狠地夹起一大筷子面条，塞进嘴里用力嚼着。
难过是真的，吃得香也是真的。
祁年看着这矛盾又心酸的一幕，有点哭笑不得。
吃饭也哄不好。
他放下筷子，坐过去，低头很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绯烟倒是不哭了。
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着近在咫尺的祁年，然后也慢慢地凑过来，回吻了他一下。
祁年本来觉得又是很难哄的，没想到亲一下就好了。
原来也不是他很会哄，只是她太容易满足。
或者说，她对他的爱，本就够小心翼翼的。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某种正常的轨道。
时光似乎流淌得格外缓慢。
祁年过上了天天有羞有臊的日子。
虽然“小龙崽计划”暂时搁浅，但绯烟似乎将那份执念转化成了另一种形式的黏人，变着法子缠着他。
祁年半推半就，倒也乐在其中。
实力也的确在稳步提升着。
这天下午，祁年靠在沙发上，绯烟枕着他的腿睡着了，手里还捏着吃到一半的薯片。
他则拿着手机，随意刷着新闻。
手指滑动屏幕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眉头越皱越紧。
《南疆告急！万毒瘴气一夜蔓延百里，已逼近第三道防线！》
《东海沿岸多个城市发布“海兽潮”蓝色预警，请居民减少出海！》
《突发！北部林区出现未知兽灾领域，吞噬整支御兽司小队！》
这段时间的兽灾频率，也太高了。
而且烈度也太强了。
这和他记忆中“原着”的节奏完全不同。
那些真正导致现实与兽灾大面积融合，怪物领主横行，秩序濒临崩溃的大事件。
本该是故事很后期，主角林青玄已经成长到相当高度后才逐渐爆发的。
可现在剧情提前了？
而且不是一点半点。
这种感觉，就象一本小说，被无良作者疯狂按了快进键，迫不及待地想跳到结局，全然不顾前期铺垫和逻辑。
兽灾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密集，与现实世界的融合现象也从之前的偶然，局部。
变得越来越普遍，越来越深入。
就象他那天在祁家大殿里听到的讨论，正以惊人的速度变为现实。
窗外的阳光很好，院里的花开得正艳。
但祁年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不断刷新的消息，脸色也很是凝重。
这个看似平静的搞笑乐子文世界，其底层正在发生某种剧变。
而他们，包括还沉浸在温情中的绯烟，包括正在山下哼哧哼哧砍柴的林青玄，甚至包括这个看似庞大的祁家都被卷入了这股加速冲向未知的洪流之中。